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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页)

不打了。两口想要上褡裢吊,所以连声感叹,惊动了老爷。你吃面吧,不必多管闲事。”马成龙一闻此言,气的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山东马在此金家镇,要闯出一场大祸。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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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真报应戏耍山东 马赛报应暗偷老英雄

词曰:  书中有花有酒,个中滋味不一。醉后衔杯奉菩提,觉后禅机有趣。

陶潜篱畔菊密,浩然策蹇奔驰。造物由来各有时,得失总归天地。

马成龙一听韩三之言,说:“你将少东人给我叫过来,我有话问他,此事是真是假,快去叫来。若果是真,我自有道理。”韩三一听甚喜,去不多时,带进金文学来,就是方才所见之人,见成龙躬身施礼。成龙就将韩三所说之事细问一遍,遂将褥套内所装定兴县给的那二百银子拿出来,给金文学以还李虎臣。还嘱咐他:“明日堂上再交,恐他再来讹你。”金文学接银子在手,躬身施礼道谢。成龙说:“你去吧。我要吃饭了。”金文学同韩三出去,成龙饮酒甚喜。韩三又端进两碗热面来,叫成龙吃。成龙又要吃面,只听得韩三说道:“我们少东家夫妇二人前来,与老爷道谢!”成龙说:“我不与妇人说话,快叫他们回去。”金文学自已又进来叩头相谢,他妻子何氏回后边去了。金文学与韩三一同出去。

成龙这才又要吃面,忽听后面金文学夫妇又对嚷:“苍天哪!”成龙一听,甚是不乐。只见韩三进来说:“老爷,这事真就怪了!”正是:阎王造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说:“老爷,你方才周济他那二百两银子,他夫妇前来道谢,还能将银子带在身上吗?放在屋内,回去一看,不知被哪一个狠心的贼将银子偷去。他夫妇心中十分急苦,想是他二人命该如此,故此又呼天长叹。”成龙把眼一翻,说:“是了,这是吃事的,我自有道理。伙计,我后边车上还载着有两万多两银子,你放心,都有我哩。”山东马说的是气话,韩三转身出去了。成龙面也不吃了,慢慢的出了上房,见西边有屏门四扇虚掩,进了屏门,见路北上房三间,与这边成龙住的上房一通连的,窗上微露灯光。成龙来至窗下,听得里面夫妻悲泣之声,甚不忍闻。又听文学说道:“可惜!那位恩公白费一番好心,你我夫妻死在地府阴曹,也是感念他的好处。可恨这一个狠心之贼,将我银子偷去,害我们这两条性命。”又听见妇人之声说:“官人不必如此,你我夫妻死了吧。”

成龙正听在这里,背后有人摸了他屁股一下。山东马回头一看,不见有人,心中说:“必是韩三、刘四这两个东西,见我在此偷看,故意玩耍我。我且不必管他。”说道:“金文学,你出来,不可寻此短见,我有主意救你。”里边他二人方才要上吊,听得外面有在上房住的那位恩公叫,慌忙出去。成龙拉着他到东院上房落座,说:“金文学,你的事,我也都知道。你认得我不认得?”金文学说:“我被事所迷,也忘了问恩公尊姓大名,哪里人氏,作何生理。”成龙说:“我姓马,名成龙,山东人氏。跟钦差伊大人当差,奉命至卫辉府搬兵,从此路过。你看那边不是我的褥套吗?”方才说到此处,回头一看,褥套与搬兵的文书俱都不见了。马成龙吓的身不摇自战,体不热汗流,半响无语。金文学说:“恩公怎么了?”成龙长叹一声,说:“你就不必问了,我这条命也完了。”又说道:“欸!不要紧,反正我失落了文书也回不去了,你两个人也不必寻死,这场官司我替你们打了。明天有公差来,我把他打跑了。李虎臣若到,我与他决不罢休,就说他抢了我的搬兵文书。”金文学说:“那不连累了恩公吗?”成龙说:“你不连累我,我也要管这件闲事。叫韩三拿酒来,你我喝酒解闷。”正是:日长似岁闲方觉,事大如天醉已休。

