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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光明依旧,屋内寂静依旧。但奇怪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鲁一弃他们三个往屋子中间走去,他们也不想往屋子中间走,那样会比较危险,所以他们贴墙壁走。可是当避绕过几面铜镜后,他们就发现,自己选择的路径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向屋子中央。鲁一弃有些异样的感觉,这感觉让他后脑勺一阵阵发毛。他觉得身边有人,那些人正睁大着眼睛瞪着他看。而且这些人什么方向都有,无处不在。他蓦然回身,却没有发现什么。又四处查视,依旧没找到感觉中的东西。
突然,三个背影出现在墙壁上面,鲁一弃他们三个几乎是同时发现这个情况的,都不由得大惊,一起摆出防备状态。
那三个背影也摆出相同的防备状态……
哦,那是自己的背影。奇怪,墙壁上怎么会出现自己的背影。但随即马上就明白了,那是由于屋子中这几十面铜镜的作用,是它们把背影折射到墙壁之上。
他们又迈了一小步,刚才的背影一下子分成了五个小一点的相同背影,而且侧面的墙壁上也出现五六个他们正面的影像。
鲁一弃想,感觉有人瞪着自己看,难道就是镜中的自己。可那感觉又不像。
他们眼有些花了,而且越靠近屋子中央,他们的视觉越是混乱。起初,只是屋子中的铜镜和墙壁上折射出他们各个角度的身影。随着他们渐渐接近屋子中央,他们各种身影还出现在了梁柱上,顶棚上,地面上。
这时,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屋子中央,他们见到的是满屋子自己的身影,上下左右前后,各种角度身影混杂在一起。
他们的眼睛真的花了,他们的脑子也混乱了,一点方向感也找不到啦。无论朝哪里走,他们都觉得会和自己相撞。
鲁一弃让独眼拿出“迁神飞爪”,然后自己抓住一头,试着走了几步,他这是怕万一一个走错,会与他们两个走散而落单。可没走几步就撞在铜镜上,换个方向又撞在墙壁上。
没路了,他们这才发现他们没路可走了。刚才那路明明还在自己脚下,眨眼间他们就全部迷失了,迷失了道路,也迷失了自己。
屋中的光亮突然变暗了,屋子中一切光闪闪的东西都暗淡了,他们的身影也在暗淡,变得模糊。随着光线的暗淡,他们的视觉渐渐清晰。
他们还没来得及为视觉的清晰而高兴。一幅更为清晰的情景出现在三个人面前,让三个人心中一阵阵发寒,他们对通过这道坎面儿已经失去了信心。他们感觉自己是逃无可逃。
是的,屋子内的铜镜上、墙壁上、梁柱上、顶棚上、地面上几乎所有地方都出现了同样一双眼睛,不知道共有多少双,一百?一千?还是无数双?不管多少,那一双双眼睛却正是在“燕归廊”里灯罩上出现的眼睛,带着怨毒,带着杀气。
鲁一弃可以镇定地和一双眼睛对视,但面对这么多眼睛,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可是往哪里逃?他不知道;怎么逃?他更不知道。
第一卷 披霜冲雪 第二十一章 叶飘零
道家《紫昂经》有云:不随欲视而视,不随欲动而动,弱内外之劲,容自然之气,天地之灵,万物之神,入精、入血、入肝肾、入心肺。
儿时在天鉴山千峰观学过的道家经义让鲁一弃知道,他眼下能做的还有一件事:“平气静心,身随境迁;避其锋,寻其隙。”
于是,他把自己的目光调节得很茫然、很朦胧。对所有的眼睛都若视非视,就象在学堂里看话剧时那样,和人物一起入戏,忽略舞台背景。然后在迷茫和朦胧中感觉一个空门,一个间断,甚至是一个缝隙、一个虚点。
