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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兵士们齐齐来追赶,相互撞了个满怀,一看柳五津,哪还有影子?两个金兵擒住韩萱的手,却被她象泥鳅般一滑而过,飞速逃脱而去。这群金兵精疲力尽,一无所获,那两匹马儿颇有灵性,趁乱冲出关口,金兵们连马儿也无法得手,气得连连捶头,柳韩二人见到身后众金兵狼狈的模样,心下大悦,如同雪了多年大仇般,留下嘲笑策马而去。
月有阴晴圆缺。
刚刚抵达宋境,还未来得及提高警惕,凭空降落一张大网,夹杂着宋兵骄傲的揶揄:“自以为这一招聪明?金国来的奸细,休想逃得过咱们手掌心!那两匹马长得不错,找张老板贩了吧!”
第二章 秋风夜;剑掠影
韩萱不得不自认倒霉,遇到柳五津,再诡异的奇迹也会找上门来,这不,刚刚顺利离金,却落在自家人手上,莫名其妙成了金国奸细,柳五津到是自在安逸,以狱为家,悠闲地拿出芦管来吹,韩萱以为他有办法逃脱,舒了口气镇定下来,柳五津蓦地转过头来热泪盈眶凝视自己:“那匹白马,真是千古奇才啊……”
韩萱差点当场晕厥过去:“你,你,你说什么?!”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清脆哨音,柳五津即刻附和,过不了多久,监牢铁门被一脚踢开,风尘仆仆闯进一个黑衣夜行客来。
这夜行客手执两剑,异常英勇,牢门口挤了一群宋兵,提刀携枪没有一个敢阻拦他,柳五津一见此人砍断牢门锁,就笑容满面迎上去准备叫他,却看见一张陌生脸孔,不由得一愣:“你是?”
“请放心!”不知怎的,这个陌生人的声音,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柳五津点点头,拉着韩萱奔出牢笼,忽地门口生风,横过一支铁枪,在黑衣人面前一掠而过,这黑衣人身手敏捷,握住器柄往回打去,只听宋兵一叫,脸上已经开了花,柳五津趁势上去再打一拳,那宋兵哼也没哼便倒了下去。
重见天“月”,本应豁然开朗,奈何见此情景,韩萱瞠目结舌,宋军早已经列队在外守侯多时,如此悬殊的兵力,只怕在劫难逃。
“好大的胆子敢劫狱!简直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宋兵的头儿淹没在人群里,不发话简直发现不了。
柳五津转头看那黑衣人,火光之下,他惊异地发现这个黑衣人并非他所想是个中年汉子,相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俊朗少年,一身黑衣显得稳重沉郁,凭直觉,柳五津觉得他是个不俗人物,思量着:这少年是谁?这眉宇,这气度,何以如此熟悉?
少年笑着回答:“在下并非用胆子劫狱,在下用的,是它们。”他把左右两把佩剑提将起来,将军的眼光随之转移到佩剑上,这少年速胜霹雳,力蕴千钧,先发制人,一剑封住那将军的喉头,剑之垂野,显有刀意,光寒清秋,力透骨缝,犹有古风,劈星斩月,气壮河山,磅礴之余,不乏剑术灵动空巧,此举虽早在意料之中,但如此迅捷和夺魄却是任何人都始料未及!仅仅是这一剑,轻重兼备,动静相宜,因此万军之中擒敌手,如驱车碾尘,以石击卵,可谓雄矣。
众兵士大惊失色,齐齐聚上来,少年一剑指着将军一剑朝向周遭敌人:“忠心护主的全部下去,想做帮凶的尽管上来!”将军哪里还象刚才一般威风,这当儿缩着头大声嚷道:“听到没有?赶紧退下!”
众兵士纷纷后退,少年看柳五津二人手脚还带着镣铐,行动不便,立即掣剑砍向柳五津的铁链,这么缓得一缓,那将军狠狠将剑一推,伺机要跑,同时兵士中一个猛汉大喝一声一枪刺来,少年剑法精湛,左手灵活接了那一枪,右手再一剑封住将军的喉头,斜路里蓦地又挥出一把大刀来,柳五津未及挣脱铁链,暗叫不好,但见这少年一脚将将军踢趴下踩在脚底,左手继续与枪周旋,右手毫不费劲化解了刀法,柳五津观其武功杂糅,略欠精致,却吸收众家之长,品其刀锋,乃是初涉江湖之人鲜有,招式触类旁通本不必喟叹,似这少年般运用自如,技艺精湛胜之的亦大有人在,罕便罕在——管弦,丝竹,琵琶,琴筝,皆有名乐,世人赞之爱之赏之,然则齐声合奏,不免暴露短缺,相互嘈杂,那少年恰恰相反,非但未破乐之雅致,更令人回味不已,绕梁三日,无可自拔,思及自己觅音多年,此等人才端的是可遇而不可求,正自高兴,刹那间脑海中闪电般晃过另一个影子,瞬即消逝:不对啊,他为何要以剑使刀法?!
