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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婴壁一直没有启动,好像目的就是要围住他们。对家似乎还不需要他们马上死,或许是因为最终目的未曾达到前,他们还有可能派上什么用场。
“不能这样等死!”余小刺觉得这样光转圈可不是办法。
“我杀开条路,你们先走。”五侯的勇敢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他也知道百婴壁的事情,自己觉得要是伤一两个鬼婴,让其他人先逃,凭自己的力气,两只鬼婴不见得能撕巴了自己。
“勿行格,侬一动刀,鬼婴格受伤爆裂,阿拉全都得化成黄水格。”此时的柳儿反倒是平静下来,听五侯这样说,见过尸水化盘锯的她赶紧阻止。
“是的,鬼婴不同于百婴壁的死婴,不要莽撞行事。”鲁承宗说道。
“是这样回事啊!那我不用刀。”五侯又说。
柳儿没理五侯,因为她清明的三觉听到一种奇怪的声响,那声响有些像千年老树的根茎被拔断了。
鲁承宗和余小刺也没答话,因为他们两个看到了人,一个站在屋顶中脊上打着伞的人。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没声息就出现了,不过黑天里,又有伞的阴影罩着,看不到脸面,只能看到那人挺立的身躯很矫健潇洒。
“那里有路!”鲁承宗轻声说道。
“知道。”柳儿道。
“鬼婴壁一动,我们想办法引下那人,你从上面逃脱。”鲁承宗又说。
“行,有机会我就走。”鲁天柳这样的江湖儿女,是不会为了一丝情长而白白丧失性命的。这个原则也是鲁承宗从小就教导她的,只有最好地保住自己性命,才是真正对得起关心爱护你的人和为你牺牲的人。更何况宝定凡疆的使命比个人的性命更重要,而这使命也确确实实需要人留着性命去做。
五候和余小刺也很清楚,他们当中能凭空上房越脊的只有柳儿,必要时必须牺牲自己保得一个是一个。
打伞的人能上得房顶,说明这里的房顶不是死路,而是对家所设的突袭暗道。如果鲁承宗他们三个合力撞开鬼婴壁,再用极突然手法逼开屋顶上的人,那么柳儿逃走还是有希望的。
周围非常的寂静,只能听到已经旋转得很快的“三断旋板桥”带出的呼呼风声。
突然!“咯——咔——嘣——”一声巨响。这和柳儿刚才所听到的那种巨树拔根的声响差不多,只是声音扩大了无数倍。鲁承宗他们都没吓得一个激灵,还有站在屋顶上的人也是身体微微一颤,他们全下意识地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瞄了一眼,那是“玄武局”峡口里传来的。
大家都注意到那个声音,而细心的柳儿却发现了房顶上那人的反应,这人的表现说明奇怪的声音不是对家摆下的什么设置发出的,对家自己也为这声音感到困惑。这是个机会,当再有这种声音发出时,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柳儿他们四个依旧背靠背转着圈,当柳儿转到背朝屋顶上人的时候,柳儿给身边的五候做了个手势,这手势只有五候和柳儿两个人知道,是他们从小在一起玩耍和练技时自己琢磨出来的。五候虽然不是个聪明的人,但对柳儿吩咐的事情却是件件牢记在心,所以手势一出,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果然,过不多久,那奇怪的声响再次响起,这次声音更加巨大,而且还带来些震动,震动和巨响让叠垒起的鬼婴壁也出现了些许异常。
也就在这次声响余音未绝之即,柳儿和五候同时发出长长的惊呼。柳儿尖利的嗓音夹带在五候浑厚粗亢的声音中,像是把锋利的锯切割开了雨幕。两个人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感觉比见到了鬼还要惨。
站在屋顶上的人这次不止是往传来巨响的峡口望去,他还在四处寻找,寻找让这两个年轻人惊恐骇怕得撕心裂肺惊呼的到底是什么。
也就在此时,五候纵身撞向鬼婴壁,他是将朴刀插在地面的石缝中,空着双手朝鬼婴壁扑过去的。
谁都没有想到还有人敢空手扑向如此龌龊诡异的鬼婴们,可能就连鬼婴们自己都没想到过。不过鬼婴壁并没有被撞开,天生神力的五候只是将那个鬼婴们叠垒的圆筒撞得微晃了下。