几乎所有地方都出现了眼睛,是的,“几乎”,只是“几乎”,也就是说还有地方没出现眼睛。什么地方?就是设置在屋子中央的一面小铜镜,这是唯一没有出现眼睛的地方。这面小铜镜被众多大铜镜恰到好处地遮掩着,如果周围还象刚才那样亮晃晃的话,是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人发现了它。鲁一弃凭借他的感觉发现了它的存在。朦胧中,他看到密密麻麻排列的眼睛中有一处光洁的圆盘,就象是满天星斗中的一轮明亮月光。只是那些星星大了些、密了些,而这这轮明月小了些,也淡了些。
鲁一弃没有忙着有所动作,他继续感觉中寻找,寻找有没有其他的空门。没有,这样的空门只有一个。于是他迈步向那空门走去,他知道,既然这空门是唯一的一个,就不会是其他地方实物通过各种镜面反射的影像。既然视线范围能直接看到,那么只要直线过去就能走到。除非这直线上有道鸿沟,或是有个陷阱。
没有鸿沟,如此光灿明亮的房屋,如此平滑如镜的地面,怎么会有鸿沟。
也没陷阱,在这直线路径上设个陷阱,手法是幼稚和低下的。对家是高手,他们不会这样做,也不需要这样做。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陷阱!陷阱就是要你发现月亮般的小铜镜,陷阱就是要吸引你走到小铜镜那里。
所以鲁一弃他们三个没有任何阻拦和凶险,闲庭信步般就来到小铜镜旁。
被镜面包围走不出去,但如果只是呆在这包围之中不走,那是被困,行话叫闷口。而空门处的小铜镜就不一样了,到了这里你一样走不出去,而且已经身处坎面运转的中心,这里将成为一个用来杀戮的场地,剁劈的砧板。
“啊!‘阳鱼眼’,快退!”鲁承祖看出来时已经晚了,他们已经身陷坎子中心。其实鲁承祖要是没身在其中,他也看不出是“阳鱼眼”这道坎。当年他和弟弟、弟媳从家中逃出,第一坎就是“阳鱼眼”,他们三个被围其中,其实应该是四个,那时鲁一弃已在腹中。那时候的坎面子还不是房屋,也没这么大。是用四面银缎围成。没有铜镜,布置的是巨大冰块。他们被困一个昼夜都没能脱出。后来是由于有一面银缎突然起火,着火银缎裹住了对家在“阳鱼眼”鱼尾处布置的几块冰。他们才看出端倪,一家由此处砸破空儿脱出。
记得当年脱出后,他听到背后坎中有人朗声说道:“既能脱出‘阳鱼眼’,也算是天意,就不要再回来啦。”所以这几十年来,“阳鱼眼”这三个字始终萦绕在他脑中,不能忘记。
其实,鲁承祖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这趟闯入的叫“阴阳房”,整座房屋是一个不规则阴阳太极形状。刚才正厅叫“阴鱼口”,是根据古时“混沌阴风阵”变化而来。而这“阳鱼眼”则是由“乾元金光阵”变化而来,这两阵是风后所留一百八十局奇门遁甲的第七十六局和第九十三局。其中这“阳鱼眼”是个不折不扣的绝断坎。什么叫绝断坎,就是断命的坎子。这坎子中的每个扣子都是死扣,而且是不死不休的扣。因为在阳房行道,最终只有一条路,到地府去。而那“阴鱼口”是一个缺断坎,怎么说呢,扣子也都是死扣,但留有一两个活缺,是由于阴房中行道,反倒有两条路,可入地府,也可重归阳世。
这是对家几代人的心血。他们把古时两个奇绝阵法融为一体,而且还加以改良。当年鲁承祖能脱出,一个是因为对家没来得及用房布围,只是就地取材草草布置,绝断坎未全绝,缺了坎盖;而且死扣没带,坎子转不出杀法手段。所以困了他们一个昼夜都没运转阵法围杀。另外还有一些其他原因,后面书中自会细述。
鲁一弃和独眼并不知道这“阳鱼眼”是如何的厉害,所以他们没有太惊慌。一路闯过来这么多奇坎凶扣,让他们对惊恐二字已经麻木。
鲁承祖其实也不知道这“阳鱼眼”有多厉害,当年他只是被围在其中不能脱出而已。也没遇到太大凶险。
鲁一弃倒还有闲心研究那面小铜镜,这真是一面神奇的镜子。虽然只有它的上面没见到眼睛,但却看到了更多的东西。鲁一弃在里面见到了一个水池和回廊,是“燕归廊”。那镜子架可以转动,于是鲁一弃在微微转过一个角度后,他见到了这宅子的大门口。再转,他又见到垂花门。
“是十里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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