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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延昭见了她便道,“怎么不换衣?”
这意思就是要立即出发了。
谢姝宁便忙让玉紫去取,拿了件绣暗云纹的青色斗篷来穿。
这是当地极少见的衣物。
因而他们一出门,就有人三三两两地看了过来,眼神里满是探究。
谢姝宁不禁踌躇,该不该购置几件当地的衣裳。
实在是这样被人当成猴子看的目光,叫人不爽得紧。
何况这边对男女大防并不十分看中,大街上喝着酒的男。人直勾勾地盯着过往的妇人少女看,根本不是件大事。
甚至于,卖笑的姑娘,莺声燕语,当着众人的面,也是笑得又浪又骚,叫人听了就忍不住脸红。
饶是谢姝宁脸皮厚,也有些受不住,脚下步子不禁快了些。
悠远的驼铃声渐渐近了。
听得多了,就显得有些拖沓起来,有种懒洋洋的疲惫。
宋延昭带着她拐了个弯,往西面最大的集市去。
忽然,两匹高壮的西域马迎面而来。
道路狭窄,谢姝宁慌忙闪避,险险擦身而过,却还是脚下踉跄了下,差点摔在了地上。
“阿蛮!”
宋延昭大怒,冲着马背上的身影骂了句谢姝宁听不懂的话。
不过照看谢姝宁为重,他并没有追上去,只立即转身来查看谢姝宁的伤势。
好在只是方才差点跌跤之际,她重重扶了一把身边粗糙的墙壁,手心蹭破了点皮而已。
宋延昭长舒一口气,却还是不放心地要先送她回客栈包扎去。
“舅舅,只破了点皮,不打紧的。”她摇摇头,并不愿回去,只自己取了帕子出来将手掌缠了起来,暂时挡住了灰尘侵蚀。
宋延昭知道她远比表面上看起来的更强硬,略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一行人便立即继续往西市去。
而方才穿行而过的两匹西域马,跑出老远后终于渐渐慢了下来。
马背上的两个人摘下帽子,下头露出的却是两张同当地胡人生得截然不同的白皙面庞。
眉目清秀如同远山,两张脸乍然看去,竟还有几分相似。
一个十三四,另一个似乎还要小些,面上眉眼还含着稚嫩的意味,但眼神已如这边城外的荒漠一样。辽阔得仿佛没有边际。
不论哪一个,看上去都不那么像是孩子。
年长的那个提着缰绳,眉头皱起。道:“方才那人最初可是喊了句西越话?”
“风声太大,听不清楚。”年少的摇了摇头。继续策马缓缓而行,“于阗是这一路必经的城,西越的客商在此出没也不奇怪。”
“也是!”年长的少年听了,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了些。
年少的却咧嘴笑了起来,重新戴上帽子,伏下身去,扬鞭疾驰。朗声道:“七师兄,再不走可就要晚了!”
“快走!”
风声里,两匹马遥遥跑出了众人的视线。
然而马背上那个年少些的少年,噙着笑意的嘴角却又慢慢将弧度收了起来。
他低低伏在马背上。迟疑着,在唇齿间咀嚼着那个似曾相识的名字——“阿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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