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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更好。”他扫了一眼三个爱徒,道:“再有两个月时间,有个丁叔叔要来咱们这里做客,我希望你们再加把力,把这篇口诀给我背熟了,到时候念给他听,你们能不能做到?”
三个孩子响亮回答:“能做到!师傅!”
胡炭躲在廊柱后面偷眼看。那三个孩子又开始演练控土控火之法了,一时庭中震声如雷,火焰翻卷,胡炭看的精彩,倒忘了他事,从廊柱后慢慢走出来,越挨越近,后来就干脆坐在小女童易璇的身边傻看。
三个小童有名师指点。比当初胡不为自己瞎琢磨强多了,虽然灵气不足。但一招一式使来都中规中矩,颇有火候。易璇的灵气最弱。但放出的火云也有芭蕉叶大小。
胡炭兴高采烈,早把寻姑姑之事忘到九霄云外。看那三个徒弟一忽儿筑起土墙,一忽儿撒出连串火球,眼都花了,开着嘴巴再合不拢来。一个多时辰后,那师徒四人收工吃饭,小胡炭的口水也已经把前襟滴得湿透。老头儿见他年纪幼小,不怕他偷师学艺,便没赶他走开。令灶房嬷子把饭食端来分一份与他吃了,再不管他,自己回房去,任三个徒弟在庭中自由玩耍,领悟功课。
那六岁的小童查飞衡,听师傅说过学法之时不许有外人偷看,先前见胡炭旁边坐着呆傻傻看自己三人施术,早就心怀不满。只是碍于师傅在跟前,不敢造次。等待师傅离身去了。便快步走过来,推了胡炭一把,叫道:“你是谁?为什么偷看我们练功?”
胡炭哪知道回答,傻傻看他。也不知道他问得什么。
查飞衡双手叉腰说道:“偷师学艺是犯了江湖大忌,你知不知道?你快走开,要不然我就废了你的眼珠!”这是他跟师傅学来的江湖口吻。照学照搬,听来老气横秋。胡炭懵然不知所言。当然就不会退开,反拍手道:“朱汞沉金鼎。银液下玉池,行取天枢之法,意守丹田八卦!”
这是三个小童刚才背的《青衫度云诀》,小胡炭在旁听了三遍,倒记住了一些。
查飞衡道:“好哇!你真的偷学了!我要告诉师傅,让他砍掉你的手脚!”拉着师兄唐敬义的手臂告状:“师兄,他偷学我们的法术,我们要不要打他?”
唐敬义年纪稍大,略懂得点事,便没同意,自己找地方练功去了。查飞衡很不甘心,问问师妹,易璇也摇头说不要打人。心中好生没趣,便将胡炭拉到假山边,将他弄得背转身去,警告道:“你不许偷看,要是我发现你偷看了,我就拿竹板打你。”
可怜的小胡炭哪知他的敌意,只道是跟他玩呢,眉开眼笑,还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眼睛。
片刻后偷偷岔开手指,张开眼睛向后看去。一直监视他的查飞衡登时发现了,飞跑过来,一边叫:“喔!你又偷看了!我看见了!你又偷看了!”
小胡炭见他来追,乐不可支,哇哇叫着撒腿就跑。可是他人小步短,哪跑得过年长数岁的查飞衡,才只一会便让查飞衡抓住了,揪住脖领向地上一推。一粒尖石扎破了胡炭细嫩的手掌,鲜血立刻涌出,胡炭受疼,厉声嚎哭起来,泪水滚滚直下,这次他是真伤心了。
从房中出来的老爷子刚好看见这一幕,大惊之下飞快跑来,抱起了胡炭,见一块石片仍插在手掌之中,小娃娃哭得声嘶力竭,泪水流得满脸都是,一时心中怜惜之感大盛。一叠声叫下人去拿药物了,沉下脸来,喝问查飞衡:“衡儿,你为什么推他?”
查飞衡哪还敢答话?一见到胡炭出血,早就吓得脸色苍白。
“说!”一声顿喝。
查飞衡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答道:“弟子……见他……他……偷学法术,就……就……就……”说话间急得哭出声来了。
“你就把他推成这样!”贺老头儿怒气不减,脸都泛红了,喝道:“他年纪这么小,能偷看到什么?!你下手这么狠……”看了胡炭的手掌一眼,见石片被血浸染透了,伤口血肉模糊,怒气激上心头:“你……倒真忍心!”
