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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第1页）

卸个人的责任。

金融风暴当然有个人的原因。问题是，为什么美国政府与金融机构也会一起陷入狂欢？但我们不能仅仅将此归咎于人性贪婪与监管失灵，否则我们不仅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还会走到抛弃市场、相反由政府完全监管的境地。不仅仅是个人，失信的金融机构也应该遭到严厉惩罚。

2008年10月23日，众议院大楼里，曾经的三大财政巨头：前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前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主席考克斯以及前任财政部长斯诺出席作证。听证会主题是：金融危机和联邦规则制定者的角色。听证会目的是：管理缺陷是不是这场金融危机的推力之一，究竟谁该为这场震动了世界的危机负责？

三位曾经风光无限的财政高官面对着国会众议员们正襟危坐。格林斯潘还是戴着标志性的大镜框眼镜。这位过去被视为美国乃至全球市场〃定海神针〃的财爷，今天也跌落凡间，要面对普罗大众的质问。

格林斯潘将次贷市场的崩溃归咎于投资者的过度贪婪，指责他们忽视了房价下跌带来的风险。但格林斯潘本身也有责任，因为他在任内拒绝了外界要求美联储实行对次级抵押贷款行业监管的呼声。格林斯潘支持信用违约掉期产品这种不受监管的保险合约。信用违约掉期被用做一种风险投机手段，加剧了金融市场的波动性。韦斯曼首先向格林斯潘发难：〃有关美联储和其他联邦机构规则制定的错误和决策的错误表可以列很长。但我的问题很简单：你是不是错了？〃

〃是的，我承认有一部分是。〃格林斯潘说。这位几乎一生信仰自由市场理论的学者承认在他的哲学里出现了重大错误。〃我犯了一个重大错误，我以为那些自负盈亏的组织，如银行和其他企业，他们能够很好地保护自己的股东以及他们的公司净资产。但事实并非如此。〃过去20年是一个〃愉悦期〃，这段时期使金融市场的参与者们获得了鼓励，对证券进行了错误的定价。格林斯潘表示，40年来，一直有足够多的证据证明那样是对的。2007年夏天，整个理论体系崩溃了。他承认错在没有试图规制违规信贷交换市场。韦斯曼紧紧追击：〃这样说来，你发现你的世界观、你的意识形态，都是不正确的，都运作不灵了？〃

虫工木桥◇。◇欢◇迎访◇问◇

第41节：第六章　与庄家对话（12）

〃是的。我被这次危机震惊得难以置信，因为我使用自由市场理论超过40年，经验告诉我它运行得非常好。而现在我在这个理论里发现了一个缺陷，我不知道这有多重要，影响有多深远。我为发现这个事实感到难过。这是一场百年不遇的金融海啸。〃格老认错，让那些紧咬住从美国刮向全球的金融风暴是由过度宽松的货币政策造成的理论家，得到一个心理安慰，他们认为格林斯潘推行的宽松货币政策必将出现灾难性的后果。经过十几年的等待，他们终于看到了，虽然代价惨重。

面对议员们汹涌而来的质询，格林斯潘极尽闪转腾挪之能事。任期18年来，格林斯潘以其独到的说话方式令华盛顿和整个世界摸不着头脑，他的名言因此而产生：〃如果你们认为确切地理解了我讲话的含义，那么，你们肯定是对我的讲话产生了误解。〃美国人把他的说话方式称为〃神秘模糊语〃。格林斯潘一开始又想用他的〃神秘模糊语〃对议员们的询问作答。当年，他显得那么游刃有余，但议员们却不吃他这套，他们粗暴地打断他的话，对格林斯潘发起更猛烈的攻击。

但同时，狡猾的格老又把这一场人为的灾难推诿到机器上面。他认为计算机技术未能提供足够的数据，是造成这次危机的主要原因之一。格林斯潘原本一直对计算机技术用于金融行业给予高度肯定，认为这可以有效控制金融市场的风险。

2005年，格林斯潘甚至要求信贷提供商在向次贷抵押借贷者提供贷款时，必须运用计算机技术分析工具和风险评估模式。但在这次举行的听证会上，格林斯潘却把计算机技术分析工具说得一钱不值。他说，〃金融系统所使用的计算机里的数据都是些垃圾〃。

