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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看到的一切正告诉他,此时的顾胜澜,即不是克制了盘踞在体内的精魄,更不是被精魄所夺,而是正渐渐的与那朱雀的精魄融为一体。此时他若出手,那毁去的不单单是这朱雀的精魄,也是顾胜澜的体内的主神。
世之所存,必有其理,强损则有悖与天,顺世则有违自性……
他摇了摇头,转身向后,神念一动之间,离开了这若火一般的神谷之地。
小舟一直站在原地,她知道此时是万分紧要的时候,不可以受任何的干扰,哪怕是草动风长,都可以让所有的一切前功尽弃。
正在她满脸焦急的等待之时,忽见顾胜澜的头顶冉冉而出,升起一缕青魂,这缕青魂从顾胜澜的体内飞出,初始似有些茫然,但转而则寻到了方向,瞬间又逸进了老者的头顶。
“爷爷,你出来啦!”小舟双眼一亮,忙不及待的张嘴问道
老者此时原本已经凝滞的双眼随着那缕青魂的归体,又重新的恢复了神采,他似乎未听到小舟的话一样,只是把按在顾胜澜额头朱砂痣上的双手缓缓的收了回来,然后默然无语。
“爷爷,你怎么了?他……他怎么样嘛!”小舟一眼就看出老者的表情不对,可仍是有些按不住着急的心思,不住的追问。
“丫头,把七彩晶石收了吧,现在用不着这个了……”老者伸出大手摸了摸小舟的脑袋,毫无表情的说道。
小舟一听,顿时脸色一变,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老者,忽然眼圈一红,含着无限委屈的说道:“我就知道爷爷一定不会救他的!我就知道一定是这样!”
老者表情一肃,说道:“此时即便是爷爷也无法救他,是魔是道,只有靠他自己来选择了,慢慢的等吧……”说罢再也不理脸含无限委屈的小舟,转身飘然而去。
小舟听的老者的话一愣,又看了看仍如沉睡一般的顾胜澜,眼睛里似有些疑惑,但听爷爷的话似乎眼前这小子还并没有完蛋,不禁心里升出一丝的喜悦,这喜悦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有在意,也没有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只觉得这一切就仿佛是理所应当一样。
她抬头看看顾胜澜头顶那颗七彩晶石,犹豫了一下,双手一招,将那颗晶石收在自己淡黄色的青衫之中,又低头看了看顾胜澜,仍是半点的反应都没有,便皱了皱那俏俏的鼻子,心想既然爷爷说让我等着,那必然是有道理的,看这呆子的模样不睡个昏天黑地是不会醒过来,我还是自己先去转转吧,顺便再缠缠老家伙,问个明白。想明白之后,小舟三步两步的跑开了。
整个鹊山,对于小舟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这个如缥缈一样存在的仙山,几乎被小舟踏遍了每一个地方。而小舟自己,也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似乎自从懂事的那天起,就在这个地方生活,或许自己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吧。
小舟曾经问过老者,可老者总是高深莫测的一笑,再不然就是单手一指,说你先把金树之上的金果摘下来再说,弄的小舟恼火不已,以后再不问自己是怎么来的了。
此时小舟站在那结满了金果的树下,仰着俊俏无比的小脸看着那些金果在风中不停的摆动,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陌生一样,再不似以前那么熟悉了,眼前的这些东西在修真之人的眼睛里都是无比的珍宝,可对于自己却一点的意义都没有。
她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篮筐,不禁皱了皱眉,心里没由来一阵厌烦,甩手把那个篮筐扔在了一旁。
“与其在这里干这些没意思的事儿,还不如看看那呆子醒没醒过来呢!”小舟的脑海里又想起了当日顾胜澜第一次来到鹊山时候那副傻傻的模样,一想起当时被自己冻成冰人的情景,小舟就忍不住想笑,她想了想,又转过身,向来时的地方走回去。
等再重新来到顾胜澜躺着的水池边,小舟顿时一愣,只见此时的情景与自己刚刚离开时候的样子,已经大不相同。
原来一直躺在地上的顾胜澜,如今正悬在那水池上空,双脚似要沾到水面,就那么如同踩在水上一样,而在顾胜澜的头顶上,正有一件形状古怪的玉器,静静的停在那里。
这件玉器就如同是一个掘土的铲子一样,只是要小上很多,此时它静静的停在顾胜澜的头顶上,散发出一道道异常柔和的光芒,萦绕在顾胜澜身上,可就是这看上去异常柔和的光芒,在里面却似含着无限的仁义之气,那股仁义之气似对着这无限茫茫的尘世,对这尘世之中受天之命中人的悲悯,那是一种宁为苍生义无反顾的决然,是一种背负天下舍弃自我的大义,即便是小舟此时远远的站着,都似被那股当仁必为之意所感染!
