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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之澜呵呵冷笑:“自己应付不了女儿,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就干脆丢给别人,然后在帝都躲清闲赚钱。你这个爹倒是蛮会当的。你难在哪儿?啊?在哪儿?最难的是凌凌和阿源!他们得帮你照顾你老爹,还得帮你照看女儿。小涵那个性子,就跟烫手山芋差不多,人家再烫也捧在手心。你这当爹的还没瞧见女儿,就在这里唉声叹气难,你好意思叹气?好意思抱怨难?”
薛衡缩了缩脖子,不敢反驳一声半句。
“爸……您坐。”
薛之澜瞪了瞪他,沉声:“我一看到你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连自己的生活都整得灰头土气!还指望你能跟年轻人处得来?年轻人在进步,我这个半只脚踩进棺材的老人都想努力跟上潮流。你瞅瞅你!穿着十几二十年前的衣服,头发又长又没打理,胡子邋里邋遢,眉眼一点儿精神气都没有。就你这精神气,我都能喊你爹了!”
薛衡腿一软,哭笑不得。
“爸,您就别埋汰我了呀!你是爹,我得喊你爹。行行行,你说我哪里不对我就改哪里,我一定好好改。”
薛之澜直接给他瞪过去,没好气道:“这得靠你自个去领悟,自己去跟上,靠你这个九十来岁的爹跟在你屁股后面提醒你?啊?你几岁了呀?你是几十岁,不是几岁吧!这点儿觉悟都没有,还想一辈子靠你爸!想得真美!”
薛衡不敢再开口了。
他算是明白了,老父亲一大早是来骂他的。所以他是说多错多,做多错多,反正乖乖站着挨骂就对了。
他已经是六十出头的人,发丝染了不用多久仍会白花花。在这个可以退休养老的年纪,还能有一个精神矍铄,朝气蓬勃的老父亲中气十足指着自己的鼻子骂。
不得不说,这也是另一种极美好的幸福。
薛之澜收起手机,坐了下来。
老年儿子连忙倒了半杯热水,兑了一些凉水,试探温度差不多,毕恭毕敬递上前。
“爸,您喝水。”
薛之澜接过喝几口,问:“阿桓怎么样?有没有联系你?”
“没有。”薛衡苦笑:“他太忙了,根本没空联系我们。小异说他也没怎么联系她,十天半月报一声平安。她给他发消息,三五天也不一定能有回复。”
薛之澜轻轻叹气:“这是关系千千万万百姓生命健康的大事,总得有人去扛去顶。你们守好疗养院,别去管他。他如果问起我,就说我非常好,犯不着担心,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阿桓也没联系您?”薛衡不敢置信问:“不是吧?连您都没能关心一两回?”
薛之澜摇头:“之前有,不过后来就不行了。他说他们现在是封闭状态,通讯设备也都得谨慎。我们在国外,联系起来确实不方便。我跟他说不用联系,我在这边一切都好。”
薛衡暗自心疼弟弟,却也不得不支持他。
“有机会我和小异去看看他。小越他们兄妹都在学校念书,多数高校都封控不得随意进出。等他们放假回来,我们就联系阿桓,争取见见面。”
薛之澜倒不怎么担心小儿子,罢罢手。
“不用管阿桓,现在最该担心的人是小涵。凌凌他们都跟你商量过了吧?”
“商量好了。”薛衡点头:“大家统一口风和做法,一概装不知道。”
薛之澜低低叹气:“行吧,希望这孩子能安稳度过这个劫。如果她自己撑得过来……也许以后就不用再担心她的病了。”
“嗯嗯。”薛衡低声:“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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