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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第1页）

。他知道，霍师爷是要借着矿难及其连带事件往上爬，霍师爷心眼多，想的多，一辈子吃了聪明的亏，只弄了个纪检委书记，当了几年平庸的官。半辈子呕心，一天扬眉吐气的日子也没有过。这次要立了头功好一步蹬天。他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任怀礼想透了，心里也坦然了。此时，任怀礼的心里平静的像水一样，一切欲望都没有了，名和利不再搅扰他的心扉，他看到了世界另一端那种祥云缭绕的良辰美景和腾云驾雾的神仙境地。他鼓足勇气，用尽全身力气，猛一下子腾地而起，躬起腰，头朝前，箭一样撞向监牢里的水泥墙壁，霎时，脑浆迸裂，慢慢软在墙跟下。罪犯们还在打着酣儿，铁窗外一片寂静，风和云都没有了，是万里晴朗的夜空。

神州第一大酒店。霍师爷一夜没有睡，做为专案组的副组长和县里的联络员，他也耗尽所有精力。从大学毕业后，他先后当普通干部，然后当乡长、乡书记、及至县纪检委书记。和农民，和土地打交道，平平庸庸，没有什么建树，从来没有费过这么大的劲。这些也多亏老书记苟育德“慧眼识人”，也多亏甄思思的帮衬，不然他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呢？通过一年多来的办案经过，他突然明白老书记苟育德的深刻用意，原来老书记苟育德把他安插在纪检部门，是为了确保自己的万无一失。霍师爷想：“自己一辈子生性多疑多虑，气壮如牛，胆小如鼠。有时气壮山河，有时落入谷底。又想当恶人，又怕丧名节。老书记苟育德看准他这一点，巧妙地利用了他的长处和不足之处，让他当了多年‘为改革保驾护航’的傀儡。如今，‘他们’犯了事儿，他使尽浑身解数保护了老书记苟育德，关键时候立了‘大功’，使老书记苟育德‘化险为夷，成了当地政坛上的一棵‘常青树’和‘不倒翁’。假如没有他霍师爷，那些检举揭发老书记苟育德的申诉材料就会落入别人之手，老书记苟育德就会是另一种处境，而甄思思也没有那么‘光彩潇洒’和‘漂亮美丽’。”。聪明的霍师爷从来没有怀疑过老书记苟育德对他的信任，他只知道老书记苟育德除了有些生活作风问题外，在工作方面，特别是在用人方面还是“大公无私”的。他曾经赞扬老书记苟育德是当之无愧的“伯乐”。如今看来，老书记苟育德老谋深算，非一般人可比。直到此时，霍师爷才明白，老书记苟育德是利用了他人性中善良的一面，他的另一面那种狡猾和奸诈老书记是没有看透的。霍师爷又一次得意的笑了，他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当县委书记了，那种发自内心的惬意和舒坦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俗话说，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霍师爷就是这样的狐狸，而老书记苟育德就是这样的猎手。霍师爷想错了，老书记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的手指一样，老书记苟育德不仅看到他善良的一面，还对他的心狠手辣有着深刻的洞察。不然，就老书记苟育德的脾性而言怎么会答应他当县委书记呢？如果霍师爷是一个善良的“东郭先生”，有朝一日，走马上任，怎么会保护老书记的利益呢？就眼前来讲，霍师爷又怎么会把那么多人投进监狱，而独独保护老书记苟育德呢？霍师爷的这一切行为，都在自觉和不自觉的状态下进行。聪明的霍师爷也许“不识庐山真面目，只因身在此山中”的缘故吧！一切都在老书记苟育德的掌控之中进行。头天，李副组长召开案情分析会，霍师爷做为联络员，详细汇报了案件审理过程和结果。李副组长充分肯定了霍师爷的成绩，说他“即没有放过一个坏人，也没有使问题括大化。”，按照李副组长的话叫做“抓重点，抓大案，抓主要坏人…”。霍师爷在会议上说：“案情进一步明了，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不久，就可以移交法院审理。不过…”，他知道还有一些关键证据需要进一步突破。他说：“任怀礼是一个死硬分子。殷晨的案子还没有审理。这两个突破点一旦搞成，案件就可移交法院了。”，李副组长通报了案情，会议暂告一段。散了会，霍师爷没有吃饭，一直在房间里想问题。他想的很多，也有一阵不祥的感觉。天明了，苑世安突然闯进来说：“任怀礼也自杀啦！”霍师爷先是一惊，然后淡淡地回答：“那是看守所的责任。”，霍师爷想：原来这不祥的感觉在这里？他想起了前几天朱逸群的自杀。心里说，谁死了苦谁！嘴上却和苑世安说：“一块肉烂在锅里，捞出来就是了。”，过一会儿，霍师爷又吩咐苑世安：“告诉公安部门，要严加看管！也要追究直接责任人的责任！”，霍师爷累了，他的目光望着更远的地方……。

