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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儿渐渐止住了笑声,说别人见了你就跟老鼠见了猫般躲着,我看你也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怕人哦。
木琴回道,他们拿我当吃人的老虎呢。我要是能吃人,不先把你哥给嚼巴嚼巴吞了,还让他活蹦乱跳地到处溜达。
木琴的话又引得俩人嬉笑了一阵子。凤儿边笑边问,嫂子,你可知道京儿的心病么。
木琴诧异地盯着凤儿问,你知道呀,咋不早说呢,害得我问又问不出,急又急不得的,瞎跟着着急上火儿呢。
凤儿说,嫂子,我要是讲了,你可不能跟我发火儿哦,也不能嫌我多事挑乱儿呢。我敢保证我讲的都是实情,信不信由你。
木琴就嫌她说话绕弯子,说你啥时也学起讲话不爽快的毛病咧,有话就讲嘛,还用得着跟我耍花腔儿哦。
凤儿见时机已到,便把京儿和叶儿的事统统讲了出来,没有一点儿隐瞒,更没有一点儿夸张。她知道,这种事情,必须实事求是地讲说,不管成与不成,万不可给事后落下一丁点儿的把柄和毛病。在决心处理这件事的那一刻儿起,她便绞尽了脑汁,费尽了心思,考虑着怎样周全稳妥地处理好各方面的关系,不留后遗症,比对待自己的婚姻大事都显得谨慎小心。
木琴静静地听凤儿讲完,说了句,是这样哦,便没了言语,低头闷闷地走自己的路。
凤儿有些紧张,反复思量着刚才自己说出的话语,没发觉有啥儿失误的地方,便放心地跟在木琴的身后,让她一个人仔细认真地掂量。
日渐荒凉的山路顿时清净下来,只有忽远忽近的风声伴随着她俩略显疲倦的步履,向深深的大山腹地挪去。间或有一两声清脆的鸟叫声在身边的丛林中升起,急切而短促,又悄然失落于茂密的枝桠间,不见了一丝踪迹。抬眼望去,四野茫茫,空留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荒山莽林,供愈来愈嚣张跋扈的山风任意踩踏肆虐。一如美丽纤柔的少妇,遭遇了强人的蹂躏和强暴,无可奈何,只得逆来顺受而已。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四季飞歌(10·3)
木琴家的所有家务,仍旧靠茂生一个男人家日夜操持着。京儿终日泡在杏林里,世事不管不问,甚至连自己的日常生活都搞得一团糟儿。钟儿和杏仔都在公社中学住校上学,每个星期只回家一次,还主要是为了拿足一个星期的干粮。因了俩人回家次数少,回家的感觉就像稀客临门。平日里舍不得吃舍不得用的好东西,便统统拿出来尽力地招待上一顿儿,弄得俩人飘飘然又所以然起来,渐渐地也把自己当成客人了,说话做事就显得拿捏了许多。木琴终日在外面风风火火地指东打西,走南闯北,难寻踪影。因此,大白天里,在东西两个院落里晃荡着的,大多只有茂生一个人进出忙碌的身影。
茂生越来越急迫地感觉到家里缺少了一样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女人的气息。
家里除了木琴,剩下的全都是清一色的男爷们。木琴当然是女人,却又算不上普通村人所认可的女人标准。她只有在怀孕生娃崽儿时和夜里跟自己上床做业时,才算是个女人。一旦生完了娃崽儿或是一大早睁眼下了床,那说话的腔调儿,那举止做事的架势,便立马变得比一般的男人还要有男人气。因而,茂生的东西院落里,就整日充斥着男人的气息,包括言语、举动、声响等等。相比较而言,在家中,木琴算是第一有男人气的女人,次之便是娃崽儿们,自己反而沦落到再次之的地位,成了浑身散发着近似女人气的大男人了。这让他气短心虚,焦躁不安。他清醒地意识到,京儿的婚事不能再拖了,要是再无限期地拖延下去,恐怕连家都不能称之为家了,只能算座和尚庙子,就连抱孙子的希望也要轮空了。
