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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亦君没有动静,估计已被点昏,撂下了话,钱红玉消失在视野之中。叶晨心中愤怒,却不敢过于惹恼钱红玉,激将法已施,应该能暂时保住贺亦君安全,身上稍微松快了些,忙运功舒筋顺气。若不是王为远要活的,对方下手留了余地,刚才这一拳正中膻中,乃是任脉中枢,轻则废了武功,重则断了性命也在情理之中。
半晌过后,叶晨已能坐起。现在无论如何是打不过钱红玉的,叶崇行踪不定,估计又去办明增交待的“大事”去了,往西来寺求援不难,请来和尚却是去救女人,叶晨不愿污了这大宗威名。看来只能靠自己了,三日后假降可以缓得一时,却不是叶晨的行事风格,目前恒国阵营,叶晨已两面不是人,需极力证明自己的黑白,否则王为远不用动手,只需继续给自己打赏些好处,估计李永孝兄弟几人的派系里就有人上门找麻烦。叶晨想来想去,起身去膳厅拿自己的包袱,没有里面的秘籍,就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叶晨三步并两步,到膳厅找了包裹,正要翻看,隐约听得门外有吵闹之声,这么快就来人闹事了?
出门一看,一个樵夫正在哭闹,问了因由,张永气急败坏只说此樵夫无礼,原来今日此人往府中卖了两趟柴禾,钱货已清,现在自己把钱弄丢了,却来讨要,在门口捶胸顿足连哭带喊。叶晨细看,此人络腮胡,发髻散乱,满脸炭灰,脖上挂着绳子,腰里插把钝斧,一条扁担扔在地下,怪腔怪调嚷道:“你们给我的钱就是掉在你门口的,定是被你们捡去了,穷苦人讨生活不易,怎昧了良心不还”。接着又上有老下有小的晒惨。
叶晨心中暗笑,一脸不屑问道:“你可见那些钱被谁捡去了?”
那樵夫道:“若是见到,俺就跟他拼了,足足五十文钱,定是这府里的人捡去了!”叶晨不再啰嗦:“这位大哥,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这样吧,你随我进来,不管于情于理,只要你说服我,无论这钱谁捡去了,我都再给你五十文如何?”那樵夫也不含糊,地上抄起扁担,掳着手袖就往里走,叶晨冲张永使个眼色,跟着那樵夫进门。张永与围观众人一番解释,生怕坏了府邸名声。
那樵夫跟着叶晨到了唐屋,叶晨笑道:“魏统领好本事,想不到你还能易容。”
魏翔看四下无人,简单见了一礼:“能为将军办事是在下福气,贺家的事已然办妥,二老已迁聂国安城。”
“魏统领何故不以真身相见?”
魏翔禀道:“前几日我本要进府,看到府外多有哨探,也不知何人要对付将军,所以乔装混在城中,昨夜城中发生的大事,不知将军可受牵连?”
说到中秋之事,叶晨可谓劫后余生,本来魏翔只是受命护院,两人并不算亲近,但今日见魏翔如此行事,必事出有因,不论是敌是友,看来要赌一赌了。
叶晨暗暗运起内力,随道:“孝悌忠信四位将军在皇城遇害,这四位是我结拜的兄长,我与王为远不共戴天。”叶晨运着内力,只要魏翔敢说王为远半个好字,叶晨就要先发制人,虽然杀几个统领对王为远毫无影响,叶晨还是铁了心就要动手。
魏翔听叶晨说完,单腿跪下就拜:“将军在此当口不避强权,魏翔佩服,望能追随左右,有朝一日共杀王为远!”
叶晨听了糊涂,难道魏翔与王为远也有仇,自己虽然置了点家业,但至少表面上依然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自己现在无论如何是伤不了王为远的,与之敌对的根本原因是四位兄长被害,心中恩义之心难平。看魏翔年纪比自己稍大,竟如此看得开?
“魏统领与王为远有过节?”
