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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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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英雄传奇（108）

沙人明白过来：“咱俩到底是谁跳，你别老往我身上拐，我把第一的荣誉让给你，我也来一回见荣誉就让，您就别客气了，您先请吧。”

唐知说：“我是一定要跳的……我担心的是你，不放心的也是你。”

“我你就放心吧，我是不会跳的，我担心的是你。”

“你的思想是可以理解的，这毕竟不是一般的考验，在生死考验前有些畏难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有时，你不得不为自己找出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辩护，不过，你能大胆暴露自己的思想，使我略感欣慰，就等于你改正了一半错误，你把另一半也改了，就又回到正确道路上来了。”

沙人听着不对味：“慢点慢点，你绕来绕去还是让我跳！”

“是呀，我不能只自己光荣，看着你堕落不管。”

沙人笑道：“我看你呀，是不敢跳，就拿我找折。”

唐知发出一丝冷笑：“你又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走到悬崖峭壁边，冲着天空喊道：“永别了，同志们，永别了，永远的永别了，永远永远的……”

沙人听了好笑：“这儿就我一个人，永别一次就得了，你真要和全世界的人都永别，这一辈子也永别不完，你永别着吧，我得歇会去了。”

前两天下过雨，唐知脚下的土地有些软，站的久了，开始有些松动，裂开了一条缝，沙人一看不好，赶紧上前拉他，不想，两个人的份量比一个人更重，加快了坍塌，他再想回来已经来不及了，唐知和沙人一个倒栽葱，从悬崖上掉了下去。匆忙中，唐知还没忘了喊一声：“我来了！”一股带腥味的河水跟着灌进了他嘴里。

两人到了水里，你一口，我一口，一个劲地灌水，沙人会点狗刨，浮上水面后大喊救命，唐知毫无水性，又灌饱了水，象块秤砣，直往水底沉。

河上有一条鱼船，看见悬崖上掉下人来，忙把船撑了过来，一张大网撒下来，把他俩罩住，捞到船上。

沙人气若游丝，躺在船帮里喘着，唐知却不知是死是活，紧闭双眼，脸上显出执意不肯醒来的庄重的神态。

船到了对岸，沙人千恩万谢辞别了船家，扛着唐知上了岸，他把唐知放在岸边的沙滩上，愁眉苦脸的看着他，不知是让他就此英勇献身，还是让他死里逃生地活过来。

“唐大哥！”

他喊了几声，又用手拍他的脸，连喊带打，唐知还是无声无息，沙人眼一红，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能使的办法全使了，任由他英勇地死去吧，拿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他环顾四周，何曾相识，他受过唐知的指点，知道英雄死法与众不同，要死在有山有水的地方，这样，河水一定会发出很大的响声，唐知说，这叫“呜咽”，是为英雄的死哭泣，河岸边一定还有苍松翠柏，被风一吹，发出“松涛”般的响声，唐知说这算是在为英雄唱“颂歌”，有哭的有唱的，英雄就死对了地方了。这里美中不足的是只有河水，没有松柏，不远处只有几棵不高的棘条，风一吹，发出的响声像吹哨，权就当成松柏吧，沙人觉得奇怪，这么巧，唐知真是该死在这儿。

他喃喃自语着：“唐大哥，你真死对地方了，这里有山有水，还有你最喜欢的苍松翠柏，还有野花，将来，会有一队队的少先队员，来到你的坟前，瞻仰你，缅怀你的丰功伟绩，给你献上一束束鲜花，你就在人们的心里活着吧，这比你在世上活着让人省心多了，阿弥托佛，倒霉的我还得活着，别看你平时唠叨，没了你我还真感到寂寞，我有心死在你前头，可又怕你唠叨起来没人听，只好让你先走一步了。”

沙人发了半天牢骚，想起该给唐知刻块石碑，上面写上唐知的光辉事迹，他觉得这是一件大事，于是，绞尽脑汁，捡唐知爱听的话编了起来：

“唐大哥，想起你，我们就浑身冒汗，力量无穷，……不周山下红旗乱，碧血催开英雄花……，亲爱的战友，你披肝沥胆何所求，为的是喜看环球火样红……，你铿镪有力的语言仍尤在耳，它们泣鬼神，感天地，招人烦，变成千军万马，惊天动地的胡喊……，你英雄的身躯呀，犹如那苍松翠柏巍峨屹立在群山峻岭之中……，我们一定要挥泪继承先烈志，誓将遗愿化宏图……，唐大哥，你死而不朽，永远不朽。”

沙人对自己胡诌的碑文不大满意，可唐知已经不在了，只好凑和了，不过，唐知有这么一篇碑文，死也可以瞑目了。

他正唠唠叨叨，为唐知的碑文大费周章，唐知却哼哼了起来，嘴巴里也开始喘气，把个沙人气的够呛，刚才那番工夫算是白费了。

唐知喘了一会儿气，用微弱的声音喊：“……水，水。”

沙人心里奇怪，他刚才掉到河里喝了那么多水，还没喝够，还要水。他跑到河边，用嘴含了一大口水，又跑回来，扒开唐知的嘴，给他一点一点灌下去。

喝了水，唐知居然能说话了：“沙老弟，你刚才的文章有几处我还不大满意，需要和你商榷。”

“你就为这个没死呀？”

“不不，我刚才已经死了，英雄壮烈牺牲的感受我也体验了，我本来没什么可遗憾的了，可以就此了断此生，可我的身后事着实让我放心不下，一篇简单的碑文都写的驴头不对马嘴，我躺在墓里也不会安生，只好回转来和你探讨一下，你在碑文里说想起我就浑身冒汗，这叫什么屁话。”

“我说的是实情，现在我都冒汗了，不信你摸摸我的头。”

“你就是浑身淋成落汤鸡也不能写到我的碑文里，碑文有专用文体，你那句浑身冒汗应改成浑身是胆就对了。”

荒唐英雄传奇（109）

“好好，就改成浑身是胆。”

“还有你那句惊天动地的胡喊，也是大错特错，该是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