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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知道洒尘就是兵部葛弃业大人,落难為奴时被玄云公子所救了。而玄云公子呢,就是芜蘼君,写了司命双侍传很热闹一阵子。之后我们又双双改笔名…
总之,八卦的力量真是惊人,京城、蜀中到杭州这麼远,一点距离感也没有…
像是这样还不够似的,洒尘公开与我「结契」。不是结拜為兄弟。这本来是闽南的一种习俗,结為契兄弟就像同性结婚,后来渐渐传来江浙一带。
我想,洒尘这辈子都不会让我当女人了…好在我也早就拋弃那身分。
当天的喜宴我倒是玩得狠乐,大家频频恭喜,还有人对我涕泣不已,大表心意,害我笑得要死。
这个大明朝,真的狠有趣。
结契不久,皇帝驾崩了。洒尘淡淡的跟我说了这个消息,嘴角微微弯起一个残忍的笑意…我觉得,我还是带坏了他,把一个有為的大好青年弄成一个隐忍的腹黑君。
不过天下这麼大,人才那麼多,也不见得非洒尘不可。与其让洒尘闹倔性害新皇帝心情不好想杀人,不如做点功德赏我这老太太。你好我好大家好。
我没良心的狠心安理得,一点愧疚都没有。
在杭州住了几天,我们又出发去旅行了。若说这叁年离别教会我们什麼…就是想做什麼,赶紧去做。因為不会永远有「以后」。
如果摆在二十一世纪,我们大概就是狠时髦狠舒服的「旅行作家」,但在大明朝,旅行是件艰苦的事情。
但我们甘之若飴。
这个马车的避震系统我一直没有弄出来,后来我模糊想起有种车弓,可以减缓震盪,但不知道是选材问题还是我没搞懂什麼力学,狠快就坏了。后来还是洒尘想出办法,把车弓使用在御座下,情况就好多了,不会颠一天就屁股疼。反正车厢都是堆行李的,雨雪我寧可披蓑笠跟洒尘一起受寒,死也不肯进去。
我们到过狠多地方,见过海洋之广,苏州的小桥流水,去过黄河百害,独利一套的河套,也真的去过天山了。
天山的空气,真是乾净到令人的肺都会痛啊。他取出竹笛悠扬吟奏,我对天高歌着大司命,感谢他那声慈悲的回应,让我能够熬过那段可怕的日子,等到此时的重逢。
但我印象最深的,却是一处平淡无奇的丝瓜棚,似乎在苏州某处。
那天极热,洒尘歇马,去路旁的一眼井取水,我在瓜棚下擦汗。他打了水来让我喝了些,还帮我擦了脸和脖子、胳臂。
蝉鸣疯狂高歌,瓜棚下阳光斑驳。
我们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看,互视一眼,他居然有点脸红。我好笑起来,「这不是葡萄架。」
他垂下眼帘,背着手,微微弯腰。看我不动,他用狠低狠哑的声音喊,「公子…」
我仰脸,也背着手,轻轻舔吻他的唇。像是那麼多的欢聚和离别都不存在,我们还是那两个烦恼又互相吸引的人。
等吻得越发不可收拾时,他伸手抱住我,往屋后退去,农人喧譁的经过瓜棚。他紧紧的把我压在土坯墙上,散下来的黑直髮抚着我的脸,我伸手抱住他矫健的腰。
疯狂的蝉鸣,农人的笑语,草的芳香和瓜花的甜蜜…过暖的夏阳。
和火一样的洒尘。
没关係,我体质虚寒,冷了两辈子,再怎麼样高温我也受得起。
於是我相信,祈祷得够多、越能坚忍的熬过苦厉,就会得到怜悯。於是我相信,大司命不是毫无感情的。
天边响起隐雷,像是大司命的笑声。
而火样的他,成了我这倒楣一辈子的老太太,最真实又充满喜感的见证。
(下堂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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