魏翔依旧半跪在叶晨面前:“我大哥魏云,跟随李将军多年,今夏出征瓦色,被王为远以谋逆之名斩了。”说到这里,魏翔声音有些颤抖。“如今李将军也已遇害,将军你表面上收了王为远的好处,在下却看得出将军乃是权益之计。前几日归来,发觉府外有人窥伺,我小心埋伏查探,这府外眼线又岂止一两个,在下斗胆跟了两日,有一次险些败露,还好有惊无险。后来探知这些眼线都来自长胜侯府,又在酒楼听得些内容,方知这些乃是江湖人士,说是离生门,这离生门名声不好,来头却很大。在下心想,若将军与王为远一路,又何需如此密布眼线。将军之能在下也有所耳闻,某愿誓死追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盼有朝一日杀了王为远,告慰我兄长的在天之灵!”
叶晨听完,只觉压力山大,杀王为远可以慢慢来,但贺亦君被掳走如何处置?连魏翔都“看得出”自己和王为远不是一路,王为远又岂会不知,内鬼一说,还是源于自己过于天真,缺乏斗争经验。
有人共事当然好,但共事的原因,如果只是报仇这么浅薄,这样的组合恐怕很难长久。叶晨很想把李永孝兄弟和自己的共同志向分享一下,只觉还不是时候。对于魏翔的直白,叶晨也需要继续观察。魏翔依然跪在地上,叶晨赶紧扶起,转了话题道:“魏统领,贺家的事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公子吩咐之事,还有几位今次与我一同办事的亲近之人知晓。公子之前嘱咐过,此事要尽量谨慎,我们一路小心,现在大伙人都还留在安城,皆是魏村的手足兄弟。如今朝中暗流涌动,大伙都知道,就算不去与找王为远寻仇,那厮又如何会放过我们。”
叶晨倒没怎么听魏翔说话,想来想去都是兄弟几人计策败露的地方,至于如何救回贺亦君,多了魏翔助力,应该多些希望。
“魏大哥,”魏翔连忙应到:“公子莫如此称呼,魏翔追随左右,怕是受不起。”
叶晨笑笑:“受得起,我若叫你翔哥那还不雷死人啊。”
魏翔不明所以,叶晨又道:“魏大哥,眼下就有个麻烦事,亦君被一个叫钱红玉的龙尉掳去了,约我三日后在浮生茶楼相见。我估摸着,我若是拜到侯府门下,这一切自然消停,若执意不肯,只怕有杀身之祸。”
魏翔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我敌不过那个龙尉。”
“在下办事不力,若能早些回府援护…”魏翔一阵自责,已被叶晨止住。想来若是王为远的人强攻宅邸,魏翔和那些禁军肯定会拼力一战,这次是江湖路数,加之园中女眷的住处多有不便,除了张家老两口,兵士巡哨都不怎么接近,这事又如何能怪到魏翔头上。
“魏大哥不必自责,你帮我参考参考,如何可以不入王为远一党,又能救人?”
魏翔站在原地想了一阵,“办法倒是有,就是麻烦些。”
“快说!”
魏翔接道:“前日我跟着府外的探子,他们到酒楼吃喝,听说有一种药可令人内力全失。”
叶晨打断道:“这药我也吃过,确实有效,但钱红玉又如何肯把药服下,任别人宰割呢?”
魏翔道:“公子本来就不愿与王为远为伍,不如假意入伙,去了钱红玉的戒心,再乘机下药可否?”
叶晨想了一会儿,“好!让他乖乖入瓮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但我们上哪找药呢?”
魏翔答道:“这个简单,府外哪里有眼睛我都探清楚了,今夜调几个护院的军士,只当是巡城的卫队上前盘问,公子乘机下手,拿住了人一问便知,就算没有消解内力的药,从这些人身上,估计找点毒药、蒙药总是有的。”
叶晨反复想了几遍,安排道:“为防万一,此事需尽量周全,烦请魏统领以樵夫身份出府,稍后正大光明的回来,咱们落实下取药的事,今夜就行动。”两人如此这般这般商量停当,叶晨硬是把戏做足,让张永给了魏翔几十文钱,拿个麻绳串了,大摇大摆从正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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