“爷爷,这……这又是做什么……”小舟似被这股气势所动,说话竟也变了声调。
老者此时站在水池边,表情异常肃穆,再不似小舟一直所熟悉的那个爷爷一样,他满怀敬拜之意的看着那块小小的玉器,一字一顿的说道:“这是禹王之掘!”
五十六 重现
天地一片苍茫,高耸峻冷的大山若蜿蜒起伏的巨龙横亘在茫茫的大地之上,一声声若闷雷般的怒吼声音不断的从远处奔涌而来,敲人心神。远远看过去,只见汹涌的洪水就如同愤怒的野兽万兽齐奔一般,把所经之处的生命完全吞噬在那浑浊的洪水之中。
而永远笼罩在这块大地之上的那碧蓝的青天,此时早已变成一片的乌黑,那一块块若浓墨一般的乌云如同沉甸甸铅块,重重的压在这块正在被洪水肆虐的土地上。
瓢泼一样的大雨似仍嫌这滚滚的洪水不够凶猛,在若火舌一般的闪电中,在若战鼓一般的闷雷中倾盆而洒,不断的为那汹涌的洪水注入新的力量。
在这洪水的怒吼之中,更有狂风不断的把洪水掀起滔天的巨浪,如血兽的巨口一样,即便是坚硬的岩石,也在这血口之下瑟瑟发抖……
在这凶猛的洪水面前,尽管这块土地上的人民不断的发动力量,建起一条条拦截的堤坝,可都脆弱的不堪一击,反而更助长了洪水肆虐的气焰。
苍天似乎完全不在意这场灾难,而那接连不断的狂风大雨,更是苍天之上的冥冥天命。这块土地上的人,在这场洪水面前,已经是没有半点的抵抗能力,剩下的,只有眼看着被洪水吞噬。
高山之上,在雷鸣闪电之下,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人正站在石崖边,他一身的蓑衣在风雨中已经完全浸透,这个人却浑然不觉。在斗笠之下,这人那张脸庞棱角分明,显示着无比的坚毅,他只紧紧的皱着那对浓浓的眉毛,双眼似无限不屈般的看着石崖下那奔涌的洪水,一双大手此时握成了铁锤,手背之上青筋贲张。
洪水中不时卷过溺死的尸体,除了牲畜,更多的是那一张张苍白的同类的面孔,每一张面孔都充满了惊恐与绝望,在这块辽阔的土地上,竟无法再找到一块安生之所。
这个人忽然双手高举,仰天长啸,那长啸浑厚而有力,充满了不屈与抗争之意……
五彩的霞光中,又是这个人,无比虔诚的跪拜在一个奇异的女子面前,那女子全身被万道霞光所笼罩着,面容绝美而神情慈悲,这人在这个女子面前,高大魁梧的身体深深的向这个女子跪拜三次,抬起那孔武有力的双臂,高举过头,那奇异的女子一双眼睛若深海一般望着眼前跪在脚下的这个魁梧的男人,素手芊芊而动,随着一道柔和的光芒,一件物体从那奇异的女子袖中飞出,缓缓落在这人那高举的双手中。
“大禹,希望你能用这件东西,把那陷入洪水之中的苍生解救出来……”随着这浑圆的声音,那个奇异的女子渐渐的消失在霞光之中。
这个叫大禹的人把头深深的埋在下面,连拜了三拜,才抬起头,用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手中那件东西,只见这件东西通透半名,从上至下萦绕着一丝丝光芒,握在手中时,可以感觉到从这物体中传过来的那股浑厚的力量。感受着这股浑厚的力量不断的传进自己的双手之间,大禹那坚毅的面容洋溢出一丝喜意来。
这是一把开路的神掘!一把可以把这滔天的洪水引向那天边大海之中的开路神掘!
之后数年,大禹就用手中这把神掘,带领着族人以义无反顾之心劈山开石,疏通水路,把那滔天肆虐的洪水引向了那遥远的大海,即便是上苍,也终被其那种心悲天下之仁心所动,封其为禹王。
如今在这茫茫大地之上那无数条大河的峡道,都是当年禹王之神作,而这把神掘,禹王在升天之时却并没有带走,而是留在这尘世之中,希望能以其中那万般仁义天下之心来感化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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