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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第2页）

“只救得李大哥一人么？”清润的嗓音中透着焦急与自责，力图镇静地询问着身旁轻纱覆面的那人。

“发现重伤的李大人前来报信已经太晚了，我们到达的时候，基地已经变成了废墟……绫音已经请来了宇文薪，也聚集了其他不俗的医师来为李大人医治，请大人不要太担心。”那绫音不仅以轻纱覆面，连身上的衣物也包得严实，直到她开口说话，荧天猜出来她是女性。

景澈秀眉紧皱，丹凤眼中透着无奈与悲痛，想了想，终于沉重地问道：“……其他兄弟呢。”

绫音欲言又止，沉默良久，还是咬牙说道：“可以搬动……尸体，绫音已经命人小心带回了府中。然而，还有好几位兄弟的身体……与坍塌的房子粘连在一起，实在无法分开，所以……”

“我……明白了。”压抑着浑身的颤抖，景澈把她的话，一字一句听得一清二楚。

一字一句。

听清楚了，那些把命交给他的兄弟，最后走上一条怎样的路。听清楚了，他亏欠的有多少，他要还的有多少。

一旁的荧天不觉又打了个冷颤，想起上次见面时还活生生的那些人竟然如此也颇觉伤感……连它仅有一面之缘也如此，想来景澈与绫音对于他们战友的死更是伤心。只见两人沉默良久，久到荧天以为他们都在偷偷哭了，屋内走出来一个眉清目秀的白衣书生，荧天一看，仿佛是之前乱逛景府时遇上过的“美人”。

只见他大大咧咧地走过来，语气与其外表相反，甚是不拘小节：“伤势不算严重，应该死不了的。烧伤的部分没办法，肯定留点疤。他那种大老粗留点疤也没什么，不像娘儿们会寻死觅活的，你们放心吧。倒是内伤较重，他似乎是被极大的冲力撞飞到山谷中的，也许也因为如此才逃过了一劫吧。没事的，他现在已经稍微清醒了，不用在床上躺个把月就会好起来了。”

“谢谢了，宇文兄。”景澈与绫音松了一口气，都没计较他的不礼貌，直接就往房子里去。

房中还有几位大夫，见了他们二人纷纷打招呼，吩咐他们不要待太久以免影响李敦休息。荧天打量了一下，几乎都是之前遇到的所谓景府“美人”，心中的谜团越积越大。

房中隐约有一个人身上缠瞒着着白布——如果连头上也缠着那就活脱脱一个木乃伊了——荧天这个时候还在心里偷乐了一把。但当他看到李敦那虚弱的脸时就笑不出来了。这叫“不算严重”？他那样子看上去就剩下一口气了。

“李大哥……”景澈轻握着李顿未伤及的右手，尽量平复语气地轻声道：“李大哥，是谁做的？你告诉澈，澈定为一众兄弟报这个仇！”

李敦缓缓地睁开眼睛，仿佛已经花尽了他一身的力气，看到了景澈，似乎终于松了口气，苍白的脸上透着兴奋。听及景澈说要报仇，李敦似乎有些激动，张着嘴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报仇……不……不要……”

景澈一时没听清楚，待听清楚了也没明白过来，只好问道：“李大哥，你说不要报仇吗？为什么？对方究竟是谁？”

床上的李敦急着想要解释什么，奈何身体不合作，很快就混混沉沉地睡了过去。景澈不敢打扰他，带着绫音离开了，走时吩咐留着守夜的医师侍从好好看顾，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他。

离开了小屋子，两人缓步在园林中漫步而行。月色朦胧静美，园林中的一草一木一花看来仿佛渡了一层白银，顿如仙境，却是没人有心思欣赏。

“绫音，你说究竟是谁做的？”景澈困惑。是谁会让李敦如此忌讳？“会是秦炡吗？毕竟他才警告过我关于火风会的事，就发生了这次事件……但是李大哥一向不齿秦炡，又岂会惧怕于他？”

无法确定，景澈继续想着：“……还是白须贺？但他目标是太玄，又刚到云都，未必听说过火风会。……还是说那些老头子呢？他们这些年来只晓得风花雪月，怕是连火风会都未曾听过。”

一旁的绫音并未应声，只是回想着事发现场的惨状。每当想起都会禁不住轻颤……那是人间的炼狱啊！那烧至焦黑的熔化成泥的房子与人的身体，不是一般的大火能造成的，仿佛是地狱的烈火焚烧而成。

“大人，”绫音轻声道：“绫音视察过现场，那并不是普通的火场。”

“你是说……”

“那样的火势、那样的破坏力，只有两个可能。“绫音继续道：“一是极高级的法术，二是……‘爆炸’。”

听及“爆炸”两个字，景澈的脸上惊疑不定，强稳下心神问到：“那绫音看来，哪个可能性比较大呢？”

“这种破坏程度的法术，只怕世上没几人能使出。绫音觉得，该是……‘爆炸’的成分比较高。”绫音说着，有些担忧地看向景澈。如果真是爆炸，那……该向谁报仇呢？

景澈沉默无语，良久，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只是那清润的声音带着凄凉，一时倒分不清楚是在笑还是在哭了。

［正文：第30章　挑衅　］

荧天开始时并不明白，为何他们提及“爆炸”的时候情形会这么地诡异，以致于景澈最后会发出一个绵延不绝的傻笑，直吓得它晚上想起来就睡不着觉。后来才知道，莫说是太玄国，原来整个欧亚大陆上都从未出现过“爆炸”这回事。“火药”、“爆炸”等名词只能在海域的另外一边——遥远而神秘的昆仑大陆上流传过来的传说中听及。

待到第二天李敦稍微清醒些，荧天才从他们的对话中晓得些端倪。原来景澈无意中得到从昆仑大陆上流传过来的典籍，里面提及了到“火药”所引发的“爆炸”的强大威力，非常感兴趣，跟李敦商议以后，便由李敦组织研发火药。那本书中只有火药制造的粗略方法，李敦找了火风会的人聚集在基地研究。荧天这才明白，原来之前李敦召集的那一群人所做的奇奇怪怪的事情，并不是在炼什么丹作什么法，而是在研制火药。经过了漫长的实验，火药终于在那天研发成功，正当李敦带着这个好消息准备向景澈报告的时候，他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巨响……幸好李敦离那基地有一段距离，否则也必定被炸得支离破碎。

想来也难怪景澈的反应——炸药的研制成功本该欣喜，但兄弟们的牺牲又叫他情何以堪啊。

只是事到如今，也不容得他犹豫了，景澈立刻命人待李敦身体转好后根据他的指示研制火药。李敦却不顾宇文薪的规劝，硬逼着自己立刻主持研制工作，景澈也明白他现在的迫切心情，也就由得他了。

哎，在现代，火药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他们竟然要牺牲那么多宝贵的性命才能炼的，真是可悲。荧天心想，要是它早知道的话就可以……呃，它也不能怎样——即使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