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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王老虎拍案而起,怒道:“这个畜生,我早就瞅他不顺眼。”一飘身跃过酒桌,便欲奔出去。
丁二急道:“姓花的已经跑了……”王老虎止住身形,回头望向丁二。丁二这才又道:“家丁们听到后宅有事,都跑来抓人,姓花的打伤了几个人,逃走了。”
“娘呢?她怎样了?”呼延娇说话之间已带了哭腔。
丁二忙道:“夫人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现已由丫环陪着歇息了。”
“我去看娘。”呼延娇拔腿就跑。
程天任向王老虎道:“大哥,我和你去宰了那姓花的。”王老虎点头,二人便要离开。
“且慢!”呼延通脸色阴沉的站起身来。
王老虎与程天任听了都站住身,不解的望向呼延通,连呼延娇也站住,看父亲有什么吩咐。陈桷也站起身来,扶着呼延通的胳膊怒声道:“兄弟,这姓花的是什么人?”
呼延通咬了咬牙,道:“大敌当前,岂能为些许小事乱了方寸。王大侠,程少侠,请座,我再敬二位一杯!”说着仰头干了杯中之酒。
王老虎与程天任面面相觑,程天任还要出去找花英,王老虎却拽了拽程天任的衣袖,道:“兄弟,不可负了大人一片忠君爱国之心。”说罢拉着程天任回到座位上。
筵虽未变,酒却少了些味道。举座之中,只有呼延通一人开怀畅饮。过了半晌,众人方回过些神来。王老虎举起酒杯向程天任道:“贤弟,老哥哥敬你一杯。”
程天任对王老虎十分敬佩,心想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了,心中想着不觉有些伤感,见王老虎目光真诚,胸中一热,大声道:“呼延大人,府中可有大碗?”
呼延通立时道:“好,上大碗来!”
王老虎朗声大笑道:“兄弟真知我心意,这小杯正嫌喝得不过瘾。”
顷刻间,小杯换成了大碗,程天任满了三碗酒,向王老虎道:“大哥,小弟生来只有一个亲人便是我三叔,今日见了大哥,只觉分外亲近,如果大哥不嫌弃,我愿与大哥结为兄弟,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王老虎拍案而起,道:“好兄弟,咱俩想到一处去了。就请呼延大人与陈大人为证,也不必弄些劳什子香案,便是这三碗酒,我与兄弟就此结拜。”
呼延通见二人便要跪拜,忙道:“有道是闻道不分先后,我看二位豪气干云,正合了老夫脾气。季壬兄,索性好事成双,咱们四个一块拜了,不也是个美谈!”
陈桷心中也早有些着意,听了呼延通的话刚要叫好,呼延娇忽然嗔道:“爹爹,程大哥与王大侠结义,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陈桷望了望呼延娇,捻须笑道:“贤侄女说得不错,你我这般年纪凑热闹还倒罢了。只是害得娇儿与程兄弟辈份相隔,这一路上岂非有诸多不便,哈哈……。”
呼延娇给陈桷说中了心事,脸色立时如她的衣衫一般,脸上虽嗔,心中却自高兴。程天任听陈桷如此说,也不便说什么,只与王老虎携手跪在当地,向天起誓道:“我程天任(王老虎)今日结为异姓兄弟,自此之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奇Qisuu。сom书,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若违此誓,人神共弃!”拜了天地,程天任又拜了王老虎,此时正鼓打三更。
丁二悄声走了进来,禀道:“老爷,杨大人到了。”
呼延通喜道:“季壬兄,我给你介绍一个老朋友。”
丁二面有难色的道:“老爷,杨大人说带罪之人,不便堂上相见,请大人移步,他有事相求。”
呼延通微一沉吟,向陈桷道:“想来沂中知道季壬兄在座,恐连累了老兄,故不愿上堂。诸位请坐,我去去就来。”说罢起身去了。
