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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无射,你还有何妙策?”东方异饶有兴致地问道。因为此人乃是总提调慕容立极的爱子,他不得不另眼相看。
慕容湛面有得色道:“不敢,小侄以为,等他们在太白山下交上了手,咱们可以相机行事,派些人手袭击他们双方的人马,下手要狠,要毒,如此一来,他们双方的仇恨就愈加无法化解,不杀个你死我活才怪哩。”
“好,真是后生可畏呀。”东方异赞许道。“蕤宾,无射,你们做好准备,一待大吕送来圣人庄人马出动的消息,你俩就立刻动身去太白山,照无射的计划行事,帮他们把火烧得旺旺的。”说到这里,那位耐不住寂寞的甘掌柜,在东方异的身后一个劲的扯他的衣襟。
师弟的心思,黄钟了然于胸,停了一停,又道:“对了,这回也让夷则出去见见世面,乐仁,你可得处处听从蕤宾的调谴,不可胡闹,别给我丢脸,否则的话,我是不会轻饶你的。”
“行,行,师兄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黄老哥指到哪儿,我就打到哪儿,出了岔子,你砍我脑袋好了。”贾仁义把胸脯拍得啪啪响,替自已打着保票。
黄玄中苦笑着点点头,与慕容湛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二人都清楚,带上了这个累赘,不知要多费多少心神,只是碍于但东方异的面子,不便明言。
太白山位于八百里秦川的西端,是秦岭山脉的主峰,险峻雄奇。横亘东西的渭水河奔流在山的北麓,河南岸是一条通往西钱的官道。三垣宫就座落在紧靠五丈原的一个山岗上。条石垒砌而成的庞大建筑,虽谈不上雕梁画栋,斗拱飞檐,倒也巍峨雄伟,气势不凡。而且,在必要的时候,它完全可以成为一座异常坚固的堡垒。
宫内大厅之上,两个人正对着一盘象棋厮杀正酣。棋处下风的人,五十来岁,扫帚眉,三楞眼,面目凶恶。袖面高绾露出青筋突起的手臂,手中攥着几枚吃掉对方的棋子,不住地用力敲击着,出令人心烦的声响。只见他一会儿腾出手来搔搔头皮,一会儿操起桌旁边的酒壶灌上两口,一对白多黑少的大眼珠子,则死死地盯着棋盘,生怕自已的兵马有什么损失。
和此人对弈的是位道家装束的中年人,四十五六的模样,长瓜脸,面色微黄,弯眉圆眼,三缕短须,神情与对手迥异,对那盘棋是带理不理,悠闲地东张西望,时不时地啜上一口香茗,只等扫帚眉半晌闷出一步棋,他便飞快地移动一下自已的棋子,这样,又够棋艺远不如他的对手琢磨个老半天的了。
这二人便是新近崛起的邪道大派--三垣宫的脑。上垣十指剑魔尤侗尊和中垣仙机居士皇甫辉。说起尤侗尊,其来头可不小,他的大师兄便是武林四大天尊之一,凌虚魔指阴山皓金光朔,就甭提他师兄如何了得了,单说这位十指剑魔,出道十数年来,已是鲜有敌手,纵横江湖所向披糜。平常,他除了喝酒便是下象棋,只是棋艺并不怎么样,棋品则更糟,手下人因为陪他下棋没少挨打受骂。唯有这位仙机居士,对付他可说是游刃有余,每一盘都让其半边车、马、炮,仍能应付自如,最后还总让尤侗尊赢上两盘,又丝毫不露作假让棋的痕迹,着实难得。
其实,这位仙机居士最拿手的乃是围棋,且棋力不弱国手。二十年前在京师棋坛,就已经小有名气,曾做过主管道教事务的道录司副印,后因与阉党过从甚密,怕受逆案诛连,逃出京城,沦落江湖,与尤侗尊、符寿昭结伙,凭借那二人的高强身手和他的智谋机变,短短几年,竟创下了三垣宫强大的声威和坚实基业。
正当尤侗尊下了一着自以为十分绝妙的好棋而得意之时,大厅外匆匆忙忙奔进来一个人,乃是苍龙七宿之的角星宿。变颜变色道:“师父,皇甫先生,出事啦!”
尤侗尊不耐烦地灌了口酒,恶声道:“他娘的,有话快说,出了啥大不了的事?”