〔待续〕若愚文稿　　2010年2月

师爷入仕〔第六十三章〕若愚文稿

师爷入仕〔第六十三章〕若愚文稿

中国古代有两个典故，叫“虎踞龙盘”和“狐假虎威”。何谓“虎踞龙盘”？北周。庚信《哀江南赋》称：“昔之虎踞龙蟠，加以黄旗紫气；莫不随狐鬼而穴居，与风尘而殄悴。”。晋。吴勃《吴录》说：“刘备曾使诸葛亮至京，因睹秣陵山夷，叹曰：钟山龙盘，石头虎踞，此帝王之宅！”。何谓“狐假虎威”？词解里说：狐狸仗着老虎的威风。比喻借着别人的威风欺压人。《战国策》称：“虎求百兽而食之，得狐。狐曰：‘子无敢食我者也。天地使我长百兽，今之食我，是逆天帝命也。子以我为不信，吾为子先行，子随我后，观百兽之见我而不敢走乎！’虎以为然，故随与之行。兽见之走，虎不知兽畏己而走也，以为畏狐也！”。王书平和王向阳就是这样一种“虎”和“狐”的关系。王书平借着自己是一方公安局局长这样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不是全心全意地保一方平安，而是借着手中的权力称霸一方，横行乡里，祸害百姓，贪桩枉法。像妖魔一样，挥舞“黄旗”，指挥一伙地痞，操纵黑白两道，控制地方，干下种种坏事。先是强行参与煤矿入股，后来又控制炸药，酿成矿难，是直接的“作俑者”。如今锒铛入狱，也是罪有应得。正偶合古人“与风尘而殄悴”的古话。还是毛泽东说的好“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王书平本是一介书生，偶然发迹，却要效古之王候盘踞一方，就是共产党里的某些人容得了你，人民也绕不了你。那王向阳乃一个不学无术之徒，为虎作伥，成天狂饮豪赌，结帮拉派，嫖娼宿妓，夜闯民宅，敲诈勒索，坏事干净。“狐假虎威”，变成“虎尾春冰”，日日“心之忧危，如蹈虎尾，涉于春冰。”，惶惶不可终日，终于在同一个夜里，他和王书平身陷囹圄，成了人民的罪人。随之，宋达江和马二秃子也被掐监入狱，坐在了他们昔日里审讯和拷打别人的监狱里，戴上了冰凉的镣铐。盘踞一方的恶势力团伙终于覆灭了。不同的是，他们是披上了人民警察的外衣的恶狼，更具有隐蔽性和“合法”性，比王五魁和杨七爷之流更卑鄙更恶劣。时过境迁，如今这四个人已是阶下囚，被关押在另一座监狱里的同一间监室里。有人问：“办案人员不怕他们串供吗？”霍师爷笑着说：“这几个道貌岸然，在外面依仗权势，为非作歹的人，咋一看起来是那么的凶残和暴戾，其实，他们都是纸老虎，草狐狸。试想，当老虎下了山，狐狸离开老虎，他们还会有什么作为呢？那‘虎踞龙蟠’和‘虎踞龙盘’早就失去了意义。再好的‘天时地利’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用处呢？”。这是霍师爷偶然高兴和同事们透露的一点消息，也是他自己的一点看法。同时，也是他多年来官场沉浮所得到的一点体会。

