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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和善的封建统治者（第1页）

看到很多读者朋友说文里太后皇帝之类都很和善，人好得不像古代皇宫了。在这里集中解释一下。

我们经常说封建社会人命贱如草芥，统治者不把人当人看，很多人会因此以为皇帝一家就是对谁都冷漠无情刻薄恶毒，专门不干好事。

但古代皇宫再怎么不把人当人看，也不会闲着没事就打死几个人取乐，可能会小错重罚大错直接死刑，但不会一高兴弄死几个一不高兴再弄死几个，那是北齐高家了。类比一下，你买了好多块抹布，这些抹布没什么值钱的，扔了也没人说，顶多老妈说两句还没破呢你就扔了浪费。但你不会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抹布拿过来捶几下踩几脚，你只是把它当空气，用的时候才想起来，发现坏了就扔了。

一般来说皇宫不拿奴才当人看，具体在把他们当工具当空气，比如行房根本不在乎旁边有人，洗澡时候一大堆人伺候着，被伺候的人裸着也不觉得害羞，比如生气了拿奴才打骂撒气。但对待亲近的奴仆也不会动辄打骂，慈禧太后对身边人平时很和蔼，轻易不责罚，因为想训练出那么高标准的奴才也不容易，天天报废上哪儿有人接着伺候呢？

这就相当于说你有一块很好用的手机，磨合好了很好穿的鞋子，再有钱也不会天天更换啊！因为换掉了影响你生活便利性。所以奴才不被当人看主要在于他们会被按照主子的喜好训练，比如睡觉必须保持同一个姿势，不准翻身不准方向不对，站在主子面前要让主子感受不到呼吸，比如老太妃一定要半夜十一点醒来吃一顿饭，所有人别管什么作息起来伺候着。你自己舒不舒服不重要，重要的是被你伺候的人很舒服。

因为训练出来一个好用的工具不容易，所以也会保养，不会随便毁坏。慈禧太后平时看着很和蔼，对奴才很“宽容”，一旦罚了就不会再留在自己宫里听用，因为要防着奴才生出怨气。

统治者的无情在于他眼里没你这个人，不是把你当眼中钉肉中刺，而是根本没意识到还有你的存在，一道政令万人哀哭，但统治者眼里只有他能收获的利益，这个利益包括但不限于士子阶层得到了好处从此对皇帝更忠心、整个王朝的衰落被制止实现扭转、部分民众得到了好处对皇帝感恩戴德。

而这些政令推行的时候有没有损害到一部分蝼蚁的利益乃至性命，不在统治者考虑范围内。比如宋朝对士大夫很好，但普通百姓过得好吗？不好。流民一波波出现。那宋朝皇帝对百姓不好，为什么还被士大夫吹捧为仁君？因为他们得到了好处啊！

再比如经典的大明王朝，清流阉党严党打啊打，各自为自己那块肉杀红了眼，老百姓的命是命吗？是朝堂上攻讦政敌的好材料罢了。

放在皇宫这个小一点的范围里讲，统治者不把人当人看，基操是不会花心思考虑你的感受。凌清辉是为了晴翠才会考虑赏赐宫人的细节问题，正常情况只是说一句“赏”，剩下的是身边人去干。为了皇帝高兴，皇帝为了让太后高兴，跑死几个人几匹马不叫事，给点银子抚恤就是仁德了，谁会考虑老母亲没了儿子妻子没了丈夫孩子没了爹过得有多难？

但如果你赶巧了，作为一个偶然的道具向统治者求助，你会觉得他真是又和气又大方，你磕磕绊绊说话他认真听，你表达一点愿望他会大手一挥叫下头人赶紧去办。但底下人中间克扣你是不敢上去找统治者的，也找不到，当面的时候你想详细表达一下需求，统治者可能依然是大手一挥：这些都好说，你找xx跟他说去吧！

对你不会有真正的耐心，不提供情绪价值，花钱买你的情绪价值，买你的人身自由，把你打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不在乎你为了这个样子付出了多少会不会有后遗症，这是封建社会不把人当人看。

别说奴仆了，皇帝拉着晴翠坐在自己身边也没考虑过所有妃嫔的感受，甚至没考虑妹妹的感受，还很高兴地给妹妹介绍晴翠。

所以皇帝手把手教晴翠怎么在宫里生活才是特殊的，他会仔细给她讲怎么和宫女太监相处，怎么给人分东西，给她讲金吾卫的家世，接纳晴翠的不完美，带她一点一点适应宫里生活。

晴翠的孤女身份注定了没有人教她人情世故，她也听不懂阴阳怪气，喝着下午茶明嘲暗讽那是世家贵女才有的条件。

晴翠所处的是小山村，村里人对她不用使用那些阴阳怪气，直接骂就行了，看到工钱多的好活直接抢就行了，用不着和晴翠明争暗斗。被年轻人吐槽的“中国大妈”什么样？我车筐里好好的纸张，一把就给我薅走了，我邻居搬家时候门口放着的箱子，就晚了一分钟挪进去，出来不见了，东西洒落一地，纸箱子无影无踪。