二人闷酒残菜,直吃到斗转星移,鸡声三唱,东方发晓,天色已明。成龙说:“韩三,打净面水。”洗洗脸,喝了两碗茶,望韩三要了一根通条,在大门以内安放一个座位,等候那李虎臣。

天至早饭以后,只见从门口过去有二十多个人,俱是短衣襟,小打扮,抓地虎靴子,年岁都约在二十左右。后边扛着一捆扒打棍,后边又跟着两个骑马的。头前一匹青马,马上骑着一个年少之人,黑紫面皮,一只眼睛;青绉绸的裤褂,窄腰愉靴。随后一匹白马,上边骑定一个美貌之人,身穿蓝绸裤褂,薄底快靴。头前那个叫独眼龙谢聪,后边这个叫白花蛇杜明。后面还有一辆热车,嫩黄油漆本地姣儿,雪青洋绉的围罩,十三太保的玻璃窗,洋绉绷弓,银灰摹本缎的卧厢,真金什件,俱是时样洋錾的花纹。套着头号墨里藏针的骡子,里面坐着是李虎臣,年有三十多岁,面似青粉,两道箭眉,一双圆眼,三山得配,二目带神;身穿蛋青大衫,雪青洋绉套裤,漂白袜子,酱紫摹本缎镶鞋;戴着墨晶眼镜,二纽上还有十八子的香串,翡翠扳指;手拿全棕满金折扇,斜坐车沿,进金家店斜对过路东大昌店内去了。韩三说:“马老爷你瞧,这就是李虎臣。前头那些都是他的余党,少时就来,须要留神。”成龙说:“不要紧!”自己将蓝布大褂脱去,小辫子一挽,手拿通条,等着李虎臣前来。只听外面一片声喧,有独眼龙谢聪带领打手赶到。谢聪手拿铁尺走进大门,说道:“姓金的,今天有银子便罢,没银子把人交给我们带去,就算完事。”成龙一听,用通条照着他那只好眼睛就是一下。独眼龙也不曾防备他动手,成龙一下子就将他眼珠子扎出来了。后次可以不必叫“独眼龙”,就叫他“双失目”吧。外面众贼党见独眼龙被伤,一齐前来动手,在大门前将成龙团团围住。李虎臣带着杜明在门外站着,见众人不是成龙的对手,他二人暗自着急,说:“这个胖子也不知从哪里来的,竟敢帮助金文学向我等动手。杜明,你有什么计策把他拿住?”杜明说:“我师弟已带重伤,我先去叫两个人抬回家去。”回身到路东店内叫人,带了四个人来,先将独眼龙用笸箩抬回李家寨去。

杜明拉刀直奔大门以内,说:“你等不必动手,待我前来拿他!”众人往两旁一闪,白花蛇杜明言道:“你姓什么?为何在此助拳?是金文学请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来找事吗?”山东马说:“我是从此路过,听见李虎臣是个恶霸,要以帐目折算人口,因此特意见见李虎臣是个什么东西!”杜明说:“那是我的师傅,在外边站的就是。你能赢得了我手中这一口刀,我银子也不要了,钱也不要了,带着众人就走,还算你是个英雄!”说罢,抡好就砍。成龙用通条望上一迎,杜明刀望回一撤,分心就扎。成龙望旁边一闪,抡通条就打,杜明急架相迎。

二人斗有顿饭之时,成龙是精神百倍,勇力倍加。杜明看看不能取胜,望外一跳,说:“你们跟着我走,回头再见!”方出大门要走,成龙随后追出门外,说:“李虎臣,你别走,我瞧瞧你这个东西!”刚望前一跑,只听“扑咚”一声,成龙被人用绊腿绳绊倒,撒手扔通条栽倒在地,杜明举刀就剁。

不知成龙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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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李家寨贼人拷成龙 滑县令缉捕二雹头

诗曰:

