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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着简朴的路老大夫和穿一身桃红色交领襦裙的寒星双双站在木床前,前者面色肃然,后者面色苍白如纸。
不得不说,寒星那面色白的,饶是比起躺在木床上昏迷不醒,面无血色的林萧阳都不遑多让。尤其是被那一身桃红色的交领襦裙一衬,寒星那苍白的面色中似透出了一抹惨白。
此刻,面色肃然的路老大夫正与面色苍白如纸的寒星四目相对,口吻严肃地说着:“小丫头,你家相公左大腿这处的剑伤,虽然这处伤势看起来没那么严重,但实际上这道剑伤却是你家相公身上最严重的一处伤势。这道剑伤从大腿前面直接穿透到大腿后面,虽然没有危及性命,但是这一剑恰恰刺断了你家相公大腿上的筋脉……”
面色苍白如纸的寒星闻言,下意识地瞥了眼躺在木床上,昏迷不醒的林萧阳,而后看向路老大夫,寒星如是接话道:“路老大夫的意思是……”
看着寒星那苍白如纸的面色,路老大夫微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张了张口,仿似怕刺激到寒星一般,尽量放缓了语气地说道:“小丫头,老夫这么跟你说吧,你家相公老夫肯定是能给小丫头你救回来的,而且救回来以后,老夫保证他的身体跟以前一样棒儿。但是只有一点,这断了筋脉的腿……”
路老大夫话至此,话音忽然犹犹豫豫地一停,面上亦是一副犹豫不决之色。
在寒星目不斜视的注视下,就见路老大夫缓缓转眸,面色略有些复杂地瞥了一眼躺在木床上,昏迷不醒,面无血色的林萧阳的左腿,然后……
路老大夫皱紧了眉头,一咬牙,狠心道了一句:“你家相公这左腿怕是跟废人无异了。”
路老大夫这句话说完后,不大的一间木屋里,气氛瞬间冷冻凝结,空气中的温度更是仿佛一瞬间降至了最低点,让寒星如坠冰窟,刺骨寒凉。
无论是路老大夫,还是寒星,在这一瞬后都沉默了,谁也没有说话。
许久许久,面色苍白如纸的寒星才仿似找回了她自己的声音一般,有些呐呐地张了张口,声音带着一股涩然地问道:“路老大夫,真的……一点也治不好吗?”
“唉……”回以寒星的,是路老大夫一边叹息着,一边缓缓摇了摇头的言行。
摇头叹息之后,路老大夫将目光直视向寒星,神色肃穆,言语诚恳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小丫头,不是老夫吓唬你,更不是老夫不肯给你家相公医治,实在是筋脉这种东西,若断了,便是最难医治的。”
听完路老大夫这话,寒星却是立时双眸一亮,用带着几分希冀的目光看着路老大夫,言语中亦是充满了希冀:“路老大夫这话的意思,还是有可能医治的不是吗?”
路老大夫说的是“最难医治”,却没有说“不能医治”,所以林萧阳的左腿筋脉还是有医治好的可能的!寒星在心中如此想着。
那方,对于寒星的问话,路老大夫沉默了一瞬,然后淡淡地点了点头,似回忆一般地说道:“据老夫所知,当世能帮人续接筋脉之人,唯有萧国药王谷谷主童老神医。只可惜童老神医年迈,数年前就避世不出,不再医治任何伤患,而前两年便传出了童老神医……”
路老大夫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完,但是,即便言尽于此,路老大夫也从寒星的神色变化中,看出了寒星已经听懂他最终想要说什么了。
的确,一直在旁聆听路老大夫的话的寒星,她那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从一开始的充满希冀,随着路老大夫的话,一点一点地,化为了一潭死水,一潭充满了绝望的死水。
看着躺在木床上,昏迷不醒、面无血色的林萧阳,寒星那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透着一股深沉,足以将人吞噬的绝望。
而那方,路老大夫眼睁睁地看着寒星的神色变化,那种从希望再到绝望的神色变化,饶是路老大夫行医多年,博闻广见,也被寒星最终露出的那满面绝望惊了一跳。
最终,路老大夫再一次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用十分轻缓的语调,如此对寒星说道:“小丫头,别说老夫没童老神医那个本事,就是老夫有那个本事,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将这断了的筋脉再给它续上啊!”