为了此事,他几次有意去巴结京儿,探听一下他是不是有了啥主意,看中了谁家的闺女,以便心中有数儿。但是,京儿就是烦他打听这种事。有时,他的话刚一出口儿,还没说完呐,就被京儿无理地打断,不让他替自己操心,说自己有数儿哦。探听不成,他就开始埋怨木琴,说京儿都老大不小哩,你见天儿云里雾里地窜蹦,咋儿就不托人给打听张罗哦。木琴就“哦、哦”地应着,转身便忙起自己的事情来,应允的话题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看到木琴等人忙得脚丫子朝天的样儿,他便不再指望她了,而自己又拙于捅鼓这样的事体,干着急没办法,只能自顾自地瞎念叨。
随着日夜地念叨琢磨,他甚至都形成一种条件反射了。只要一见到京儿,或是进到西院乱糟糟的屋子里,他的脑壳儿里首先蹦出来的一件事就是,啥时能给京儿娶上房媳妇哦。一想到这儿,他便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叹息,由轻到重,从口腔和鼻腔中舒展而出,悠远,轻渺,依旧是那么一种极富乐感的共鸣声。
木琴晚饭后去了西院京儿的屋子,还呆在屋子里大半天没有出来,这在平时是很少见的。出来后,又匆匆地出了家门。茂生以为她又去跟京儿交代杏林管理的事情了,便没有往心里去。直到茂生脱衣上床准备睡觉了,她才回到家里。
她进门就说,你晚点儿睡哦,我有话跟你讲呢。
茂生却把她的话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心下窃喜,暗想道,真是难得呢,啥时她会变得主动起来哩。细想起来,俩人也是有些日子没有好过了。茂生就不急于睡觉,瞪大了两眼等着木琴洗脚闩门,再急切地盼着木琴上床,憋足了劲儿地要狠狠捣鼓上一通儿,填补多日来积攒起来的饥渴亏空。
于是,在木琴刚刚跨上了床,还没来得及脱下衣服,茂生便一把搂住了木琴,三下五除二地替她剥去了剩余的衣服,拖进了被自己身上体温捂得温暖如春的被窝里,结实的身子如藤条样儿地裹住了木琴,粗壮有力的大腿紧紧绞住她细滑的腿脚,宽厚的嘴唇严实地堵在她的嘴上,两只蒲扇般粗糙的手掌在她柔软的肌肤上快速地游走着,浑身能动的部件全都活动起来,没有了一丝的空闲儿。
木琴被他撕缠得喘不动气,也动弹不得。她好容易把自己的嘴巴从茂生死死含住的宽厚嘴唇里挣脱出来,喘着粗气道,你别急吔,我有事跟你商量哦。
茂生回道,有事等好过了再讲嘛。不待木琴回腔儿,自己的那副嘴巴再次侵袭上来,把木琴的嘴舌深深地吸进去,不给她任何讲话的机会。
茂生不愧是山木匠的后代,完全秉承了祖父辈细致扎实的品性和优点。在平日里做事情,他的细心、精巧、一丝不苟的认真劲儿,把他这一门里的一贯作风展示得淋漓尽致。即使在俩口子夜里的房事作业上,也是如此。
茂生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身体附着在木琴的每一寸肌肤上,如一具藤蔓紧紧攀附在柔嫩的枝干上一样。他的手指在木琴的肌肤表皮上轻轻地摩擦着,游走着,触摸着,从脚趾到脖颈头顶,再从后背移至前胸腹部,不温不燥,不急不缓,游动均匀,有条不紊。在触摸游走的过程中,他着意用指尖去叩击着一个名叫“幸福”的门闩,用心去体验这幸福里包裹着的惬意,用自己的灵魂去感知属于自己的另一半魂魄。他绝对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准确表述这种叩击、这种体验、这种感知。但是,能够准确表述出来的人,未必如他这般陶醉,这般痴迷,这般醒悟。他当然不会知道如何用心灵来对话,但他却已经在进行着热烈深情地对话。浓浓的话语淹没了他的心魂,也同时淹没了与自己同甘苦共患难的女人的心魂。俩人开始极速地下沉,下沉,下沉到未知的深渊,未知的领域,未知的未来,甚至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未知,只有他和自己的女人。
木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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