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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方小航以常龙烤鱼为中心，在其半径两公里的范围内骑着共享单车到处溜达。

也许一开始，确实心存侥幸，期盼再看一眼那个苹果头的美女，能加上微信当然更好。

但正如之前所说，有的人走过一条街就忘记了，方小航大晚上骑着共享单车四处转悠，主要是为了散心。宋雨之前回答食客，说方小航来卖唱是消遣，也是中肯的说辞。

方小航来到南方已经两年多了，误打误撞地进了一家做集成商的公司，工作内容跟以前的专业和上一份工作几乎风马牛不相及。这份工作，也许一般高中毕业或者九务毕业的人也能胜任，毕竟日常的工作内容大部分是EXCEL和与人打交道。

入职这家公司以前，方小航从未了解过“集成商”，即便是刚入职那会儿，也偶尔会对自己所从事的工作有些懵，工作一段时间后方小航发现，这不过是受自己的眼界所限，“三百六十行”亦如“大道三千”是个很宽泛的量词。

一般的小企业，要想买什么，无非是让行政文员或者财务、采购直接购买即可，但那些员工数百人甚至成千上万的公司，很难做到事事亲力亲为。采购方面，其生产所需的设备可能会自己直接对接厂家购买外，其余的备件、部分耗材、五金工具、维修、办公3C类多而杂的事情，就会打包给专门的MRO公司处理。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有效节约自己的成本，也能在原总包的价格基础上，有一个更优惠的采购价，毕竟一份需求清单往往至少有3家MRO竞标，需求端企业总能在这份清单里找到各自价格最低的那家进行采购。

再者，大多数企业给集成商只是下达PO号或者订立合同，最终付款一般是交付验收后的1-6个月。结算期前，需求端企业可以将这笔资金用于其他地方救急。而垫资压力就给到了集成商，因为往往他们自己不是生产型企业，所以他们也要去寻源产品，然后付款采购，再交给需求端企业。这也是方小航日常工作的主要内容：寻源、比价、采购、跟单、交付、票务……一个人当三个人用，时不时还要处理些令人恼火的售后异常。

得益于这两年多的MRO经验，方小航日常消费的时候，总能在低于市场价的范围内购买到自己所需的产品。

比如以前VIPO售价2499的手机，经销价格也许只要1900左右，听说早些时候更低。

又比如DALL的笔记本电脑，官网活动优惠后5499一台，方小航能以4700左右的价格在经销商那里拿到同样配置的正品原装……

但如果你和这些代理商、经销商没有业务往来，谁又会平白无故给你面子少赚你一点钱呢？

在信息化时代，你能找到的渠道，大概率别人也能找到，同样进价的情况下，如何报价、中标，才是重点。

最近客户侧的采购越来越精打细算，同行的友商总在不断刷新下限，哪怕利率超低甚至为负也要截流，业绩同比下滑，方小航有点心烦。

方小航感慨，工作时间越久，越容易忘记自己为何来到这里。好在时不时地能在业余时间找个微微热闹的地方过把瘾，顺便提醒他有过的梦想。

当然，不管最近工作有多困难，总归明天是个好日子。

明天是星期五，马上又是令人愉快的周末。

明天是最后一期贷款还完的日子，尽管最快还款日的那一刻还未到来，方小航已然觉得如释重负。

如果欠了别人东西，那会让方小航觉着是一种束缚和枷锁，尤其是并非他本人原因而产生的桎梏。

方小航绕了一圈上沙街、下沙街，又回到了来时的那个城际轻轨上沙站点，将共享单车归还后，他望了一眼常龙烤鱼店，此时烤鱼店露天的区域还是满座的状态，如果继续唱下去，说不定还能继续创收，但今夜，他想回去再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做个好梦。

方小航转身走上天桥台阶，底下的十字路口车来人往。

哪位额头略宽的女士，究竟是往哪个方向离开的呢？

方小航摇头，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过是碰巧罢了，今后也许都不会再遇见，也许她性格很差劲，亦或者我不够入人家法眼……距离产生遐想，瞎往好的方向想。

方小航站在原地，拍拍脸颊，“振作啊，二十六岁了还没谈过恋爱没什么大不了的，先立业再成家，OK？”

他说话的声音是很小，三五步范围的行人刚好能听到，另一名等车的女生不知何故捂嘴笑了一声，方小航乍觉不适，立马往角落遁去，然而背着琴包的方小航站在人群中，颇为显眼。

“呼~”

不远处传来电车的呼啸声，前往大湾市的电车进站了。

电车停留的时间很短，不过上下的人不多，而且方小航顺利的进入了车厢。

城际轻轨的车厢布局和地铁车厢内部差不多，座位靠两侧对向而排，方小航取下琴包夹在两腿之间，双手搭在琴包上，安分地平视着对面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

沿途的风景依旧是霓虹与黑夜下的城市景观，和来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车厢内很安静，有的人闭目休息，有的人拿出手机不知在浏览些什么，有的和方小航一样思绪漫游。

偶然间，他看到了街道外墙上的电子显示屏播放的《浦东堡垒II》海报，仿佛在提醒他，会不会杨朵和宁珊珊今晚去看这部电影了？

杨朵，就是那个扎着苹果头，额头略宽的女生。

宁珊珊，就是那位今晚最先招手点歌，身材苗条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