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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一支革命军队的建立、蒋介石通过控制军队而实行叛变、随后中国红军作为革命不可或缺的武装力量的兴起、对日本征服中国的武装抵抗)。虽然她自己完完全全是一个文人,她知道如果没有一支革命的军队,人民和国家克服千难万险而取得胜利,只能是一句空话。她对于为革命战争流血流汗的指战员们,产生发自内心的尊敬和情同手足的热爱——帮助他们始终成为她难忘的心事。她认为,同他们所作的贡献相比,其他所有的贡献——包括她自己的在内——都是次要的。在她那丰富多采的性格中,这是一条主线。谁低估了这一点,就不能真正理解她。
在中国共产党方面,也将越来越接近宋庆龄,直到溶为一体。在1927年后的一段时期,共产党因为前一段过分相信国民党而遭到悲惨的命运,所以除自己的党员外对党外的一切同盟者都不敢相信了。这个时期中产生了在中共历史上最具有自我牺牲精神的英雄事迹,从而吸引了新的、潜在的盟友。但也由于当时在党内居领导地位的“左”倾路线执行者把这样的同情者都拒之于千里之外,因而使自己陷入不必要的、绝端的自我孤立。尽管如此,随着时局的发展,民族革命和社会革命的需要,使领导革命的党寻求和依靠像宋庆龄这样的朋友,并实行广泛团结的政策。而这方面的工作是这些朋友——特别是宋庆龄——最有条件去开展的。
这种情况从1933年以后特别突出,因为内地农村的红军虽然取得进展,在城市里的共产党组织则几乎全部被国民党所摧毁。中央领导以前能在上海秘密进行工作,但后来也被叛徒告密而遭破坏,不得不迁往苏区。从此,有几年时间,宋庆龄在上海的寓所实际上成为存留下来的共产党员相互联络以及同苏区——有时还同共产国际——联系的唯一地点。
请她帮助的要求越来越多,她几乎是有求必应。她提供帮助不仅是为了渡过眼前困难,也是为了促进形势向前所未有的有利方向发展。这主要是指抗日救亡运动的发展,在下一章里将有记述。
简言之,宋庆龄同中国共产党之间的关系发展的主要趋向是汇合。在党采取了新的统一战线政策——目标是抗日,并在抗日斗争中奠定新中国的基础——之后,这一汇合就最后完成了。
(十)宋庆龄在家中
这一章的内容大部分是政治性的,这里要补充的是关于她在生活方面的一些具体事情。
这段时期,她仍住在莫里哀路寓所。社会各界人士常来拜访。除非她要他们在一起进行某件工作(如淞沪抗战时的伤兵救护、中国民权保障同盟成立后争取对它的支持),她对来客总是严格地分别会见,即使这些人原来相互认识、观点相近、她也信任他们。
陈翰笙曾回忆起一件事情,可作为她非常谨慎的典型事例。有一次,他到她寓所时,遇到杨杏佛,正要离去。虽然他同杨是朋友,她却从未对他提起过杨的来访。①
①据陈翰笙1988年与本书作者的谈话。
她养成这种习惯可追溯到早期孙中山对她关于秘密工作的教导,后来又由于在白色恐怖下她不得不谨慎行事,特别为了保护那些比她更容易受到伤害的人们。
同她的兄弟姐妹之间,虽然在政治上有分歧,她还是保持了一些私人之间的来往。兰德尔·古尔德写道——作者可能有某些情绪上的夸张——在那些气氛紧张的年代里,他有一次碰上宋氏三姐妹从她家寓所的楼梯上一起下来,边跑边说,就像三个女学生。①这当然不是说她们在各自的政治立场上放弃了什么东西。宋氏的第三代(特别是孔家的、也就是她大姐霭龄的孩子)到庆龄家去总是受到欢迎的,孩子们也都喜欢这位姨妈(姑妈),以至于霭龄最后不许孩子们到她家去,怕孩子们告诉她太多关于孔家的事情。②
①前引古尔德书。
②80年代陈思兰(陈友仁之女)与本书作者的谈话。
在各方面的外国友人中,最常去她家的是史沫特莱和伊罗生夫妇。
慢慢地又有一些苏联朋友到她家去。蒋介石虽然在反共这一点上毫无改变,但由于面临着日本进攻的威胁而苏联又是唯一坚决站在中国一边的国家,所以同苏联恢复了外交关系。宋庆龄认识了新的苏联大使季米特里·博戈莫洛夫①和一些使馆人员,并且很喜欢他们。上海的苏联总领事馆人员也来看望她。
①博戈莫洛夫后来在斯大林的清洗运动中消失了。若干年后,宋庆龄在一篇关于苏联外交活动的文章中看到了“博戈莫洛夫”这个姓,高兴地以为她的老朋友恢复了自由和工作——但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同姓的人。(1942年11月7日给耿丽淑的信)
在那些日子里,只要可能,她就同朋友们出去。斯诺第一次会见她是在她家附近一个她所喜欢的“巧克力店”里。①后来,她经常在家会见斯诺和他的第一个妻子海伦(绰号“佩格”、笔名“尼姆·韦尔斯”)。奇Qisuu書网斯诺从这些访问中看到了她当时生活方式的片断。他在1933年写的报道中说,她的住所是“一座朴实的小房子,毫不起眼地坐落在一小块土地上”,室内陈设“简朴,而且有某种中国式的舒适,但一点也不奢华”。
①见斯诺着《她为中国千千万万群众而战斗》(英文),《纽约先驱网报》(星期日增刊),1933年8月6日。在他的《复始之旅》一书中有三章是专门写宋庆龄的,但这些是二十多年后的回忆,所以我在这里只引用他当时写的报道。
关于她当时的经济状况,他写道:
“……那些孙博士没有卖掉去用于他的伟大事业的东西,都由他的遗孀处理了。……她每年的收入微薄,但除了留下少得可怜的一点钱之外,其余都送给了别人。”
于是他得出了结论:
“一位中国政坛人物的遗孀的命运如此,真是奇特!在中国,如同在世界许多地方一样,政治是一种‘捞一把’的玩意。得了肥缺的官员们在几个月里就发了大财,然后退休……住进公共租界,同上等人交游。他们的住所像宫殿,他们的老婆手上戴满了钻石和翡翠。”
至于庆龄本人(她当时已年过四十):
“她为丈夫的理想所进行的斗争是艰苦的、令人惊叹的。在斗争中闪耀着的是一位非凡的女性的光芒四射的品格。她富于热烈的人情、待人极端的诚恳、才华横溢、痛恨欺骗和伪善……中国工人的痛苦就是她自己的痛苦。我记得有一次当她听到上海一家工厂发生火灾、两百多女工被烧死的消息时,我见她眼睛里闪动着泪花。……”
斯诺还谈到她要求新闻自由、推动抵制日货、协助建设上海工人医院和妇女节育门诊部。①
①埃米莉·哈恩从来没有直接同宋庆龄谈过话,但她根据第三者的谈话,在她《中国——就我所知》(英文)一书中硬说宋反对节育并很拘谨,这显然是不对的。
尼姆·韦尔斯和伊罗生等人也都有关于她的品格和生活条件的类似记述。①
①《旅华岁月——海伦·斯诺回忆录》及伊罗生着《在中国的重逢》(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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