损友敬而远,益友近而亲。

结交择德义,不论富与贫。

君子淡如水,岁久积于真。

小人甜如蜜,转眼成仇人。

马成龙被李虎臣余党用绊腿绳绊倒,杜明用刀就剁。旁边众人说:“且慢!等着把他带到咱们家再说。”此时众人就把成龙捆上,拉着他那一匹黑马,抬着成龙,一直望南,连金文学也抓住,拉着一同上李家寨。韩三、刘四害怕,上西院说:“贤妹,我们金大兄弟被人抓了去啦,他们来抢你来了,你还不快想主意吧!是我们要跳墙走了。”何氏娘子一闻此言,心中害怕,独在屋内悲悲惨惨,将门关上,要上吊死。方要拴绳,只听外面有人叫:“女儿,你不必寻死,我自有道理。”何氏一听,隔窗一望,见一白发老头儿在那里堵着门站着。何氏并不认识他是谁,说:“你老人家不可错认了人吓。”老翁说:“我实告诉你,我不是恶人。由你自幼儿五六岁之时,你父亲在这里教书之时,我认你作的干女儿,你忘记了不成?”何氏一听此言,“说的有理,也许是真。他今天来瞧瞧我,不然,他如何知道我父亲在此教书?无奈他这大年岁,怕是不成,难与贼人动手。”正想之间,听得那老翁说:“你不必心中狐疑,我在这外边坐着,等着贼来之时,我如把贼挡走了,我再见你,细说我的来历,你也先不必死。”何氏半信半疑。只听东院中李虎臣大嚷大叫说:“白使我的银子,我是不答应!我与他有个地方说话,我先把人接了走。众人跟我来!”方一进西院子,见路北里门首有一个老翁坐在那边台阶上,有一块石头在那边放着。那个老头儿身穿白绵绸裤褂,青洋绸单套裤,白袜青缎鞋,旁边放着一个青绉绸大衫;黑面目,白胡须;用手将石头一拍,石头就碎了,说:“李虎臣,你好好的过来!你如要搁的住我这一巴掌,我就把你饶了;要没有石头结实,你就不必前来讨死!”李虎臣一瞧,心中害怕,说:“我也不必与他动手,咱们先回去吧。”李虎臣叫众人快走。此时那老头儿把眼一瞪,说:“你等往哪里走?老爷子非得把你们结果了不可!我也绝不能与你们善罢罢休!”说着站起来,直奔众人而来。大众与李虎臣心中害怕,一直的就望外跑,一个个连命也不顾了。少时,出了大门,李虎臣上车,大家逃走。

回到李家寨,见里边人出来迎接,李二雹头下车进里面外客厅。上房五间,东西各有三间配房。天棚底下捆着金文学、马成龙,二人在那里大骂不绝声。李虎臣到上房廊子底下落座,说:“你等将独眼龙谢聪送回他家去了?”众人说:“是送回他家去了。”又吩咐:“将山东马给我带过来,我问他是作什么的。他好好说实话便罢,若要不然,你们把那石头槽儿扛子预备好了就是。”左右有人答应说:“既然他这个姓马的拿了来,也要问问他,在咱们这个地方有案没有案,叫他打一个托案。”李虎臣说:“有理。把他给我带上来,我问问他。”

众人把马成龙带上了上房台阶以下,众人说:“跪下!跪下!”山东马说:“跪什么?别装着玩了!”后面有一个小子用杠子把成龙腿一打,成龙不能支持,竟翻身栽倒就地。李虎臣说:“我们滑县近来出了一案,大概是你作的,在路打劫过往官长,你们是有多少人?趁此实说,免得庄主动刑!瞧你就不是好人,你又帮金文学动手,打坏了我的徒弟。你说便罢,要不实说,我必要动刑勘问!”山东马破口大骂,说:“小子,你自管来,我偏不怕你打我!咱们两个有地方去说去!”李虎臣吩咐:“动刑!”只见众贼党齐来将山东马用石槽一掂,那杠子一轧,“嘎游嘎游”的,山东马的骨头都酥了,疼痛难忍,说:“李虎臣,你放下我来,我招了就是。”看来是什么样的英雄也是怕打,又怕非刑。此时成龙心想着说:“这个东西,大概必将我送入县衙,那时我见了知县再说也不为晚。”想罢,说:“打劫过往的官长是我们。你不必动刑了,到县里再说。”李虎臣吩咐:“把他带下去。带上金文学来,我瞧瞧他!”少时,成龙由人带下台阶,就在天棚底下捆着。又把金文学带了上去了。大家齐嚷:“跪下!”金文学吓的战战兢兢,正待要跪下,只见外边门上来报说:“有滑县公差王雄王头儿、李豹李头儿,带领二十多名伙计、四辆车,在门首要见庄主,不知所因何故?”李虎臣一听,一楞,心中说:“没有事,他们来作什么?”遂吩咐:“请暂把金文学捆在下面去。”