你跟这种人讲什么道理？你跟他们说，哎呀我是孤女，你们应该有爱心，不要抢走我的房子，不要让我没有活路，有用吗？发疯文学为什么好用，不就是因为年轻女性在社会上讲道理没人听吗？你要把房子拆了，才有人来和你商量能不能只开窗。

需要阴阳怪气的情况，是不好直接开撕得罪这个人，晴翠有什么好被人顾忌的？王奶奶会给晴翠衣服，但会把她抱在怀里吗？会告诉她叔叔婶婶说了这些话之后该怎么对答吗？

晴翠没有“家教”，她会跟一群庄户汉抢活打架，会和送她们来的王二呛声争理，她是进了宫才变得和气，为什么？因为宫里的嬷嬷姑姑就算教你规矩也不是跟地主婆一样动辄打骂，她们只是在完成自己的工作，晴翠不用靠拳头和人交流了，她想什么可以直接跟这些“很好很和气”的人表达，就算不被允许，她也明白为什么不让这么做了，而不是“没有道理就是看你不顺眼所以要欺负你”。

晴翠进宫以后表露出野兽习性，是在“外男”擅闯看到了她的幼容姐姐的时候。她从宫里嬷嬷那里知道了各种宫规，知道了男女大防，而她从姥姥那里知道的就是别人对我们好我们就要对别人好，别人对我们不好我们就要打回去。不然一个老寡妇带着小弃婴怎么活？等社区街道来办五保户吗？

所以晴翠此刻就是很单纯的兽性：我要护着对我好的人，你这个有可能毁坏我姐姐名声的坏人赶紧滚开！她所用的武器已经从宫外的提起拳头就干哪怕被打得鼻青脸肿也不撒口，变成了用所学到的那点半生不熟的宫规逼退来者。

皇帝是没见过这种人的，他所处的阶层，敌意和冲突不是这种形式，也不可能把规矩用得这么生硬。但也因为晴翠的敌意非常直白简单，所以处理起来也容易。表露皇帝身份之后晴翠知道害怕，是小民的必然反应，对皇宫之大认识不清，想越过一条河就能逃跑，是小民认知局限性。

凌清辉之所以是“仁君”，就在于他很大度地包容了小民那些因为无知带来的警惕和攻击，且愿意为了晴翠那些小纠结费精力。

晴翠早期攻击性强，也源于只有战斗才能吓退敌人保护自己。当她确认自己安全以后，就和皇帝正常交流了。当皇后表露出敌意，她又会展露出她野性攻击的一面。

晴翠有心学宫规，但学得不好，没长进，是因为学习本身也是一种能力，而且是一种非常依赖教育体系社会化普及化的能力，简单说就是，让一个从没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去立马适应规章制度，做个听令的好士兵、高效的工人，结果大概率失败。

我们从幼儿园就训练队列，中小学课间操集合→做操→疏散，全程半小时以内，因此兵员素质极佳。从小老师家长带着认拼音认字，从十分钟课堂逐步升级到半小时、45分钟，训练注意力和耐力。由此才有了学习能力。

我设置晴翠能自己磨练到会种地会抓老鼠，已经是在为她的天然好素质开外挂，她入宫以后练站姿不稳，会迅速观察总结经验，这就是会学习的了。如果一个人一个月的训练就能和世家贵女一样，这人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是炸裂界的翘楚。

学会表面的宫规礼仪，和真正能熟练运用，这中间的差距就跟数学课教会了一百以内四则运算然后让你做复变函数题一样。

晴翠能模仿荣安公主的仪态，少说话装高深，但她的文化积累听不懂大多数的阴阳怪气，直到凤仪宫请安，她也是在皇后骂得很直白之后才意识到是冲着自己来的。往后她有皇帝特许，也不用费心揣摩这个娘娘那个娘娘一句话九个钩子想钓哪条鱼。人的本性底色很难改，她就算将来做到高位妃嫔、做到皇后，能听出别人的话外音，能拆穿别人布好的局，也不会热衷于大家俩小时坐那里别的不干就围绕你头上的珠翠没我多你衣服上的绣花没我精致比来比去。打理好自己宫里的事务，对身边人好一点，大家一起好好活下去，比什么都强。

晴翠是学不来，干脆大道至简，我走我的路，皇后则是傲于出身，不用费这些心思。

皇后在家被父母宠爱，入宫有姑妈罩着，做的又是皇后，她有什么必要小心翼翼拿捏词句？她根本没有那个意识。只有在太后也冷脸不理她的时候她才会安静一会儿，知情识趣一点。皇后对所有妃嫔一视同仁：你得宠我就吃醋，你没宠我就不管。主打一个我和我家人过得舒服就行了。

“和善”的先帝和太后，知道了柳茂身为太子妃私自打死宫女，有没有勃然大怒？有没有严惩太子妃？他们的选择是遮掩过去。

统治阶层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像锦仙殿聚餐时候，金吾卫们说的那样，是轻易不想惹麻烦，小民百姓闹不出风浪，但你的政敌能拿这个事当牌坊砸死你啊！你改稻为桑害了好几城的百姓，陛下，这个人他不是清官不是贤臣啊！你看是不是罢免他让我来干？

pS：由于番茄没有调整卷顺序的选项，我白天时候也问在线客服了，目前没这个功能，所以页面更新只会显示第二卷的更新章节，正文我还在第一卷发，每日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