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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凰熙也微微抽泣,磕着头道:“皇祖母明鉴,臣孙一家在湖州住了五年之久,一回到京中,本来母妃怀上弟弟是好事,可现今却成了贼子要害她的理由,臣孙之父昨儿就想进宫找皇祖母主持公道,最后却因母妃而吐了一口血,至今不得不卧榻静养,臣孙身为嫡长女,不得不承担起这副担子,还请皇祖母为臣孙做主。”说完,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杨氏自然不会放过表现的机会,忙道:“太后娘娘,臣媳看她一个女孩子之家甚为艰难,这才领她进宫求娘娘帮助,因而才扰了娘娘处理正事,娘娘要怪罪就怪罪臣媳一人好了。”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又极度富有感情,林大学士等与靖王府来往密切的人都捋捋胡须一脸的赞扬,靖王妃此举必定赢得不少人的赞誉。
隆禧太后扶着容公公的手自凤椅上起来,走向李凰熙,但目光却是沉了沉地看了眼杨氏,这个儿媳妇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站定在李凰熙面前时,目光方才放在她的身上,那双红通通又有黑眼圈的眼睛骗不了人,心中的疑心方才散了些许。
“你是哀家的孙女,哀家自然不会任由别人欺辱你,只是凰熙,你母妃身怀有孕并没有碍着别人的道,你为何偏要说她因有孕而成为贼子的目标?”她居高临下地道。
这个孙女最好别跟她玩花样,不然就别怪她心狠,掌权已久的她最忌讳的是有人在她的面前玩弄心术,因而才会惩罚冷落梁兰鸢。
李凰熙在她的高压下感觉到头皮有些抽紧,但心中并没有畏惧之情,对于自己而言没有这位皇祖母较之其他的人来得可靠些,抬起悲愤的小脸,“皇祖母,请看。”玉手在袖中一掏,掏出六个银元宝来,双手捧着高举过头,“这是在害了母妃的人的房中搜到的,一部分那人还用来还了赌债,皇祖母定当认得此物。”
不待容公公呈上,隆禧太后已拿在手上审视一番,两眼一眯看着这上面的宫廷印记,脸色一变,抿紧唇片刻,方才严厉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凰熙,你可不能信口开河。”随即声音一扬,“来人,传皇后到慈宁宫来。”
外头的小太监一躬身后赶紧往椒房宫而去。
皇帝咳了几咳,着人去拿了一个银元宝,片刻后,本来就灰白的神色更为頽败,这意味着什么他焉能不明白?就是说后宫里面有人是害了忠王妃的幕后真凶,他的后宫怎么有人会卷入这起风波里面?忠王妃有孕没碍着她们啊,他百思不得其解,惟有一脸疲惫地看向李凰熙,“凰熙,此事的来龙去脉到底如何?你且说来给皇叔听听,若真有人对你母妃下此狠心致她一尸两命,那皇叔必定让她为此付出代价。”
李凰熙有几分感激地看了眼这个在她的印象中懦弱无能并没有多少存在感的皇叔,他那表情不像是说假话,又看了看隆禧太后,“凰熙不敢妄言害人背黑锅,此事是千真万确的……还请皇祖母准臣孙宣几人进殿当面陈情……”
此话一出,靖王妃杨氏不由得看向李凰熙,原来这丫头已经有所准备,这会儿她才有几分心惊,李凰熙这丫头不简单,自己会不会无意中被她利用了?这想法让她的眼里有了几分恼恨,越想越觉得心惊。
隆禧太后静静地中着李凰熙陈述经过,以她的头脑已经渐渐明了这件事背后的阴谋斗争,那张有些衰老的脸看来愈加可怖,在她身边的容公公偷觑了一眼后身体略微有些颤抖。
整座大殿在李凰熙的声音落下后,已经是静默一片了,几名重臣都没有吭声,这是后宫的争斗,他们不适宜插手进去。
皇帝更是两手扶紧那龙椅的把手,眼里有着一簇火苗在闪。
“准。”隆禧太后这一声重喝让人的心头狠然一跳,微抬头正好看到她在容公公的扶持下又坐回凤椅内,目光里是一片杀光,让人不敢直视。
其中杨氏的心跳是最快的,她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她在这件事中怕是难捞到好处,却探望忠王妃本身没有错,错的是自己不该不自量力地搅和进这件事中,原本只须岸上观即可,自己却非要到河边走弄湿了脚。
