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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第一次看到胤禩一身戎装的打扮,蓝色的盔甲,在明媚的光线中,更加的洒脱不凡,不知到斯文如他,开弓射箭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那一刻,他注目前方,精神都集中在围场上,那种光芒和风采竟让我有了一种很恍惚的感觉,心里也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虽然不是第一次,但却是感觉最清晰的一次,胤禩有他的世界,那个世界,是只属于男人的——光荣与梦想。
不过我并不能在自己的世界中沉浸太久,因为他的身边,有一双晶亮的眼眸,在我看向他的同时,也正看向我。
即便是有大段的距离阻隔,我也依旧能够感受到那目光中的火热和执着,是胤祯,这半年来,他日益的沉稳,成长的痕迹在他的身上,感受得最明显不过,初相识时,还不过是一个天真的孩子,如今,不过三年光景,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和他对视时,便已经读不出他的眼神了,皇宫里,每一天,都是一个可怕的成长历程吧。
只是这一刻,他的目光让我不能忽视,眼波流转间,出发的号角已经吹响,胤祯的弓在我看向他时高高的举起,倒像是对我的一个回应,不过下一刻我便懊恼起来,就因为看了他一眼,此时,胤禩的身影却已经不知何时脱离了我的视野,四处是挥舞的旗帜,到处是奔驰的战马和滚滚的烟尘,竟是再也找不到了。
有些失落的收回视线,却对上了康熙若有所思的眼神,我心里一惊,连忙低下了头。
第一天的围猎结束时,清点个人的战利品,大家的收获都不错,不过说到最好的,还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两人,康熙自然少不了嘉许几句,并有赏赐。
我冷眼旁观,胤禩的神情照旧温和,运动过后,脸色依旧有一点点的红,在夕阳的光线下,线条整体给人的感觉都很和煦,仿佛康熙嘉许的正是他本人一般。大阿哥的脸上就多少有点阑珊之感了,不过不仔细看,却也不会发觉;感觉最明显的,当属太子了,当太监报上个人猎物的种类和数量时,他的脸色便阴沉了下去,再听到康熙夸奖两个弟弟,那脸色,简直就黑的和锅底一般。
我心里不免冷笑,这人真是毫无一点容人之量,幸亏他只是太子,若然将来真的做了皇帝,还了得。不知怎的,我就有意无意的看想康熙,夕阳的光与影在他的脸上交叠,看不出什么,但是,我就是觉得,他在说着夸奖其他儿子的话时,目光却也正有意无意的在太子脸上徘徊。
估计结果,康熙是失望的,自己培养的好儿子……
因为那天晚上,当篝火在行营四处点起时,赛马、套马、射箭、摔跤等比赛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时,当烤肉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时,康熙很轻的叹息,并没有逃过站在一旁的我的耳朵。
当然,我也可以肯定,站在另一边的李德全也听到了,不过眼角余光一扫,李德全却一如平时的站着,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这才是功夫,看来,如果我要一直在御前服侍的话,就该好好学习他的这份定力,于是,我也低下头,不再张望,尽管,我已经感觉到了有人正在看向我这里。
这天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漫长,到康熙离席回去休息,我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回到帐中躺了躺,却了无睡意。
侧耳听了听,睡在一旁的海蓝呼吸也并不平稳,显然也清醒着,不过我们谁也没有开口,夜,便在沉默中轻轻流淌。
以后的几天里,也是白天行围打猎,晚上围着篝火看歌舞表演或是男人们进行些竞技,海蓝心事重重,人也越发的沉默起来,我有心想开解她两句,只是每每靠近她,却总被她眼神中的落寞和疏离打败。人总有不愿被被人洞悉的秘密,心里的结,除了她自己,是再没人能解的。也许我能做的,就是尽量留下些时间和空间给她。
于是,夜晚,我照旧在外游荡徘徊。
胤禩这几天却似乎忙碌了起来,从围猎开始,便只能在白天,在人群中,捕捉他的身影,而晚上,他也并不留恋于夜宴,康熙一走,他便也离席而去,只是,却从未在我的面前出现过,一天实在气闷,我悄悄溜去找他,绕过帐外打瞌睡的小太监,寂静的帐中,空无一人,他……究竟去了那里,又去做什么?
好奇心大约可以看作人类的天性或是劣根性吧,而女人的好奇,又不免搀杂着其他的东西,大约就如同此刻的我吧。
胤禩离席之后,我便悄悄跟着他,绕过一重重的帐篷,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要去看看,一定要去看看,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不过那晚,我终究也没有弄清楚,胤禩究竟去做了什么,并不是我不够小心被发觉了,也不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而是……跟了他一阵子之后,我猛然就后悔了,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女人的直觉要我去发现一些所谓的真相,不过发现了又能如何?胤禩不是我的,我不能左右或改变他分毫,何况,我也不愿去左右或是改变他,我喜欢的只是现在的他,他的优点也罢,缺点也罢,既然已经决定了,还有什么好怀疑和犹豫的?他要的东西我早就知道,他可能采用的方法,我多少也能猜到,更何况,今年才是康熙四十三年,他正是春风得意马蹄急的时候,不会出什么问题,那么,我又何必要执着着他去做什么这样的问题呢?
不过一想到胤禩不是我的,心还是不免作痛的,谁说爱一个人就是要他幸福这么简单了,到了真动心的时候,才发觉,爱本身,根本没有那么无私,要他幸福,自己更想幸福,说要放手,心里却更想抓紧。
轨迹
一夜辗转,好容易熬到凌晨,看天气也就四点多吧,我的工作好就好在,不必起早服侍,而海蓝却不行,这个时候,她已经悄然起身,到御前去了。
终于可以尽情的翻几个身,却也不可能睡着了,想了想,终于还是披了件外衣,走了出来。
东边的天是白茫茫的一片,太阳还没有出来,柔嫩的青草,踩上去的感觉是那么舒适,我还记的离大营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小河,这时心里烦躁,倒不如去洗洗脸。
不过到了河边,我却又后悔了,原来,并不只有我一个早起的人,正前方不远处,河岸上这时已经坐了一个男子,背影很眼熟,不过一时也看不真切。
正迟疑着是走过去还是退回去时,脚下却踩到一个东西,浑圆、溜滑,微一低头,“蛇!”我的声音在我意识到不该发出时,已经脱口而出了。
前面静坐的男子自然是被我惊动了,他一跃而起,飞快的到了我面前,待看清我脚下的东西时,才长出了口气说:“是绳子。” “绳子?”我惊魂未定,不过他既然这么说,那么,好歹低头看一眼,怎么,仔细看时,横着竖着,还真是一条绳子。
“就是有蛇,也被你吓跑了,别站在那里自己吓自己了。”他轻声说,然后已经走回了他刚刚坐的地方。
“十三阿哥,你怎么起得这么早。”被一条绳子吓成这样,虽然我知道前有古人后有来者,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不过刚刚的过激反映,还是让我有点尴尬,只好走近几步,找句话说了。 “你也起得很早,有心事?”他开口,声音清越,在潺潺的水声陪伴下,有一点飘渺之感。
“那有,我只是习惯好,早睡早起嘛!”说到后来,声音有点低气不足的低了下去,在我的众多美德中,好象没有早睡早起这一条,因为我一直是夜猫子。
“你?”十三阿哥也像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一样,抬头看了看我,不过他不像他四哥的嘴那么恶毒,所以他只笑了笑,忍住了。“坐吧。”他拍了拍旁边的草地,“这个角度,看前面的风景最好。”
“什么风景?”我有些疑惑,这里,除了不宽的这条河流,就是草地,远处还有山峦,不过从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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