有日。冬阳高照，老书记苟育德携甄思思来访。老书记静观事态变化，看看风平浪静，知道已经摆脱矿难的困扰，再次化险为夷，兴致大发，仿效古人，携美人，访名山，即是故地神游，又是绝处逢生，来到流壶河畔观赏小五台山婀娜的秀姿和旷野里绮丽的冬景。霍师爷自然不敢怠慢，赶紧约了苑世安作陪，霍师爷问：“是否通知张代书记？”，老书记苟育德笑而不答。甄思思连忙解释：“张代书记是一个庸庸碌碌之辈，圆滑小人，酷爱见风使舵，政治上具有摇摆性，比狗谄媚不足，比狼恶性欠缺，老书记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愿意见他？”，霍师爷明白了，按照老书记苟育德的为人和办事规则，历来是泾渭分明，旗帜鲜明，怎么会和张代书记这样的人携手共游，同席而餐？只好自己做东，在神州第一大酒店的顶层的观景台上摆下盛宴，迎接这两个远道而来的“贵人”，透明的遮阳板雕琢的观景台里温暖如春，仙客来、君子兰、火鹤、杜鹃和几种叫不上名字的花卉摆在四周，比盛唐洛阳城里的牡丹园并不逊色。氤氲而湿润的空气沁人心脾，巍峨的小五台山覆盖着皑皑白雪，冰封的流壶河像一条白色的巨龙盘绕是群山的脚下，穿过一望无边的旷野。这一切，像美丽神奇的画卷尽收眼底。老书记苟育德诗性大发，举起双手，伸伸懒腰，然后双手抱于胸前，沙哑而低沉略带有老年人特征的嗓音，吟出了几句诗句：“种就福田如意玉，养成心地吉祥云；星河不动天如水，风露无声月满楼。”。苑世安马上拍手，惊呼道：“老书记心胸如海，地阔天高，如祥云缭绕，修心养性，堪比老子，孔孟皆不如？既是革命前辈，又是后辈导师！”。苑世安原本是乡里一名副乡长，虽略有文才，识得几个汉字，却不谙世事，屡被排挤，意志消沉，在草甸子上牧羊放牛，羊铲子绕着飞石，牛鞭子捅着牛屁股，偶然机会被老书记苟育德看准，一步登天，任了县纪检委副书记，如今见霍师爷即将当上县委书记，也想和霍师爷并驾齐驱，跻身进阶，还不弄个副书记当当？于是，唯恐马屁拍迟，被霍师爷抢了头功，才脱口说出如此一段肉麻的话来。苑世安的言行早被霍师爷揣摩透彻，霍师爷像往常一样，仍然把他当做一个好的搭档，并没有表示什么。只听老书记苟育德又有新作：“岩前依仗看云起，松下操琴待月归；林间暖酒烧红叶，石上题诗扫绿苔。”。苑世安听了，觉得山水林间，风花雪夜，颇有古人大家之风范。触景生情，是人之常情，苑世安没有多想。霍师爷听了，半晌不语。他隐隐感觉到老书记苟育德有隐退的意识，一股不祥之感涌上心头，暗淡和前途渺茫的感觉马上骚扰他的心绪，像“斗败了的鸡”一样低下头，沉默不语。甄思思也感到老书记苟育德吟诗作赋的神态没有了往日的豪迈和气势。诗的内容也和老书记苟育德的脸一样，布满了皱纹和沧桑。“该吃饭了？”，甄思思的话打破了沉寂，也把老书记苟育德的思索拉回现实。老书记苟育德用拇指揉揉两鬓，说：“点菜”。刚才略带激动和感慨的神情，仍然是容光红润，神采奕奕。老年人的气色里不减男人的雄风。