李凰熙一脸感激,那跪着的身姿挺得很直,“谢皇祖母。”
在这一声谢当中,恰好有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欧阳皇后赶紧迈进来,快速地看了眼李凰熙,心中起疑,她怎么进宫来了?李凰熙只是亲王之女,没有宣召是不能随意进出皇宫的,她母妃因为怀胎,所以她也借机将本来应给她的腰牌暂时没有发放,所以此刻她的心中开始打鼓,上前施礼道:“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上……”
“皇后,哀家问你,你身为后宫之主可有管理好后宫?”隆禧太后不善的问话立即响起,更别提那冰冷至极的眼神。
半屈着身子的欧阳皇后脸色一僵,站起不是,半蹲着也不是,再说这问题让人摸不着头脑,惟有道:“回娘娘的话,臣媳打理后宫兢兢业业,未敢有一天懈怠,臣媳身为中宫,不敢让皇上有后顾之忧,臣媳不敢邀功有打理得多么井井有条,但后宫秩序紧然,没有一丝纷乱……”
“那你看看这是什么?”隆禧太后将容公公手中的那锭有宫廷印记的银元宝使劲砸向欧阳皇后的面前。
欧阳皇后看着那一物飞来,本能地想要后退避开,但理智阻止自己轻举妄动,而是惟持半蹲的姿势,果然,那一物是碰到她的身体,然后才掉到地上骨碌碌地转了几圈。
她不敢呼疼,而是弯腰捡起那物看了起来,瞳孔不由得睁大,眼角斜瞄向李凰熙,此时不用别人提醒,已是慢慢地分析出这锭银子因何而来,苏嬷嬷办事不至于如此不得力,怎么可能会留下这样的把柄给人拿捏?
眼珠子几转后,她硬着头皮,声音力持平稳地道:“太后娘娘,臣媳不知道这有宫廷印记的银子是所从何来?宫中每个月都要给嫔妃等贵人发放月例银子,每月这样的银元宝也要用上不少,还有素日里也给宗室命妃送去不少,拥有这种银元宝的人数不胜数,恕臣媳驽钝,没明白其中的悬机。”
好一副伶牙俐齿,李凰熙不禁要赞赏这皇后处事冷静,所幸她并没有在发现这有宫廷印记的银子时就贸然前来找隆禧太后主持公道,不然这会儿只怕要让她逃了去。
隆禧太后冷哼一声,“皇后这是在叫屈吗?想说哀家与皇上都冤枉了你,就你劳苦功高,是也不是?哀家就是那是非不分的人,而你最是无辜……”
欧阳皇后一听连半蹲都不敢蹲了,而是赶紧跪在地上,顾不上那凉意浸入膝盖里,只觉得脑袋上充血,“太后娘娘明鉴,臣媳不敢这样想,不,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皇后,那就给朕老实说清楚,不然别怪朕不念夫妻之情,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皇帝李季基怒吼了一声,实在听不惯她的自辩之词,今儿个早上看她才顺眼几分,又给他生出这些个事来,她就不能安安份份地当她的中宫之主吗?
欧阳皇后的脸上一阵委屈,“皇上,您要臣妾说什么?臣妾真的不知道,还请皇上明示。”
李凰熙这时候两眼转头看向欧阳皇后,冷声质问,“皇后娘娘,臣侄的母妃被人下毒暗害,此事是不是与皇后娘娘有关?”
欧阳皇后故作脸色一变,目光转向李凰熙,“凰熙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与你母妃是妯娌,我焉会害她?再者,你母妃一有孕,我就赐下不少东西给你母妃,太后娘娘,这些赐下的物品都有宫中档案可以佐证。”
“这么说你是与此事无关喽?”隆禧太后冷道。
欧阳皇后在隆禧太后的目光中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那目光让人全身都不舒服,心中细思了一遍似乎没有把柄落在别人的手里,此事又做得隐晦,遂昂着头道:“确与臣媳无关。”随后又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过此事与后宫脱不了干系,臣媳必定严查,不会让忠王妃死不瞑目……”
“皇后娘娘,臣侄的母妃还健在。”李凰熙不悦地道。
欧阳皇后也没有端着皇后的架子看她,连连道是,“侄女放心,本宫必定不会轻饶害了你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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