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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第2页）

小缨叫来护士，护士小马看看，没说话，转身出去，一会儿谢大夫进来了。

谢大夫端着我的手臂仔细查看的时候，我说出我的推断：“是不是血压自动监测太频繁了，一个小时就紧绷一次，手臂血管肯定受不了。”谢大夫点点头，之后护士进来遵医嘱把血压自动监测撤掉，改为手测血压。每次护士给我测血压的时候，都要叹一口气：矛盾啊，一方面要时时监测我的血液状况，随时发现异样，以便及时救治；一方面我的血管又十分的脆弱，每一次对血管的压迫都是一次冒险。

这之后，护士、医生会不时进来，看看我的手腕，看看眼底，然后再掀开被子，看看我的脚踝。内出血是从末梢毛细血管出血开始的，也就是说，初期出血征兆是从手、手腕、脚、脚踝这些部位开始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着了，因为输液、输血、吃药、打针，加上大量饮水，还有吃饭，我大小便很频繁，所以我的睡眠也是分时段的，随睡随醒，有点儿像给刚出生的儿子喂奶时的状态。

大概将近晚上11点的时候，我又醒了。这是因为小缨发现我的脚踝有散在红点，双上肢针眼处有出血点。她叫来医生，并再次给我急查血常规。

小缨告诉我白细胞上到1700了，血小板她说是10000，我不相信，但没有追问。

医生同时发现我面部浮肿，双臂双手输液处可见瘀斑。

接近午夜时分，我听到轻轻的敲门声，接着是小缨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我没有睁眼，因为我知道小缨一定会到床头看看我是否被吵醒的；我还知道，那一定是检查结果不好，值班医生叫小缨过去交代病情的；我更知道，那无非是“现在血小板低，易自发出血，如消化道及脑出血，会危及生命”云云。

果然，小缨又是蹑手蹑脚回来的时候，我翻身的同时，故作不经意地问她：“又吓唬你一遍吧？”

小缨见我醒了，索性大大方方地走到床边，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我早不害怕了，还是白天那个值班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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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陈卫东发火了（3）

“陈卫东没签字，她不踏实。”困意袭来，我的声音渐小。

“我一边签字，一边说‘useless’。”小缨恶狠狠地说。

我闭着眼睛笑着说：“她听得懂么，你跟她说英文。”虽然我理解她，但是这并不妨碍我轻视她。

后半夜的时候，准确地说是1月7日凌晨2∶45，我再次剧烈咳嗽，并且咳出少量血性分泌物，通俗地说就是痰中有血。此后，我经常会咳出少许鲜红血性痰液，我判断是口腔毛细血管出血了。并且我的面部及双手肿胀明显，脸肿会让我感觉睁眼都困难，都会不舒服。

早晨，查过血常规后，护士默默地给我注射格拉和迈普新。大家都在默默等待专家的到来。

10∶30，专家来了！是307医院肿瘤内科鲍主任。看过病历后，鲍主任来到病房，鲍主任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抢救很及时，也很积极。”

在不挪动我的前提下，专家给我做了详细检查，鲍主任认为骨髓功能有恢复迹象，建议调整丙球用量及激素用量，尽快使血小板达到50000的水平；予VitＣ、芦丁坚固毛细血管；加强抗感染治疗，感染加重会导致出血加重；请血液科医生会诊，解决输注血小板问题……

14∶00　我发现我的手背有出血点！

护士很快给我拿来口服云南白药，并看着我吞下一粒。我吃药的同时，护士紧张地观察着：我的面部潮红，脱发量较昨日增多；双眼结膜血丝仍明显；双脚踝、手腕及上臂三角肌上下处散在不均匀出血点，以右手腕及右上臂为重，输液及皮下注射穿刺点有瘀斑；双手及双脚肿胀明显；我嘴角原溃疡结痂处溃疡面向周围扩大，且下方出现新生水疱样溃疡！

查凝血五项！

注射格拉诺赛特！

间断吸氧治疗！

紫外线照射房间！

护士不停地进进出出，嘱咐我勤用漱口水，注射后穿刺点（针眼）按压时间要加长；绝对卧床休息，呼吸道不适时应深呼吸后轻咳；要多说话，减少口腔内溃疡机会。

医生们则在办公室及楼道里来来往往，急促的脚步声、不停的电话铃声，与高高低低的说话声相映成趣，很有点儿战前总动员的味道。

16∶45　又有专家来了！这一次是人民医院血液内科的刘主任。

汇报病历并详细查体后，刘主任提出：

血小板低下原因首先考虑化疗药物细胞毒作用对骨髓抑制所致，但尚不除外肿瘤对骨髓的恶性侵犯，形成全面抑制。可行骨髓穿刺检查，了解骨髓情况；

若是骨髓抑制导致的血小板低下，骨髓功能会逐渐恢复正常，但巨核细胞恢复较慢，最早需要停化疗后20天左右；

输入血小板后抗体形成，产生自身免疫疾病，输丙种球蛋白20ｇ天，封闭抗体；

合并严重肺部感染，建议使用马斯平抗感染治疗；

输入特配血小板并外照射。

陈卫东这一天列席了一次次会议。当医生们征求他的意见时，陈卫东话语铿锵：“换！全换进口药！不惜一切代价抢救！钱的事儿你们不要管！”

他一口气说完，句句高亢，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