“师父,皇甫先生,刚刚接到探子的回报,侠义道要联合征讨咱们了。”角星宿慌慌张张的说道。
“什么?侠义道干嘛跟老子过不去,我不去收拾他们,他娘的,反倒祸害我来了。”尤侗尊怒气冲冲地将手里的棋子全都砸在棋盘上。
皇甫辉神态镇定的劝解道:“老大,你先别火。角星宿,你快点从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侠义道为什么要攻打咱们三垣宫啊?”可是不待角星宿讲完,尤侗尊就一蹦老高,大声吼道:“角星宿,你快去把老三那个混球儿给我叫来。”
没过多长时间,打外面快步走进来一人,个头不高,瘦瘦的,一对眸子精光灼灼,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线。他便是下垣龙蛇神君符寿昭。神情紧张的角星宿没敢进来,站在门外听候差遣。
不等符寿昭开口,尤侗尊劈头便问:“老三,你前些天下山究竟干了些什么?不是说给你娘上坟吗?怎么又冒冒失失地跑到圣人庄,杀了申屠建、桑风古,而且还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叫咱们哥们儿往后怎么再在江湖上抛头露面呀?”十指剑魔的扫帚眉拧成了一个大疙瘩,脸色阴沉,咄咄逼人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龙蛇神君,那架式就象要把对方吞下肚是的。
仙机居士皇甫辉手捻胡须,眯着双眼,从旁埋怨道:“啧啧,老三呢,不是那几个人不该杀,就算你一时报仇心切,没法子跟我们商量就去做了,也行,可是回来咋也不知会老大和而哥我一声呢?叫我们也好有个准备。要不是探事的回报,我们还蒙在鼓里,要是叫侠义道的人打个措手不及,咱们哥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不就毁于一旦了吗?”
“什么、什么,大哥、二哥,你们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呀?小弟我可是一无所知啊!”龙蛇神君惊愕万分,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尤侗尊更是火冒三丈,拍案而起大声吼道:“不是你带着白虎七宿,在圣人庄杀了烈火刀、飞云剑和刀王的儿子吗?真是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了,一下子惹下了那么多白道大派,不是把咱们三垣宫往火坑里推吗?你小子还在这儿跟我们装傻充楞,老三,你到底钱的什么心哪?难道说三垣宫垮了,你就舒坦了不成?”
“圣人庄……申屠建……大哥、二哥。你们听小弟说几句好不好,你们所说的那件事根本就不我干的,我可以指天誓,若有一句谎话必遭五雷轰顶!”符寿昭满腹委屈,神情激切。见尤侗尊、皇甫辉二人面现诧异之色又道:“小弟这次下山,确确实实是回老家祭拜母亲去了,哪里去过什么香江县的圣人庄,更何况我走的时候只带了奎星宿,你们是知道的呀,又哪儿来的白虎七宿哇?”
“真的吗?是呀,可这……真是活见鬼了。”尤侗尊也是一头雾水,颓丧地坐了下去,相处多年,他深知老三是个敢做敢当的硬汉子,捅了漏子绝不会不认帐。狐疑道:“莫不是有人故意往咱们三垣宫头上扣屎盆子,要让侠义道灭了咱们?”
皇甫辉亦觉得事有蹊跷,起身拉符寿昭过来坐下,温言劝道:“三弟呀,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兄弟,自然信得过你。方才老大正在气头上,说话重了一些,还望三弟别往心里去。只不过眼下江湖上的人都认准了是咱们三垣宫干的,这可叫咱们有口难辩哪。”
符寿昭咬牙道:“大哥、二哥,你们不要着急犯难,事情由我而起,就让我去一趟圣人庄与他们当面对质,我就不信弄不出个水落石出,大不了,赔他们一条命,也免得大伙跟着背黑锅,成为众矢之的。”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皇甫辉也提高了嗓门:“三弟,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侠义道的人现在眼珠子都红了,还能给你说话的空?你去圣人庄就如同羊入虎口,我和老大又怎么会眼睁睁看你去送死呢?老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行了,行了,老三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儿,咱们哥们谁跟谁呀?那可是刀尖上滚出来的交情,出了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扛?反正侠义道要拿咱们开刀,咱们也不能抻着脖子等着挨宰,只有和他们一决雌雄了!”十指剑魔说着话,以拳击掌,目涌杀机。
皇甫辉也来了劲头,附合道:“老大说得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叫侠义道的人也知道知道,咱们三垣宫的可不是好惹的。我看咱们就来个将错就错,一举打垮侠义道,称霸武林!”仙机居士野心勃勃地说道,见尤、符二人面露赞同之色,遂用手指点了几下自己的额头,接着又道:“我这就修书联络崆峒三子、甘州六煞帮和川西五毒门,对了,还有根都巴大喇嘛,请他们前来助战,咱们就在这太白山设下天罗地网,管叫侠义道的人有来无回!”
符寿昭心中感动,大声道:“既然有两位哥哥给小弟撑腰,小弟要到终南分舵去打头阵,就是拼到最后一个人,也要和侠义道周旋到底!”
尤侗尊忙道:“老三,打归打,你可给我悠着点,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老二活着还有啥劲儿?”
皇甫辉亦道:“是啊,是啊,三弟的勇所气故然可嘉,但切不可一味地蛮打硬拼,有你和白虎七宿,再加上原来在那里驻守的玄武七宿,只需将侠义道的人阻上一阻,杀杀他们的锐气,为我们赢得一些时间就行了。一待我们这儿布置妥当,就叫你们撤回来,诱他们入彀,那时候,嘿嘿,咱们太白山,就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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