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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第1页）

乐益仍和过去一样，文文静静，被说得脸红红的，只显出几分羞怯，逗得众人都笑了。

按李承斌安排，分班带领将毕业班学生，上山下乡，一方面访贫问苦，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18），普查群众体质，就地看病，查寻带有普遍性病例“元凶”，从根本上切断病源，以减社员后顾之忧。

淑菲和志远带领两个班学生，重到太行山区，一别多年，倍感亲切，似回到久违故乡，见到魂牵梦萦亲人。放眼望去，当年古战场，村落点点，炊烟袅袅，牛羊满坡，一派欣欣向荣景象。社员三、五成群，引水浇灌梯田里茂盛庄稼，。大自然胸怀多么宽广、博大、无私又善于奉献！大办钢铁时被砍伐得光秃山上，又长出葱绿林木，山凹里，崖崭上，村落旁，小河边，风吹浪涌，勃勃生机，那么旺盛而又有生命力。它，并没被消失在历史湮尘中，慢慢老去随风而逝，在肃穆沉潜环境下，顽强地重新生长，披上绿妆。淑菲不由想起“不畏浮尘遮望眼，只缘生在最高层”诗句，这生机盎然大自然，多么富有生命力！她的伟大在于任何野火也烧不尽，再大风浪吹不折。果林，早开花挂蕾、结果，无声地向人类默默奉献着她博大胸怀。大地母亲，多么无私无畏！投进她的怀抱，有宾至如归、悠然拾趣满足与*。

淑菲、志远一行在张军安排下，逐村给社员体检，正象承斌说的，解散食堂大锅饭几年时间，群众身体发生了质的变化，一个个体壮身健，当年战争岁月一些老同志，又焕发青春，磨拳擦掌，齐夸四化建设迅猛发展带来的繁荣。淑菲、志远与学生兵分多路，深入山区，对各村患者，逐一诊断治疗。这期间，发现一奇特现象：有些山民，好端端脖子上长出个良性肿瘤，不少随着年龄增长，几乎有头那么大；有的村落，人们臂粗腿细，十分不协调，这些患者，又具有群体性，各地方不尽相同。淑菲猛想起当年在战地医院时，无意中听战士说了句民谣：“喝了岳阳水，粗了胳膊细了腿。”这岳阳虽系中条山，也是太行山支脉，她与志远及学生分析再三，认为病源很可能出在水里。

为彻底查出“元凶”，得以“解密”，如能突破，可减去群众心灵与肉体上痛苦，几经研究，她作出大胆举措：来个拉网式排查，跟踪追迹，一查到底，将人员编成三人一组，在这方圆几百平方公里范围内，分别澄清具有普遍性疾病，取出水样，等回去化验后，查出水中元素含量，以便解开折磨世代人的“魔头”。

淑菲向来工作勤奋，对事业的追求，其执着与倔强令人折服。“信息不通，我可要自作主张，望各位切记安全，对困难有足够思想准备。记住，科学无捷径可走，来不得半点侥幸，只有寻根、追踪、溯源，科学分析，无数次实验，历经失败挑战，或许能见成效。咱们此行，是为这一奇迹铺路，只有当好垫脚石，甘为人梯者，才能为成功创造条件，望各位为实现这一目标催生作出奉献。”

淑菲之所以谆谆告戒，她清楚此次调查艰辛与份量，是需要付出勇气乃至代价。涵盖面之广，工作量之大，对学生来讲，前所未有，山势险恶，平地出身人必须有足够思想准备。岭前有山，山后有岭，崇山峻岭，沟壑相阻，山高林密，道路难察，不是平地和城里人能想像出的，何况，常有野兽出没。村落相当分散，三户一村，五家一寨，蔓延于高山沟壑中，隐没在崖峰林密处，发现非常困难。为根除乡亲疾苦，在她的感召下，学生一致表示，拖垮两腿，磨烂双脚，不惜代价，完成此任。通过第一手资料，组成攻关班子，解开此谜，搞几篇有份量论文，也许全国其它地方亦有类似情况，得以造福人类。