金融企业所作出的商业决定，是基于数学家和金融专家的洞察力，并且得到了最先进的计算机和通讯技术的支持。但到了今年夏天，这一整套体系完全崩溃了。

明显，格老的认错避重就轻，只局限在泡沫与监管方面，而不是在扩张性的货币政策方面。格老承认，市场主体在缺乏必要监管的情况下存在失灵的可能：证券产品被错误定价，投资者与金融机构的信托责任缺失，放贷机构为了高额利润成为谎言帮凶。而且，金融企业越来越倚重高性能的计算机系统计算投资风险等级。证券交易委员会2004年的时候曾经放松了资本管制规则，同意完全依赖计算机来进行风险评估。结果是把政府应该担任的监管责任完全交给了华尔街企业自己，后果可想而知。

普遍认为，在过去10年中，格林斯潘将利率降到了过低的水平，正是低利率引发了房地产市场的泡沫。格林斯潘领导下的美联储，对新兴抵押贷款模式，施加了有力的影响和监督。格林斯潘的技术归因论，显然在为自己的错误开脱。他的低利率政策和他本人的决策引发了金融风暴，因此他对于目前的金融危机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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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第六章　与庄家对话（13）

代表们纷纷翻出了格林斯潘的旧账。他们在投影仪上打出格林斯潘2005～2006年曾经说过的话。2005年9月，〃大多数房屋所有者都拥有一定的资产沉淀去抗击一定的房屋价格下跌〃。2006年5月，〃我们还不会进入价格下跌的境况，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房屋价格会大幅下跌〃。2006年12月，〃看起来最坏的时候已经过去，全球经济发展态势非常好，情况看起来并不糟糕〃。2006年1月，格林斯潘就已经离任美联储主席一职，他显得有点无奈。气氛使人想起35年前的水门事件国会听证。当被问到住房泡沫时，格林斯潘说：〃回顾以往，在2006年初我的确可以感觉到房产泡沫的存在，但是我没有预料情势变化如此凶猛，我们从未有如此显著的价格下跌。〃格林斯潘承认自己在贯彻不干涉主义监管哲学方面犯了一个错误。许多人现在认为这种不干涉主义监管哲学的监管手法引发了当前的全球性经济困局。格林斯潘承认，他已察觉这一监管思想〃存在问题〃，但没有哪个监管者能聪明到预见这一〃百年一遇的信贷海啸〃。〃美联储是个很好的机构，但我们不能预测人类会做什么。打了个比　方，说预测这样的重大危机十分困难，就像盲人摸象，每个人可以看到一部分，但是很少有人能把握全貌〃。格林斯潘不愧是老奸巨猾，他把预测的困难当作主要挡箭牌。拥有大批经济学博士的美联储的预测准确性纪录一直强于私人部门，仍然做不到万无一失。预测永远达不到百分百的准确度。虽然这次预测的确太偏离实际了，但格林斯潘还推卸道，自己在执掌美联储的多年时间里经常遵从〃国会的意愿〃，〃做了自己被认为该做的事，而不是自己想做的事〃。听证会的结论是，格林斯潘就像他说的，没有看清楚这场危机的来临，没有预料到这场危机的影响那么深远。

跋：　泡沫是怎么形成的……股票价值蒸发模型

猴子买卖与股票交易

讲一个令人深思的寓言：

从前有一个到处都是猴子的地方，一名男子出现并向村民宣布，他将以每只10美元的价钱购买猴子。村民了解附近有很多猴子，他们走进森林开始抓猴子。

这个男子花了数千美元购买每只10美元的猴子，猴子数量开始减少，村民们越来越难抓到，因此他们不再热衷了。看看，这多像由牛市转向熊市的股票市场。

这名男子随后宣布，他将出价每只猴子20美元。这又让村民们重新开始努力抓猴子。但供应量很快更为减少，他们几乎很难再抓到了，因此人们开始　回到自己的农场，淡忘了抓猴子这件事。在熊市中，可能有人通过技术性的处理或者资本面的动作，使得股票有某种程度的企稳，但最终还是抵挡不了大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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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六章　与庄家对话（14）

这名男子增加价格到每只25美元，但是猴子的供应变得更稀少，再怎么努力都很难见到一只猴子，更别谈抓猴子了。

男子接着宣布，每只猴子他出价50美元！然而，从这时候他离开了，去城里办一些事务，他的助手代表他继续从事购买猴子的业务。

这名男子离开后，助理告诉村民，瞧瞧这名男子购买在大笼子里的这些猴子，我每只35美元卖给你们，等这名男子从城里回来，你们可以将它们以每只　50美元卖给他。

从此以后，人们再也没有见到这名男子和他的助理了。村子里再次变成到处都是猴子的地方。

这个寓言，不是否定股市，而是告诉我们，在贪欲和无知的诱拐下，股票市场到处充满了圈套，等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