“春旺!”他向后堂叫道,“把竹板子给我拿来!”
一顿板子,查飞衡疼的呼爹叫娘,可老头儿居然就硬着心肠,足足揍了他二十大板。末了,怒冲冲问他:“你现在知道错了么?”查飞衡哭着答不出来,只委屈的点点头。
“学法术之人,最忌心术不正,欺压良善。这样的人,每多学的一样厉害法术,黎民百姓便要多受一份苦难。师傅是想让你明白,咱们学控火,学控土,不是为了让你们拿去炫耀,拿去欺侮别人的,你听明白了么?”
“罚你晚上不许吃饭!”扔下这么一句,老头儿背转身去,察看胡炭的伤口。
查飞衡大声号哭,屁股上疼得快麻木了,却没有人来给自己看伤,而那个罪魁祸首呢,却有大帮人在照顾。透过泪眼,查飞衡看见胡炭也正挂着泪珠哭痛,一群下人围在他身边,师傅正抓着他的手,疼爱的给他手掌吹气。
一时之间,不平和愤怒立时便填满了他的胸腔。
铜炉正传 正传 第十章 仇怨
山后绝会山前云
不平和愤怒之感,是每个受到挫折的人都会生出来的。先不说查飞衡此刻委屈无已,江宁府巍巍大城,往来人众成千上万,正所谓人闲嘴杂,磕绊必多,城中也不知有多少人因邻里不睦买卖不公所愿不偿所欲不遂也正心怀怨气,怒发如狂。
就中还有一人,姓路名通,此刻也正在城镇西郊的一处房舍里破口大骂:“臭小娘!死****!杀千刀的狗歪货!”声音嘶哑,直如公鸭之吊嗓,破锣之频敲。只是这房子住得偏僻,临近也没别的人家居住,所以尽管路通叫的惊天动地,居然也没人来一查究竟。
望房子里面看去,只见一个精瘦的汉子****上身伏在条案上,年约四五十,满面乖戾之色,薄薄一层头发,黄白掺半,小小的发髻已经散了,纷乱垂落到额前。他就是路通,江宁府人称“快无影”的。身上也不知被谁打伤了,惨白瘦削的后背上,有三处结痂的伤痕,如同三条大蚯蚓打横趴在他身上一般。
一个胖壮的黑汉坐在路通身边,给他涂抹金疮药膏。胖汉手掌粗厚,有如蒲扇一般,搽药动作实在说不上是温柔细致,一推一揉之间,便跟一把钝重的钢刀刮过肉皮相似,路通只疼得浑身绷直,嘶嘶抽气,眼睛瞪得直要挣破眼眶'无_错'小说M。QuleDU。COm掉落出来。
“啊——!马爪你他妈的……啊——!你就不能轻点儿?!”让那胖汉触动到伤口,路通声嘶力竭惨叫起来,一边痛骂那汉子。“你手上长刀子了……哎哟!我说轻点儿……你他妈的……啊……啊——!疼!疼!好了好了不搽了!狗贼……我看你是成心要我的老命!”
马爪面上怒色一现而隐。眼神中颇有不屑之意。可是路通伏着身子,全然看不见。他有气没力的****着。一边断断续续的仍在责怪马爪:“脑壳里……缺筋……呼呼,光长个子。不长……心眼……也不知你娘怎么把你生成这样……”
马爪也不与他辩驳,简单收拾了一下药物,面沉如水,问道:“首领,还有别的事么?要不我就先走了。”路通看也没看一眼,胳膊挥了一下,示意他可以滚蛋走人了。等到马爪昂然走出,快到门口了,路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把马爪叫住了,恶狠狠说道:“你把狗头这骗子给我叫来……他妈的,他给我的钢筋铁骨符一点用处都没有,老子要找他算账。”
马爪没吭声,也不转头回来,静默听了吩咐,便直直出门去了。顿饭工夫后,狗头就被传唤来了。这是个瘦如竹竿的汉子,枯槁黢黑。偏生还喜欢穿着翠绿袍子,勒着鲜红腰带,鹅黄的领子将他一张长脸衬得如同被墨汁染过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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