这些都在柳儿意料之中,如果真能一撞即开的话,那百婴壁也就不会在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了。可柳儿并不是要五候撞开鬼婴壁,而是要借助五候的纵撞之力给自己添个踏脚点。随着五候身体纵出,柳儿也拧柳腰飞出。五候撞在鬼婴壁上的时候,柳儿刚好在他肩头一踏,身体在空中一个翻卷,越过鬼婴壁,往旁边屋顶落去。
知女莫若父,从柳儿发出尖叫的刹那,鲁承宗就已经知晓两个年轻人会有动作,所以当他看到五候和柳儿往靠近房屋那侧的鬼婴壁冲去的时候,想都没想,“子午钉盒”、“十形碎身刨”一齐启动,雨点般密集的子午钉和十片各种形状的刨片朝屋顶那人发射过去。
屋顶上那人身形未动,只是将手中的油布伞朝鲁承宗这方向微微一倾,就像遮挡斜风的细雨一样,这把普通的油纸伞竟然将几十枚子午钉和十种形状的刨片尽数挡落在屋顶的瓦片上。这伞要是山西倪家的“雨金刚”,挡掉这些利器还在情理之中,可是只是一把普通的油纸伞,这就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了。
跃起在空中的柳儿也撒出“飞絮帕”,“飞絮帕”的金属链缠在油纸伞的一支伞骨尖上,手中再猛然用力回拉。她的想法得很实用,要么拉开伞面,让下面老爹他们的协助攻击成功,逼得这人让开路,要么借他伞的回夺力量,自己直接从他头顶跃过去。
柳儿没有想到的是,那把油纸伞猛然往后一夺,非但没有带起她的身体,反而是将套在手臂上的“飞絮帕”一下子夺去。“飞絮帕”的链尾套子扯带下半只袖管,拉伤了她整只手臂。
柳儿落脚在屋檐往上一点的瓦面上,虽然她非常清楚屋面的结构分布,立脚之处很是稳固结实,但落脚时还是因为意外的情况惊吓得身体乱晃,差点就站不稳。
没等柳儿完全站稳,持伞的人身形动了,他没有走也没有跳,身体笔直,无声地从屋脊处滑下。快接近柳儿时,纸伞往下一落,伞面对直撞向柳儿。
柳儿熟悉屋面瓦沟的构造铺设,在屋脊瓦梁间纵跃奔走也是她的强项,但是柳儿竟然没有和持伞的人在屋顶上作丝毫的周旋,直愣愣地任凭那雨伞头在自己胸前一撞,把她像片飘飞的落叶那样撞跌回鬼婴壁的圆筒中间。
当五候和余小刺接持住横身落下的柳儿时,他们发现柳儿没有袖子的手臂,藕白上有一片紫红,这是被“飞絮帕”尾套拉伤的,而且很明显地,她这只手臂从肩部往下已经不能动弹分毫。
但这些看得见的皮外伤还不是很严重的,比皮外伤更让人担心的是那把雨伞一撞之下到底在柳儿胸前造成多大的杀伤力。还有就是柳儿的精神状态,落下来后的柳儿手掌冰凉,身体微微颤抖,神情恍惚,一双眼睛直勾勾地,嘴里不断在喃喃着:“没有头!没有头!”不知道这是因为她在上面看到什么刻心恐怖的事情,还是受撞击重伤后说的胡话。
打散的人没再理会鲁承宗他们,转身沿屋檐边飞速朝着“玄武局”峡口那边飘飞过去。在最靠近河沟边的时候,他发出一声怪异的呼喝,然后身体纵出檐上瓦面,在伞的助力下,轻松地飘飞到水沟的另一边。
其实余小刺他们都知道这人为什么要往那里去,在发出第二声巨响之后,“玄武局”那里非但喧嚣声不断,其中还夹着着人的惊叫和惨呼。要不是他们被鬼婴壁围着,他们也很想过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儿还没未从懵登中清醒过来,持伞人过河时发出的那声怪异呼喝就已经产生后果了。鬼婴壁上的鬼婴开始哭泣起来,声音从低到高,从和缓到刺耳,从有节奏到混乱,而这混乱只是针对听到哭声人的思想而言,其实它的此起彼伏中始终是有一定规律和节奏可循。哭的腔调也是千奇百怪的,而且每哭过一段,便会变换不同腔调的哭声。
哭声才响,鲁承宗和余小刺一下就把双耳堵住,脸色变得铁青,哭泣的鬼婴只发出哭声却没有眼泪,而鲁承宗和余小刺眼中却已是泪水直流,不知道他们是真的难受,还是因为鬼婴的哭声刺激了某部分神经。
五候则再次撞向鬼婴壁,这次比刚才更为勇猛,就像是头发狂的野牛。真的像野牛,连撞击的样子也像,因为这次是以头相撞的。只是一次撞击,便被弹跌回来后,叉腿坐在地上,脸上神情比柳儿更加迷茫呆滞……
鬼婴的哭声当然是可怕的,迭步巷里一只鬼婴临死的惨叫就让柳儿心闷呕吐,虽然这里的鬼婴哭声没有那只临死叫声惨烈,可数量上却有着一百多倍。
知道它们可怕又有什么用,知道一件事情的真正可怕程度,只能多一些临死前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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