他将韩萱护在身后与宋兵们过招,那些虾兵蟹将怎会是他对手?他一边接招一边用余光瞄向这少年:好俊的刀法!好厉害的左右并用!这,这,分明是饮恨刀的手法!林阡都未必有这么熟练!
晦明交替,狭长的巷道,柳五津,韩萱随着那少年一直紧张地绕圈子,半晌才摆脱了追捕离开边城,那少年边往前赶路边仔细打量韩萱,看得韩萱脸红心跳,继而怒火中烧:“你看什么看?”那少年皱起眉头:“不象啊!这位姑娘是不是叫,不象啊……”
“我什么时候又叫不象啊了?”韩萱似乎真的生了气,“你听好了,我姓……”她一愣,有些伤心,“我姓什么,你问林楚江去,我单名一个萱字。”
少年一怔,点头道:“原来是韩姑娘,我还道是柳夫人呢,失敬失敬!”柳五津满腹疑虑:“你是谁?这暗号分明是我给孟尝吹的。”少年微笑道:“祝大侠和我们四当家喝醉了酒,差一点贻误了大事,还请柳大侠谅解。”
三人拐弯抹角抵达祝孟尝所在的酒寨,只见祝孟尝酒气冲天地迎出来:“柳大哥,实在抱歉,对不住啊!”韩萱捂住鼻子:“臭死了!快去洗澡,快去!”四当家坐在桌旁,看见少年凯旋,不冷不热抛了一句:“回来啦?把剑还给我。”
柳五津不由得一愣:原来这个少年只是红袄寨的小头目啊,是红袄寨人才济济,还是这少年未遇见伯乐?
不知怎的,看见这个傲慢的四当家,五津心里着实有些厌恶,那个中年人手一挥,催促少年离开,回过头来微笑着作揖:“柳大侠,初次见面,你果真不同凡响啊。”
五津看那少年独自一人往外走去,心底一阵失落,忍不住问那四当家:“那少年姓什名谁?”
四当家一怔,随即搪塞道:“一个小头目而已,需要记得那么清楚么?”
韩萱看他口气不屑,驳道:“难道小头目便不配有名字了?他刀法那样出众,怎么可能只是个小头目?”
四当家叹了口气,轻声道:“不瞒您说,他啊,是个奸细的后人,能成什么大器?能让他进红袄寨,全凭寨主胸襟宽广。对了柳大侠,您的白马我们已经派人和张老板周旋回来了。”
“他叫什么名字?”五津继续追问。
“林胜南,双木林,胜南之意,是胜于南宋。”
韩萱一惊:“他究竟是抗金呢,还是反宋?”
五津浅浅一笑:“我倒不这么觉得,胜南,胜南,令南胜啊,好名字,好名字。”
酒寨营运到正午是人气最旺的时候,祝孟尝和那四当家,虽然洗了澡更了衣,眼睛依旧使劲往酒客中飘。
五津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答谢着昨夜及时救他们的林胜南,欣赏他出招的干脆利落,行事的周全完美,但是想起他身世,看见他腰间锈迹斑斑的铁剑,就明白了一切,更添无奈。昨夜一战,林胜南一出,将那员大将衬托得黯淡无光,然则他现今,偏偏是龙潜水间,云沉风下,鹰翔浅空,锥处深囊!宋国江湖,究竟何去何从?!
酒客中一阵骚动——“好想见见林楚江啊,最近一定惨极了,女儿离家出走,双刀不知所踪,真惨!”
“不,不,九分天下洪瀚抒才最惨!虽然是洪兴唯一的继承人,却不是他亲生儿子,这么多年苦苦政变,结果自己山主的位置名不正言不顺!”“对啊,为了政变,洪瀚抒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女人。简直是邪派么!”
“九分天下里,有一个人最近也挺苦恼,就是那江西一剑封天下的宋恒。”“哦,那小子狂妄得很,称天下女子他都看不上眼,只追求大理第一美女蓝玉泽一人,写了篇情诗过去,说什么‘为顾仙女舍群芳’,结果蓝姑娘对他看不上眼,回复了一句‘不爱超脱眷俗尘’,还评说那首情诗不伦不类。”
“这些只是倒霉,依我看来,最惨的还是林楚江,云蓝走了那么多年,女儿不认他,第二个妻子不告而别,好不容易有个杰出的儿子,突然就不明不白失踪了……唉,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众人均大笑起来,五津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略带不安地看了韩萱一眼,韩萱越听越生气,听见最后一句近乎崩溃,刷一声站起,五津强拉不住,任由她将这伙人轰出屋外:〃你们这群无志之徒,有时间只知道喝酒,有精力也去抗金啊,凭何对抗金义士冷嘲热讽?!”
五津轻轻摇头,林胜南低下头来:“柳前辈可能不知道,这种事情,金国见得多了,无法复国的原因,就在这里。”
韩萱赶走一群酒鬼,脸色苍白得吓人,泪水早已夺眶而出:“你告诉爹爹,我丢了东西,一定要找回来才配回去,我不要爹因为我被人笑话!”说罢哭着就走。“萱萱!”五津正欲去追,被角落里站起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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