话说,路老大夫从一见面就对寒星如此和善,不单单是因为路老大夫的确有颗悬壶济世的医者道德心,同时也因为,寒星的年纪与身形,均与路老大夫远嫁异地的孙女相仿,路老大夫可谓是将寒星当成了他那远嫁异地,一年也回不了一次娘家的孙女看待了。
正因此,路老大夫才会在初次见面,就一口一个“小丫头”地唤寒星,才会对寒星如此的和善,和善得远远超出了一名大夫本应有的职责与范畴。
虽然不太想刺激寒星,但是,作为一名以悬壶济世为己任的大夫,路老大夫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地顺着病患家属的意愿,将一个明明情况很差、很危险的病患的情况往好了说,这样有违医德。
因此,即便路老大夫初初见面就将寒星当做了他的孙女看待,对寒星的态度也一直十分和善,但路老大夫也不可能因此而顺着寒星的心愿,说那些昧良心的话。
而这方,在路老大夫说完这番话后,先时一直面色苍白如纸的寒星忽然抿唇笑了笑,笑得一脸苍白虚弱地朝路老大夫说道:“没关系,路老大夫,能将人救回来就行。”
林萧阳受了那么重的伤,能活下来已是不易,她不该再苛求其它了……
那方,路老大夫听了寒星这话,则是当即一拍大腿,十分爽快地如此说道:“行嘞!就冲小丫头你这话,老夫也一定将你家相公给小丫头你妥妥地救回来,保证让他身上的每一处伤都好得以后连后遗症都留不下!”
寒星闻言,抿唇浅浅一笑:“那就劳烦路老大夫了。”朝路老大夫盈盈行了一礼,面色仍没有褪去苍白的寒星如此语气温和谦逊地道了一句。
那方,路老大夫闻言,朝寒星点了点头,用词客气地道:“不劳烦不劳烦,医者父母心,老夫身为大夫,理当如此。”
“小丫头你去打盆热水来,老夫要帮你家相公清理下伤口和身上的污迹。”前脚才与寒星客气了一番,后脚,路老大夫看向躺在木床上,昏迷不醒,面无血色的林萧阳,口中就如此不客气地吩咐了起来。
“好的。”寒星到是没有觉得路老大夫的吩咐有何过分,如此温和谦逊地应了一声,寒星便施施然地转身,步履盈盈地朝着屋门的方向走去。
因为路老大夫背对着寒星,所以,路老大夫并没有看见,在寒星踏出他身后的那扇屋门的那一瞬,两行清泪顺着那张有着如玉瓷般光洁无暇的肌肤的鹅蛋脸无声地滑下……
漫天灿然的夕阳下,待到寒星悄无声息地拂去了她面上的泪水,步履盈盈地进了修建在院中角落里的厨房去烧水后,手中端着搁着一只土坯盏茶的托盘,绿纱遮面,身穿水绿色裙衣的牡丹,才缓缓从木屋的一侧拐角中转了出来。
遥看向厨房的方向,回想着她刚刚于匆忙中藏身到这处木屋拐角中时,看见的寒星落泪又悄无声息地拭泪的情形,牡丹那双好看的柳眉深深地皱成了个“川”字。
其实,刚才寒星和那位路老大夫在屋中说话时,按照寒星的吩咐,沏好了茶端过来,正欲进屋的牡丹,正好听见了关于林萧阳的腿的那一段。
而之后路老大夫和寒星之间的对话,就站在屋门外的牡丹更是听得清清楚楚。
牡丹不是林萧阳,并不知道如果林萧阳现在是醒着的,林萧阳听见路老大夫的话会怎么想,但牡丹觉得,虽然那个林萧阳看上去跟个愣头青一样,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似乎根本没什么在意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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