不多时,他领了一个人来。程天任只道杨大人定是个须发老者,谁知一看却是个人少年模样,那人青衣小帽,低着头,向众人望也不望一眼。呼延通指着那人道:“这位是敝亲苏忠,因有事南归,今夜里跟程少侠与小女同行,一路上还请程少侠多加照看。”原来只说程天任与呼延娇二人,呼延通与杨沂中说了会话,竟又多了一人,众人都知这其中必有蹊跷,但既然他不多说,众人也不便多问。
程天任慨然道:“大人放心,都在我身上。时候不早,该起身了。”说完向王老虎拜了一拜,低声道:“大哥,我去了。”说罢转头向外走去。王老虎面上带笑,使劲的点了点头,直待程天任走出很远方才大喊一声:“兄弟,保重!”程天任听了脚步微顿了顿,却并未回头,大踏步走了出去。
这一夜月黑风高,真正好天气。
白日里攻战了一天的将士都进入的梦乡,那些哨兵因连日来的战事也疲惫不堪,而三更正是睡意正浓之时。刑州南门忽然洞开,城门中冲出一哨人马,那哨人马把战鼓擂得震天价响,发一声喊直向金营中冲去。金兵见有人踹营,立时乱成一团。围守西门的金兵先是乱了一阵,眼见只是南边有战事,便又安心睡去。就在此时,西门缓缓开了一道仅容一马独过的缝隙,十余匹战马顺着缝隙悄悄溜出,为首的正是刑州总兵呼延通。跟在呼延通后边的却是三个金兵打扮的人,这三人把帽子压得低低的,直遮到眉稍,正是乔妆打扮的程天任、呼延娇与苏忠。十余匹战马出了城,呼延通向城上挥了挥手,城上缓缓把吊桥放了下来,那吊桥尚未放平,呼延通一声招呼,那十余匹马如离弦之箭直射向金营。金营哨兵见有人冲来,立时大叫起来。金兵方才被折腾了一阵,只道此次还是南城被攻,都不以为意,那穿衣起来的也是睡眼朦胧,不是穿错了衣服,便是拿错了兵器,还有几员将战马未曾备鞍,想要上马,那马在原地只是乱转。呼延通带着一干人冲到金营跟前,一刀一个,接连砍翻十几个金兵。程天任三人趁乱钻入金营,一边用高声喊道:“宋军偷营来了!”,一边打马向金兵外围冲去。呼延通见程、呼二人去得远了,大喊一声:“收兵!”十余匹战马同时拨转马头,一溜烟奔回刑州,此时吊桥刚刚放平,清点人数时,竟无一人受伤。
正文 第八章 求援
程天任与呼延娇一口气跑出五六十里方才住了马,二人只顾奔逃,却与苏忠走散了。回头望望,想是金兵正疲于应付刑州偷袭,并没有追来。此时天色大亮,程天任只觉身子有些疲惫,浑身已被汗水湿透,想来呼延娇也好不了多少,便对呼延娇道:“呼小姐,看来金兵一时不会追到,先休息一下再赶路吧。”
呼延娇面色阴沉,全无冲营时的气势,也不说话,甩镫下了马,忽然向着刑州方向跪倒,大声道:“爹,娘,女儿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们!”说罢竟嘤嘤哭了起来。
程天任听了,也是黯然。想要劝她,却知劝也无用,索性由着她哭出来。哭了一阵,呼延娇忽然止住了悲声,咬牙站起来,向程天任道:“时辰不早了,咱们上路。”
程天任歇了半晌,恢复了些体力,听她说便站起来,向呼延娇道:“呼小姐……”
呼延娇忽然盯住了程天任的眼睛,道:“程大哥,从今天起,我再也不是什么呼小姐了。你就直呼我的名字吧,或者你也如陈伯伯一样唤我娇儿。”说到最后,她声如蚊蚋,脸颊也变得绯红起来,也不待程天任回答,翻身上马,狠抽一鞭,快马飞去。
程天任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忽然一动,脸上也无缘无故得红了起来。纵上马背,连加几鞭,赶上呼延娇,道:“嗯,呼…。。”顿了半天,只觉那两个字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却转口道:“呼家妹子,你看我这样称呼可使得?”
呼延娇瞪了他一眼,道:“什么呼家妹子,啰哩啰嗦,索性叫妹子好了。”
程天任见呼延娇如此爽快,不由在心中骂自己道:男子汉,怎地反不如一个女子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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