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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江伦惊转回头时,我一个矮身欲从他手弯里退出,可被他快疾地五指拍向我脑后,一把扯住我头发,头皮一疼,腰间就被紧锁住给揽了回去,他发了狠地怒道:“你休想再逃!”因为缩骨之后身体变小,一下就被他给提抱起来大步飞奔。
我还在挣动,却被他一句威胁:“还想试试银针的滋味你就继续动。”
从他这我至少学会了一样东西:识时务。
听着那越见逼近的声息,我心中犹如有个气球在膨胀,期望他再快一些,再快一些。可突然哗的一声,徐江伦顿住步,一片死寂。
他将我放下,凑近到我耳旁带着恶意地低问:“怎么不回头看了?”他的气息喷在我脖颈间,令我毛骨悚然,而真正令我惊怕的不是他,而是那声响意味的事实。被他强行扳转回身,目光掠至那处,我整个血液都似已凝固。
就在离我们十几米远处,地面破了一个大洞,并不像之前那般是个黑窟窿,而是白光乍现,顿然将那四周照亮了。有个不愿承想的念在发芽生长并冒起,他掉下去了!我竟连移动一步上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相比黑窟窿的坑洞,这刺目的白光更让我害怕。
我不知此处到了虎崖的哪处,但徐江伦那微笑的表情在告诉我,这绝不是崖底,哪怕只是与低处十几二十米的高度,那这摔下去也必死无疑。终于明白他拽我疾跑的目的了,高城与张继在短时间内破他阵法固然令他吃惊,可这里是他的地盘,无处不是陷阱。有意地拉我蹿逃,表面看了像已经惊慌失措了,实则却是引君入瓮。
若论心机,有谁能及得上他?
徐江伦并不满意我这刻的退缩,硬拉了我走向那洞开的窟窿去验收成果。几米之外,我已能看到窟窿之下镂空的空间,倏然间双腿发软,徐江伦问:“你在怕?怕看到底下几十米高度的岩石上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心头一颤,某根神经崩断,我朝他怒喝:“你胡说!”
他阴冷而笑,却没再勉强我,松开了扣住我手臂的手,径自迈近。如此就被他后背遮去了视线,我勉强依靠在墙上,脑中混乱。
当情势突转异动传来时,我反应迟钝地瞥转目光,愣愣地看着那与徐江伦纠缠在一起的人。足过去十几秒才有狂喜漫入心尖,失而复得的狂喜。用近乎贪婪的目光凝着那颀长黑色身影,两人你来我往间击打不相伯仲,徐江伦胜在出拳狠厉,而高城胜在动作敏捷。
依然看得心惊肉跳,因为他们始终都没离开那边缘,只要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脚落空。这时我看到了张继,他从窟窿那头通道正跑过来,手上端着枪。
心口一凛,因为徐江伦突的朝我看来,此时情景当已是对他不利,他是否还有藏了别的后招?正念想间,听见他嘴里吹起啸声,上回在地下城曾听过江燕吹啸,这一定是他们之间的某种传递方式,可江燕已死,他这讯息要传给谁?
张继大声喊:“后面!”我只当是在提醒高城,因为他背后就是深渊窟窿,可下一秒我的脑袋上被顶了一根枪管,粗壮的手臂也卡住了我脖子。此时反应已来不及,耳后沉重的呼吸以及生硬的普通话粗声而扬:“都停下!要不我杀了她。”
张继的枪指向我这处,但高城那边根本都没往这瞥一眼,与徐江伦依旧酣战着。反倒是徐江伦边打边开口,说得却又是那听不懂的语言,界此大约明白身后这压制住我的人是谁了,正是那加工厂里受徐江伦吩咐的那名壮汉。
徐江伦又一次重复了那句话,声音酷寒,看过来的眼神也萧冷之极。这次,我连意思都明白了,因为下一秒那壮汉就粗鲁地把我倒拖了走。卡在脖子上的胳膊极紧,使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就在我打算挣脱开他时,突然身体被提起环转而抛,身体一着地就极速下滑,是在一个陡峭的下坡上,抬头只看到壮汉背转而返的身影,我却已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下滑。
下坡面有五六十米,若以角度和距离计算,这高度当也有二三十米,这是在通往崖底?刚才徐江伦说那窟窿而下是岩石,为什么会是岩石而不是丛林?记得那回在山崖底下发现姜宏修尸体,警方给的现场记录报告是底下一片烂泥林地。是地理位置不同的原因吗?