九　寻迹觅源，千山万水追“魔头”　狂飙天落，击碎沉迷工作梦　44

淑菲、志远见一组组学生热忱满腔而去，说不出欣慰，凝朝露，映曙光，投入深山老林之中……

经过两个多月艰苦跋涉，各小组才陆续回到汇合地，排查出十余种区域性普遍疾病，并采集来相关水样，回去化验后，即可作为研究攻关基础。

淑菲、志远及各组学生，有的双脚飞花，衣服扯得难以*，有两个学生腿被摔伤，走路十分吃力，更有一组迟迟未归，淑菲、志远及众人万分焦虑，怕遇有不测，找又无从下手，等又望眼欲穿，正寝食难安，不想，这组在寻觅归途中迷了路，风餐露宿，在山里转了几天，互相看看对方狼狈相，无不笑得满眼喷泪。但都是兴奋的，通过千里跋涉之苦，终取得第一战役胜利，为攻关创造了条件。如能在下步研究实践中打开这十余种病魔“密码”，使山乡人民世代疾苦消除，一切疲累与磨难，烟消云散，每个人沉浸在无际欣慰中而不能自拔，虽疲累不堪，还是唱啊、跳啊，为这次大胆创举自豪。

休息了几天，正当他们对下步计划研究实施方案，淑菲、志远准备随知情学生对这十余种疾病高发区进一步作实地考察，王坚来电，力促迅速返院，参加运动。

淑菲为难地：“工作才刚有头绪，派去化验水样人还没回来，能否宽限一段时间，或留部分人配合。”

王坚口气毫无余地：“为找你们，派人几次进山，无功而返，象从人间消失，音讯全无，要不是听回来化验人讲，还不知去向，一天也不能停，一个也不准留，你们已拖了两个多月，再不能延误。”通知后，王坚不无暗示说：“告诉志远兄，咱们都要有思想准备，怕有更大风浪袭来，一切言行要慎之又慎。”

相处有年，淑菲从没见王坚口气如此强硬，且有难以启齿暗示，一定另有隐情，可能会更复杂，身上不由一阵冰凉，眼睁睁整个计划付之东流，闷闷不乐带学生返校。

真是山中方七日，世上几千年，淑菲一行在太行深山老林村村寨寨，根本看不到报纸，攀山越岭，昼夜奔波，顾不上听少有的广播。带领学生星夜兼程返回汇江，大吃一惊，迎接他们的，是铺天盖地大字报，学校停课，工厂停工，商场也处于半开半关状态。一问，才知道是伟大的无产阶级*开始。虽弄不懂是咋回事，但见来势之猛，历次运动难匹敌。学院里，医院中，出现了一队队臂戴红袖罩、胸挂伟人像名曰“红卫兵”的人，有的横眉竖目，有的凶神恶煞，有的声色俱厉，有的剽悍得横冲直闯，吆五喝六，全不象莘莘学子。更多是一脸茫然，显出讶异与厌恶。

人生百态，尽现眼前

淑菲碰到几个大二女生，平时文文静静，温顺如鸽，显得端庄，温婉和坦诚，似秀女般，有股宁静优雅气质，恬静似水，鲜活天真，一说话，显出一丝忸怩和骄羞。稚嫩的脸上，艳如霞，闪烁着明亮圣洁光泽。因对淑菲依恋和崇拜，常到家中小坐，深得淑菲喜爱，并不时指点，以传真谛。

此时，一个个头戴绿军帽，身穿绿军衣，挎着绣有“为人民服务”绿兜儿，手里拿着称之为红宝书语录（19），雄纠纠走来，淑菲迫不及待本想拦住问下情况，不想，冷眼盯了下，腔调阴阳怪气不知说了句啥，五音不全地高唱着后来才得知为语录歌（20），显得不伦不类，耀武扬威向办公楼冲去，原先形像荡然无存。另一位还显几分文静秀雅的女生，稍停了下，扭头回望，犹豫中似想说话，欲言又止，终随队而去。

淑菲一时汗毛直竖，既为他们心灵扭曲不可思议，又有种面临命悬、华盖运来之兆，当年噩梦好容易从心头抹去、抚平，犹似重出土的嫩牙新枝，正勃勃生机长着，一见这局面，全身彻骨冰凉。面对风云突变，感到强烈惊慑和震撼，似听到震聋发聩闷雷，从天际传来，在头顶炸响。

学院，再没了往日平静与安谧，欢歌和笑语，没了琅琅读书声及友善与彬彬有礼互致问候。组织，均遭瘫痪，已是闹哄哄、乱嘈嘈成了一锅粥，整个汇江，地动山摇。难怪王坚在电话中口气连半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且暗示中有种亲情、无奈的弦外之音。

难道历经磨砺，祖国正欣欣向荣的发展，又平地惊雷，遇到沙尘暴？她怕在混乱中丢失千难万险不易得来的资料，使研究搁浅，不顾一切，直奔化验室，好在全部水样标本化验出来，忙连同病例，一并收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