少时,家人带进两个头儿,一见李虎臣,都说:“庄主,你别走,我们老爷叫我们来请你来了,你快些跟我们走吧!”李虎臣说:“二位既来到我这里,是谁把我告下来了?你们说说,我就知道了。”二人说:“你要问原告之人,跟来现在门外,你跟我们到外面,你一瞧就知道了。”李虎臣说:“原告在哪里?”两个头儿说:“在大门以外等着你哪!”李虎臣气往上一冲,说:“我去瞧瞧他是怎么个人物?吃了熊心,喝了豹胆!”站起来往外就走。方至大门,只见有二十多名公差在那里站着,一见李虎臣出来,大家说:“来了,来了!老头儿,你见见他吧!”又见从人背后过来了一人,把李虎臣吓了一跳。

原来是那个老头儿,就是方才在金文学家中那个。因他们大众抢人,被他追跑了。他就说:“女儿,你不必害怕,你在这里等候,我去告他去!”何氏说:“你老人家姓什么?我还不知道哪。”老头儿说:“我叫报应。”正说之时,韩三、刘四回来了,报应说:“你两个把门关上,我去上滑县去告李虎臣去。”说罢,扬长而去。至滑县才五里地,到衙门一喊冤,里面门上二爷出来一问他,他说:“我是大同府的人,姓鲍,名英,先在外面保镖为业。这李虎臣是我干儿子,他自幼就不务本分,近来我在他家中住着,他又约人打劫过往官长,窝赃隐贼。我劝他他不听,他反说我是坏他的事,我不应该管他的闲事。因为地面上出了这样逆案,我怕叫老爷的贵差访着,我有知情不举,纵贼脱逃之罪。”门上人叫值日班头,带他回明老爷。当堂派王、李二位,带二十名散役,去拿李虎臣。众人方要走,鲍英说:“老爷别叫他们去,怕拿不了来,那时我倒闹了一个妄告不实之罪,我跟了他们去吧。”老爷说:“既然如此,也好,王雄,你带他前往拿获李虎臣。”众人这才出了衙门。在路上,鲍英说:“二位班头,你们知道李虎臣是个龙阳生不知?”众人说:“实在不知,这话是真的吗?”鲍英说:“焉能是假的哪!他跟我睡过觉,他是我的龙阳生,你们如果不信,到了他那里,他一见我就跑。你们可别告诉他,是我告了他;要是告诉他,那时他就不敢出来了。我说是不是?”众人半信半疑,也不知真假。少时,到了李家寨,他们二位班头进去,不大的工夫,将李虎臣领出来,鲍英说:“小子,你还认得我吗?”吓得李虎臣往里就跑,背后面两个头儿把他锁上,说:“姓李的,你先别走,跟我们过堂去吧!”二位头儿去到里边,把天棚底下捆着的马老爷与金文学解下来,带着到衙门去。王雄、李豹说:“马大老爷,你为什么叫他捆上?”成龙说:“到了衙门就知道了。”原来这两个头儿,那一天奉县主之命,在桃柳营去探听钦差从那条路走,正遇成龙,说了半天话,今天不知为什么叫李虎臣捆在这里,故此认得。先解下成龙,说了好些个好话;然后把金文学放下来,一同至县衙。正值老爷升堂问事,王雄上去禀明说:“奉旨查办黄河堤工的钦差伊大人的委员马老爷,不知为什么在李虎臣家捆着,现在外面,要见老爷。”知县王仁吩咐:“请进来!”成龙进内,至大堂,知县叫“看座”。成龙落座。知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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