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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时,血溅如花。
展毅臣离开太师椅,走到宗达智的遗体前。
宗达智的右手犹握着露出于胸膛的刀柄,展毅臣一手握起宗达智的右手,一手拔出他胸上的匕首,然后低唤一声:
“达智!”
展毅臣将宗达智的手轻轻地放在血迹殷然的胸瞠上,接着他站起身,转向忍悲肃立的宗达仁及宗达勇。
展毅臣举起双臂,分别拍着宗氏兄弟的肩,他们同时都得到发自双力的讯息宗氏兄弟的肩绷硬如石,展毅臣的手却微微颤抖。
展毅臣哑的道:“收殓达智哥吧!”
宗达仁和宗达勇躬身应道:“谢总瓢把子!”
展毅臣倒抽一口气,他挥一下手,疾步走出祠堂。
就展家船坞而言,事情至此可以算是结束了,然而,对宗碧瑶来说,父母双亡,仅仅是悲剧的开始。”
由于母亲多年受宠,使得大娘王氏及二娘卢氏的心中始终积忿不平,他们为了支开眼中钉也为了贪图男方的聘礼,便将宗碧瑶遣嫁与口碑甚差的浮浪鄙夫。
没有多久,王氏和卢氏因为不睦而离散,一个家因此而支离破碎,而宗碧瑶由于没有娘家可以依附,她的日子陷入了无尽的苦难之中,在那段身为人妇的岁月里,宗碧瑶饱受夫家的欺凌,虐待,冷眼及嗤笑。
往事如烟,而如今:“碧瑶姊有没有孩子?”连丝藕的声音含有一丝隐痛。
“一个儿子。”
“她舍得?”
“由不得她,孩子是夫家的命根子。”
连丝藕别转螓首,她的呼吸变得不太规。
“连姑娘?”展千帆凝视她。
连丝藕涩涩的道:“为什么同样的悲剧总是代代的轮回下去呢?”
“同样的悲剧?”
“当年我娘也是被先祖母赶出家门,十多年来,音讯全无。”
展千帆目光柔和:“我能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连丝藕露出无奈的笑容,鸡皮鹤发的老妆不掩她雍容的风华,就那么轻轻点首,缓缓的道:“很平凡的故事——不考有三,无后为大——婆婆渴望抱孙子,偏偏娘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为了这点,婆婆十分不满我娘,而爹又倔脾气、不论婆婆施软的,来硬的,爹爹就是不肯再娶小纳妾,婆婆因此而更不能谅解我娘,她认为是娘在从中作梗,阻挠爹爹再纳偏房,于是婆婆一遍又一遍的责备娘,她动不动就请出家法,搬出神牌,把娘折磨得如惊弓之鸟,只要娘一听到婆婆的声音,她就吓得全身发抖。在我的记忆里,娘的日子是一连串泪水和责罚的累积。而我八岁那一年的秋天,爹爹出远门不在家,我听见婆婆在娘的房间里,时而踩脚大骂,时而放声大哭,其间还夹杂着许多奇怪的声音。就在那天晚上,娘忽然跑来找我,她抱着我不停的哭,一直重复念看我的名字。那时候,我的心中满布着不祥之云,果然,第二天早上,我娘就失踪了。”
展千帆轻声道:“这件事给你的打击必然不小。”
连丝藕淡淡一笑,道:“也还好,我爹十分宠爱我,他让我忘了失母之痛。”
展千帆盯视连丝藕一段时间之后,他吐出两个字:
“嘴硬!”
连丝藕愕然看着展千帆:“嘴硬?”
“是嘴硬!”一道苍劲的声音传来。
展千帆起身迎视一名年逾六旬,中等身材,相貌堂堂威严的劲装老者。
“达仁伯好。”
宗达仁打量展千帆和连丝藕,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樊老爷子安,樊夫人安!”
展千帆倒还泰然自若,连丝藕则有些羞涩。
“达仁伯,您取笑我不打紧,连姑娘云英未嫁,您可别欺负晚辈了。”
“碧瑶说你‘老态’样子,果然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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