这些念都是在滑行而下间冲进脑中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总在关键时候,脑子里会有各种理性分析和判断,却不去念转我最关切的事与人的情况。
在滑到将近底部时为防冲撞力,我双腿伸直而蹬,却发现那尽处看似坚硬石壁,实则却松软,没有太多的受力反弹回来。正觉奇怪,突的眼前一亮,脚处那面墙从外被拉开了,居然这是一道门!刺目的白光射进来,两张脸出现,看清是我时对方也愣了愣,这时头顶啸声再起,那两壮汉伸手就要来拉我。
不再被受制,我怎可能乖乖任由他们来捉?抬脚而蹬向其中一人,一个箭步与另一人擦身而出,然而我只跑出几步就怔住,想过很多种可能也没想到面临的是一片深湖。
h市只有一条湖,曾经还去那湖边采过景写过生,绝然没想到湖的某一处是与这虎崖相连的。无需太过寻找,抬头而望就找到了那处镂空窟窿,徐江伦没有诓骗我,底下真的就是一块凹凸不平的岩石,准确地说这是一面陡峭的崖壁,寸草不生。再眺望不远处,还有两艘皮划艇停靠在湖边,身后追来的脚步声在逼近,我想也没想朝那皮划艇冲。
边跑边想:那么多人是都乘着皮划艇逃离了吗?那留下这两艘就是在等徐江伦了。
砰!心中一震,是枪声。后知后觉地在滚倒落地霎那才感受到左脚小腿处的剧疼,回转头只看到其中一个壮汉手持枪正对着我,无疑刚才那一枪是他开的!
我忽略了一件事,徐江伦或许会考虑我的利用价值,或许对我真的有了情意而不忍杀我,可他的这些手下不会买我的账,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我逃跑,就意味着是他们敌对,平日里残忍惯了,根本就不会对我留情。
只看到那逼近而来的两双血腥凶残的眼,以及黑洞洞的枪口,它指向的是我的头。其中一人嘀咕了句,随之我看到手持枪的那人眼中起了杀意。
左腿中弹,血流了一地,瞬间痛到麻木,我在衡量单凭右脚起身撞过去能放倒那持枪的人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也不能不试,否则我没死在徐江伦手上,却死在这凶残壮汉枪下了。深吸了口气正要搏一把,突然眼前两人身体一僵,眉心处分别出现一个血窟窿,他们眼睛瞪圆不敢置信,却已无法控制身体往前颓倒,砰砰两声砸在我的脚边,气息绝断。
我惊骇地回头,刚才甚至都没听到有任何的枪声传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用了消音器的枪射杀了他们。但回视后方不见有人,事实刚才我在冲到这片岩石区时就览过四下,并没看到人迹。心中掠动,抬起眼再次看向那处洞开的窟窿处,目光沉定。
一根极长的枪管诡异地冒头在外,心中划过三字:狙击手!
是张继?他刚才跑过来时手持的是警枪,身上不可能藏有这种专业的狙击枪。难道是落景寒与曲心画赶到了?可他们也曾被徐江伦抓住,会有机会藏狙击枪吗?心中有个声音冒起:也未尝不可能。
时至这刻,徐江伦与高城一路心理战,各有输赢。表面看似高城略输一筹,落景寒与曲心画都受伤,包括他自己也被那石音阵给伤了神智,但形势并没就此遏止,他已将徐江伦步步紧逼于绝路了。显然这个虎崖山的据点徐江伦又得弃了,即使那些人再次潜逃撤退,也带走了那些原石成品,可他耗费两年多时间精心打造的基地又一次被毁了。
如此算起来,徐江伦输。
心中一抽,我怎么又在分析了?那些念控制不住就在冒出来,不分环境不分时局。突的一惊,有道身影从那窟窿直坠而下,是谁摔下来了?可当那人平稳落地时,才惊愕地发现有根细绳从上而下悬挂着,他是顺延着绳滑落的。
衣装不是高城也不是徐江伦,在那人转身之际,我心沉到谷底,是谢锐。
想过各种可能,也没想到先出现的人是谢锐!之前徐江伦发觉有异第一个联络的人就是他,但并未联络上,我还以为被落景寒他们已经拿住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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