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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些都是徒劳的,坚固的毫无破绽的墙壁,让我们的内心的更加恐慌。
一直折腾到我们筋疲力尽,副班长第一个静了下来,我们才逐渐冷静,马在海抓着板寸头,颓然坐倒在椅子上。而我则头顶着墙壁,用力狠狠的撞了一下。
这一切,已经失去秩序了,天哪,难道这里有鬼不成?
三个人再也没有话,安静的待在自己的位置上,我们能听到互相沉重的呼吸声。气氛,可以说当时我们的脑子都是空白的,根本没有气氛可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也许是两小时,也许是四小时,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激动过后,潮水一样的疲惫,向我们涌来。
那是一段长时间的头脑空白,我并没有睡着,但是那种疲倦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在我的地质勘探生涯中,经历过很多次几天几夜不睡觉的情况,但是身体的疲劳可以调节,我们都是抗日战争开始不久后出生的人,我们的童年已经经历过很多难以想象的艰苦劳动,所以身体的劳累我们并不在意,而这种精神的疲倦,却是最难以忍受的。
不过,这样一段长时间的冷静与休息,却确实使的我们的心境,慢慢的平缓了下来。
也不知道确切是过了多久,我想大概是冷汗收缩带来的寒冷让我清醒了起来,又或许是饥饿。
我深吸了一口气,关掉了自己手里的手电,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开始想自己多久没有吃东西了,有已经在这准封闭的铁舱内,呆了多少时间了?
没有天黑天亮,这里的一切都混乱不堪,我没有手表,那个年代,手表是属于家用电器,连打火机都是限量供应的,更何况手表。
随着各种感觉回归,我开始思索,几乎是强迫般的,整件事情开始在我大脑里回放,想阻止都没有办法。
后来我对老猫说过,在这整件事情中,那个时候的考虑,我认为才是真正的考虑,可以说当时我考虑问题的方式,开始是真正的开窍了,我一直认为我之后能在业有现在这些小成,这一次的经历是起了催化剂的作用。
这里要插一段说明,在我们那个年代,也许很多人都无法理解,其实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人,都特别的单纯,考虑问题的方式非常的直接,这也和当时我们只能接触到非常有限的信息有关。你可以让你们的父母回忆一下当时的电影,样板戏,都是非常简单的情节,好人坏人看长相就能分清楚。所以,当时的我们几乎从来没有考虑过太过复杂的问题。这也是十年浩劫为什么破坏力如此惊人的原因。
我一开始,大脑里全是那两个人消失时候的景象,满是晃动的手电光电,我头晕目眩强迫自己不去想,而转向对这整件事情的思考上来。
这肯定是一个不一般的气闭舱,或者说,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古怪,在这一千二百米深的地底深处,几十年前废弃的日本人残留设施内的古怪气闭舱里,有两个大活人,在绝对不可能消失的情况下,突然不见了,我假设这个命题存在,那么在我们注意力涣散的那几分钟里,我们的身后,在我们没有注视着他们的情况下,这个气闭舱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我苦苦的回忆,当时哪怕是一点能让我感觉到不对的感觉。
第一次袁喜乐的消失,是在一片黑暗当中,我们的注意力全在找手电上,没有去听四周的任何声音,可以说当时袁喜乐可以利用那些时间做任何的事情。
第二次陈落户消失是在半黑暗当中,我们的注意力全在通风管道口,我们的身后同样是一个完全的视觉死角。
可以说,他们失踪的时机,实在是太完美了,都是在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到一个地方之后发生的。
我叹了口气,心里就有了一个自然而然的荒唐念头,难道在这个铁舱里,只要你一走神,四周就会有人消失吗?
这实在是荒谬绝伦的事情。
不过,想到这里,我突然就浑身一寒,突然意识到,我现在的这种状态,不也是走神吗?我猛的惊醒,忙抬头去看四周,去找副班长和马在海。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片黑暗,不知道何时,他们的两支手电光点,竟然已经熄灭了,而在我发呆的过程中,竟然一点也没有发觉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股莫名的恐惧顿时又涌了上来,我的喉咙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呻吟声。
想到这一点,没来由的,我在那一刹那就突然陷入了极度的恐惧,整个人都害怕的缩了起来,一口气在我的胸膛出了出不来,下也下不去。我马上勉强发出了一下叫声,我自己都无法辨认出我在说什么,只可以勉强称呼为一声声音。
没有任何的回应,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似乎真的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脑子顿时又开始发炸,刚才歇斯底里换来的片刻镇定顿时就消失了,我努力又喊了一声,同时一下子打开了手电。
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我会看到一个空空如也的铁舱,在这地狱一般的废墟里,我一个人被遗留在了这里,被困在一个漆黑一片的密室里,外面是有毒的雾气,而和我同来的人犹如鬼魅一样的离奇消失。这实在是太过恐怖的境地了,如果真的如此,我恐怕我会立即疯掉。
所谓现实和小说的区别,往往也是在这个地方,小说趋于极端的环境,但是现实中往往不会把人逼到那种地步,我的手电一打开,就看到马在海几乎凑在了我的面前,一张脸好像死人一般惨白,似乎在摸索什么,把我吓的大叫起来,同时他也被我吓的下往后缩了好几米。
另一只手电亮了起来,朝我照来,我看到了铁舱另一边副班长正疑惑的看着我们。
我松了一口气后就大怒,问:你们在搞什么鬼,关了手电一声不吭的干什么?
马在海给我结结实实吓了个半死,说不出话来,副班长解释说,他想着两个人不见的时候,整个铁舱的都是基本黑暗状态,他在想,是不是这里有什么机关,在一片漆黑的时候会打开,所以让关了手电找找,当时他说的时候我也关了手电,他以为我也在找。
我当时肯定是走神了,一点他说话的印象也没有,此时看到他们两个人还在铁舱里,才再次松了口气,对他们说,刚才以为他们也不见了。
两个人都脸色发白,很能理解我的感受,显然他们自己也有这样的顾虑,不过正规的军人到底是和我不一样的,这种事情,他们只是放在心里。
我于是问他们,那有没有在黑暗中摸到什么?马在海就摇头。
这其实也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做法,常理来说,在光亮的时候都发现不出的破绽,如何可能会在黑暗中发现?但是副班长这样的能够想到这些应该已经很不错了,那个年代的工程兵并没有非常高的文化水平,最多在他们的专业上受过一些训练,最典型的就是当时的英雄铁道兵部队,有一句老话,就是铁道兵三件宝:铁锹,洋镐,破棉袄。很能体现当时特种工程部队的状况。
我们坐下来聚头到一起,都是一脸的严肃,我对他们说别慌别慌,从现在开始我们三个人包成一团,要再有人不见,我们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情!
几个人点头,让我欣慰的是,我们的情绪都稳定了下来,形势完全没有任何的变化,我肚子里强烈的饥饿感也告诉我,我们面临的问题还有很多很多,只不过现在无法去思考那些。而面前的两个战士,让我安心。
在唯物主义的指导方向下,我们在深山中遇到过的很多奇怪的事情,都可以在事后用很牵强的理由的解释,不过,确实在很多的情况下,最后我们发现这些牵强的理解是正确的,这里面有多少是妄加的,有多少是正确的,谁也说不清楚。但是现在的情况,恐怕单纯的以唯物主义来解释是不太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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