甄思思负责点菜。一会儿，服务小姐端上菜来。是金针炒蘑菇、山荆子花拌凉粉、地皮菜熬豆腐、野兔炖家鸡、地鼠烧羊肉，还有清炖鲤鱼、干炸腊肉等几道菜。苑世安问：“菜是否少点？又很清淡？”。霍师爷没有说话，叫服务小姐拿来陈年黄酒和绍兴老酒。甄思思打开黄酒盖子，先给老书记满上，又给霍师爷满上，苑世安示意不喝黄酒，自己斟了绍兴老酒，甄思思自己也斟满了一大杯黄酒。老书记苟育德慢慢举起杯，说：“这黄酒用小米和黄米为原料，经过多道复杂工艺，精心酿制。虚而善补，阴亏补而不腻，阳亢而能弱之，祛势不能减威。阴阳相调，阴盛而补阳，阳愧而祛阴，阴阳互补，机能潜于平衡，平衡孕育机能，是酒中*啊！”，老书记苟育德的“啊”字拉的很长。仨人静静地听，甄思思挨着霍师爷，屁股扭动着，似乎要在老书记苟育德和霍师爷之间寻找着一种平衡，苑世安彷佛想着今后的出路。大家呷了一口酒，没有白酒的醇香，也没有红酒的酸甜，是另一种酸苦中带有微香的味道，这些味道苑世安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喝过这种黄酒，对着黄酒的善补功能更是一窍不通。老书记苟育德品着黄酒，嘴里嚼着地鼠烧羊肉，若有所思地说：“搞政治就像吃地鼠烧羊肉一样，如何把这地面跑的和地下窜的炖在一个锅里，还有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是很有学问的。首先要知道各种动物的营养价值是什么，是否能搭配在一起，即不能相克，又能互补，人吃了才能有营养。又如饮黄酒，即不能多喝，也不能少喝，喝多了会虚火上升，喝少了达不到善补之目的，所以，要学会搭配有度，取量适中。”。苑世安问：“那么吃，吃野味野菜呢？”，老书记苟育德回答说：“天下之理，皆为大道，道之所存，无处不在！”，呷下一口黄酒又进一步解释说：“吃家味家菜腻了，就吃吃野味野菜吗！”，然后哈哈大笑。苑世安觉得老书记苟育德把吃的学问和搞政治的学问联系在一起，确实道出了事物的普遍规律和实质。甄思思觉得老书记苟育德是在发狂，企图用这种倚老卖老的姿态，掩盖他即将退出政治舞台的，即惋惜而又不甘心的复杂心理。霍师爷觉得自己的政治前途泡汤了，几个小时之前还在憧憬的美好未来霎时就灰飞烟灭。尽管霍师爷有着深厚的修养和沉稳，但是，也无法掩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那种失落和被抛弃的表情。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命就是如此，生来就是寄人篱下的薄命之人，要想做那种人上之人，这辈子恐怕不可能了。他倒掉杯里的黄酒，自己斟里一大杯绍兴老酒，昂起脖颈，一口喝下，不一会儿，脸和手都红了。老书记苟育德看了，一种爱莫能助的样子。轻轻叹口气说：“无可奈何花落去，欲待春风看来年了。”。甄思思看出名堂，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更合适，想了想说：“当地目前最大的事情就是矿难连锁案，谈谈案情吧，被捕入狱的人有啥新动向？有什么新鲜的事情？”。甄思思是人事局长，自然关心的是被关押的干部们。霍师爷稳稳情绪，心里责怪着自己，他骂自己沉不住气，轻易地把自己的内心世界暴露无遗，特别是暴露在苑世安的面前。其实，苑世安并没有察觉霍师爷的不安表情，他还在琢磨着好书记的话，心里还在想着手里棘手的案子，他还想乘机在老书记苟育德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好进一步得到老书记苟育德的赏识。霍师爷说：“对于案情的大概轮廓老书记都知道了。案情已经基本侦结，正在逐步移交法院。就把殷晨的事情向老书记汇报一下吧！”，苑世安略加思索，讲述了殷晨和崔宏星的另一段交易。此时，老书记苟育德早已是局外人，他像听书一样听着苑世安的讲述，手指敲击着餐桌，尽管没有音乐和节拍。

小“盆地”里的审讯室。殷晨这是第三次“过堂”。前两次“过堂”是由专案组两名成员和两名刑警共同审讯的。两名法警把戴着手铐的殷晨放在审讯室里那把专用的椅子上，插好胸前那个栏杆，那是防止犯罪嫌疑人袭击审讯人员特制的。用法院的专业语言说，坐在那把椅子上就确定了犯罪嫌疑人的被审地位，可以给犯罪嫌疑人造成巨大的心里压力，使犯罪嫌疑人在还没有“过堂”的情况下，就受到“法律”的威慑，只好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今天，殷晨第三次坐在这里，他坐在这里的感觉并不像审讯人员说的那样可怕，他甚至感到坐在这里比坐在自己家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