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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泽故作不解:“气什么?”
何老夫人虽说为人略威严了些,但是绝不是随意乱发脾气的人。
薛氏见状,不由得伸手在其腰间狠拧了一把,痛的郑泽嗷嗷直叫,“娘子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最后见薛氏是真着急了,也不再藏着掖着,道:“放心吧,阿娘岂是小器之人?不会生气的,方才还说你是个好的哩。”
“真的?”薛氏语气有些高兴了,对于儿媳妇来说,虽然不可能真心将婆母当成亲娘一样来看待,但是能得到婆母的真心夸奖,绝对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饶是薛氏这样跟婆母相处挺好的,自身有儿女傍身有底气的媳妇,也丝毫不例外。
郑泽给她吃一粒大大的定心丸:“真的,我从来不骗你的。”
薛氏想想也是,就不再小意殷勤地侍候了,将郑泽的外袍塞回了他手里,也不帮忙叠好,舒了口气,道:“好了,你自去洗漱吧,我可是要先睡了,今儿个累惨了,你也快些个吧。”然后理也不理郑泽,自顾自地上床歇息了。
过河拆桥啊?!这是薛氏常干的事儿,但是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好郁郁的独个儿去洗漱了,回来的时候薛氏竟然还没有睡着,郑泽有些兴奋地上前压了上去,一边暧昧地凑到薛氏的耳边吹气:“娘子可是在等我?”一边开始宽衣解带,两人都只着了睡觉穿的寝衣,因此方便的很,而薛氏又正是虎狼一般的年纪,不多会儿便气喘吁吁了,原本想说什么都一团浆糊了。
完事儿之后好一会儿,气息匀了的薛氏方才有机会将自己担心的话儿说与郑泽听,她道:“阿媞的脾气得改一改了,虽说是为了我,但是没得哪一日就让人关上了不敬尊长或者是刁钻泼辣的名声,那可怎么是好?”
郑泽不明所以:“怎么会?阿媞很好啊,阿娘也这样觉得,你就别操心了。”又道,“现如今咱们家是人少,当年为了这爵位与族长之位,阿娘将那些狼子野心的旁系们都整治怕了,才有了如今这清净日子。阿媞日后不论嫁了哪一家,一大家子的人,温温柔柔的怎么行?现下就极好了,阿娘也没说错,真的像她,日后再劳阿娘教一教,吃不了亏的。”
薛氏有些眩晕,这人怎么说不通呢?简直就是牛头不对马嘴!“我是要叫她不要锋芒太露了!小亏不吃是要吃大亏啊,今儿个我没用,被人家挤兑了,阿媞维护我这做娘的,我心里头是暖呼呼的,但是人家怎么看阿媞?”
郑泽这会儿已经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敷衍道:“什么呀?咱们家的女儿怎么会吃亏?”
薛氏:“……”
郑泽说:“好了好了,睡觉了。”然后嘟囔道,“你不行,阿媞像我,也像阿娘,吃不了亏,放心。”
薛氏彻底无语,却也忧心,觉得该好好寻思一下了,该怎么样才能让阿媞乖一些,却抵不过疲累的身体,不多会儿便睡了过去。
与四房这儿的夫妻恩爱不同,郑衍自出了松鹤堂便阴沉着一张脸,唬的卫氏颇有一些畏惧,期盼着夫君今日尚有公事堆积,要回外书房去处理,只是天不遂人愿,郑衍一马当先走在了回梅园的路上,夫妻俩一路上没有半句交流,卫氏有些噤若寒蝉,却也不敢拖延。四个儿子行礼之后便携家带口地回了自己的小院儿去,一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让卫氏心中生恨,不是亲生的果然一点儿都靠不住,竟然丝毫为她求一求情的意思都没有!却不想这会儿谁若是多嘴说了点儿什么,必是会被她记恨挑拨离间的,对她知之甚深的几个继子和媳妇们如何会没事儿讨嫌?更何况又不是亲的。
待四个继子走得干干净净,卫氏不想在女儿们面前出丑,便也只好打发她们暂且回自己的住处去,而十二娘是住在主院的暖阁里的,也叫乳母跟使女领走,谁知十二娘不愿意,小孩子对气氛的感知能力也是很强的,此时也感觉到阿耶的风雨欲来,竟然哭泣着要卫氏抱抱,说一块儿去困觉觉。
卫氏一边觉得这女儿贴心,一边又怕郑衍迁怒,颇有一些心焦,但还是着人将十二娘抱走了。室内只剩下夫妻两个,一个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另一个,另一个却是低着头忐忑不已,忐忑中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委屈。郑衍终于开口:“你这长嫂做的真是好啊。”
“夫君……我不知夫君在说什么。”卫氏知道郑衍不会相信的,但是这会儿要她认错,那真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只得硬着头皮这样道。
十数年的夫妻,虽非原配,却也是有几分了解的,且卫氏的城府真的说不上多深……郑衍紧锁着眉头,看着卫氏的脸,有些想不明白当初怎么就会央阿娘聘了她。若是阿崔还在的话……
见郑衍目光定在自己的脸上不懂分毫,卫氏有些受不了这样子沉闷的气氛,索性抬起了头,却见郑衍虽然是直视着自己,然而一双已经带上了岁月风霜的眸子的焦点却不知飘到了哪里,似乎还可见一丝温柔之色,不由得怔愣了一瞬间,不过她想不到更多的什么,只以为郑衍或许没那么生气,便试探着开口叫了一声:“夫君……”
郑衍的神思被拉了回来,看到卫氏,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也不去给她讲什么道理,一个人长到了中年,脾性是很难再改的了,他也没那个功夫去帮她改,只是该说的还是要说的。“阿泽是我唯一的亲弟弟,骨血相连,也是我看着长大来的,与大郎几个也无甚差别。弟妇自是与阿泽夫妻一体……你不要再做那些蠢事了,望好自为之。”说罢深深地看了一眼僵硬着脸,有些着急似乎想说些什么的卫氏,自拂袖而去。
卫氏的乳母王妈妈从屋外进来,叹息着扶住了卫氏,劝道:“夫人,您就别跟郡公对着干了。”
卫氏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呆坐在榻上,讷讷言道:“我从前不也没跟他对着干吗?不也事事顺着他吗?结果呢?我乃晋南郑氏嫡支这一代确确实实的冢妇,却连个管家权都捞不到!那崔氏年纪轻轻的懂什么?凭她也敢骑到我的头上去!只可怜了我的三个女儿啊!跟着我一块儿叫人瞧不起。”
王妈妈抹起了眼泪:“夫人,您别这样,娘子们都是孝顺的,郎君们也都是好的。”
这厢卫氏吃了憋,三房那里却又不是这么回事儿了,郑清强压了怒意,才到府中就欲要发火,阳石公主却是正眼都不朝他看一眼,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并且道:“我累了,驸马退下吧。”将郑清给气了个倒仰,却也只能憋屈万分地回了自己的住处。
第40章 老蚌怀珠
不知道是让郑衍那不留情面的斥责给刺激到了,还是当众让郑媞一个小辈“击败”了而颜面无存,亦或是旁的什么缘故,第二日并未去松鹤堂晨省,而是着心腹王妈妈亲自前往告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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