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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自半掩的窗外吹入,和煦动人。
月白却煞白着脸,支支吾吾地道:“奴婢是奴籍,怎敢高攀鹿大夫……”
谢姝宁听了却是长舒一口气,“傻姑娘,待你出嫁,卖身契我自会还你。”
“傻姑娘?”月白不由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谢姝宁急忙咳嗽两声掩了过去,“你觉得鹿大夫如何?”
月白叹口气,道:“小姐莫要寻奴婢开心,奴婢配不上鹿大夫。”
配不上?
不说旁的,只说配不上?
谢姝宁眯着眼,顿时明白过来,这几个人选里头,怕还是鹿孔最合适。不过这正合她意,原本打从一开始,她就想着鹿孔。要她说,那几个管事哪个都配不上月白。
何况她心里其实也有自己的丁点私心在。
月白一直跟在江嬷嬷身边学辨毒解毒之法,虽然尚未学精,但比起普通的婢女,那是厉害得多了。
恰好鹿孔擅医,二者结合,毒医并存,可不是好事?
而且鹿孔的性子,蛮好。
可月白只唉声叹气,旁的一字不提,只说自己配不上鹿孔,心不在焉地从簿子里挑了个年轻管事的名字指给谢姝宁看,说,就这个吧。
谢姝宁一眼就看出来,她没有说真话,哪里肯听,当下便推脱起来,说回头还要请江嬷嬷相看相看,便先让她下去了。
随后,她就唤了玉紫进来,吩咐道:“帮我寻身素净些的夏裳,旧的就可,我要出去一趟。”
玉紫就去找了件她去年制了的月白色裙子,伺候她换上了。
一过午,日头就火辣辣起来。
夏日还未真的到来,天气却已经变热了。
谢姝宁怕冷也怕热,这会就要着夏衫才敢出门。
这一回,她没有唤月白,只让柳黄陪着自己去了玉茗院。
谢元茂一病,就搬回了玉茗院休养。这个时辰,鹿孔应当正在问诊。她到的时候,宋氏也正在正房的东稍间里,里头满满当当挤了一屋子的人。
她越过新添置的花梨木雕竹纹裙板隔扇,走近请安。
谢元茂躺在牀上,一脸病容。见到她倒也欢喜,挤出丝笑意道:“阿蛮都换上夏裳了,我竟还捂在冬被里。”
他一病,就怕冷。
但鹿孔也说了,他没有什么大病,若非得说是难疾,也就只能说是心病。成日里郁郁的人,哪里还能有身子好的,多半都虚弱些。没法治,只能靠静养。待到想通。多笑笑。这病也就自愈了。
谢姝宁就有些不齿自己父亲的做派。
丁忧在家,不想想怎么趁着这段日子同原先的同僚保持良好的关系,不想方设法去筹谋以后的路子,倒同个女人似的躺在牀上做起了西子捧心状。怎成大事?
前世他能一路平步青云,只怕也是因为庆隆帝自己就是个懦弱又无为的人,臭味相投罢了。
这一世换了肃方帝,他今后的路,只怕会越走越窄。
她腹诽着,仍上前去宽慰了几句,“等过几日父亲病愈了,才刚入夏呢,阿蛮不过是换得早了些。”
谢元茂则长吁短叹。
谢姝宁便请了宋氏出去说话。
“娘亲。月白的亲事,江嬷嬷可曾同你提了?”
宋氏帮她理了理鬓边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道:“说了,只是这事,还得看鹿大夫自己的意思。我晚些再让江嬷嬷去试探试探。”
鹿孔这人一说话便要脸红,这事要细谈,恐怕也不容易。
谢姝宁颔首,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太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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