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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此时,萧荇每一花恰好送到,两人隔着一道车窗帘子虚应着话。
李凰熙看了眼萧荇,这些天她感觉到他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些变化,每送花来时都不再那么来去匆匆,竟在她的车外待上大半个时辰,让她不悦又不能驱客,惟有忍下一切与之周旋。
梁兰鸢与孙抚芳到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孙抚芳有些尴尬,梁兰鸢却是“噗哧”笑出声来,果然那清脆的笑容引得说话的正主儿看过来。
萧荇一看到梁兰鸢,脸色有些不自然,虽知道自己向李凰熙献殷勤的举动是梁兰鸢指使的,但却怕她看到会吃醋不高兴,顿时一张脸有些涨红,手脚不太利索地摆动着。
李凰熙却是全血液倒流,一看到那张在梦中恨得不已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她就难以控制自己的绪,前世那带着轻蔑与不屑的“李长乐”三个字浮现在脑海,没人叫过她李长乐,惟有她在胜利时用来嘲笑她这个落水狗,顿时有不和在何方的错觉。
似乎回到那个庵堂,她让萧荇拿毒酒灌她,漫天的仇恨似要将她淹没,直到喉头有腥甜气息涌上,她才稍稍回魂,努力地抑住自己的心潮蓬勃。
梁兰鸢暗中给了萧荇一抹安心的眼神,然后才将目光看向李凰熙,眉如远黛,多一分则浓少一分则淡,双眼如两汪清泉,更别提那唇色透着自然的粉红色,梳着未及笄的少女发型,端得一张明艳艳俏丽丽的面容,不愧是孙抚芳的女儿,与她年少时有得一拼,稍以时只怕也会被人奉为建京第一美人。
不过只怕她没有这个命,她在心里暗暗一笑,脸上却是露出惊讶的神色,不自上前掀起帘子看了半晌,直看到李凰熙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才一拍手惊叹道:“我道这世上没人能越过表嫂去,连皇后娘娘也不能够,现今才知道什么叫美人?表嫂这女儿我见了都欢喜惊叹,只怕太后娘娘见着后就得紧,立时就遣我家去,不让我的面容污了她的眼睛。”
少女听恭维话,梁兰鸢这样赞美李凰熙的面容,先莫说李凰熙,倒是搏得她边的姜嬷嬷等人一阵好感,不高看了这相府小姐一眼。
李凰熙袖子下的手握得更紧,指甲抠进手心,前世,在两人初见面时她也是发出这样的惊叹声,那时候的自己以为这赞美是真心的,加之耳根子又软,竟在一眼就接纳了她,为好筹谋,引她为知己,现在才知道前世自己傻得可以。
孙抚芳的脸上微带笑容,梁兰鸢赞美她的女儿,这才让她对她的敌意稍减了些,客气地应了几句自谦的话。
梁兰鸢何尝看不出来?脸上挂着适时的淡笑,两眼这才状似不经意地扫向板着脸的萧荇,疑惑道:“这不是萧太尉的儿子吗?怎么与忠王府一块进京?”
装腔卖傻的本事倒是一流,李凰熙恨恨地想到,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礼貌地唤了一声,“表姑。”着姜嬷嬷扶她起来见礼。
“慢着慢着,我听闻表侄女的子抱恙,还是坐着别动,”梁兰鸢忙止住姜嬷嬷的举动,斜睨了眼李凰熙与萧荇,眉眼音颇有种会意的微笑。
萧荇突然觉得怒从心来,她怎么可以表现得如此自然?莫非说是他也是假的?看到他与别的女人的亲近,怎么还可以笑得出来?顿时手握成拳,努力地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父亲命我接应忠王归京,忠王妃,郡主,梁小姐,前头已经起程了,要进城门了,在下先告辞。”说完,不待她们有反应,即一勒马缰绳就离去。
李凰熙看着他的背影,一瞬间就知道萧荇生气了,生的是梁兰鸢的气,即使今生她已确定不会再去萧荇这个人,但心还是闷痛的,那种痛不亚于他前世那一剑刺进里的感觉,她的腰微弯,闷哼出声。
正在因萧荇的行为而怔愣的梁兰鸢忙上马车,声音里透着关心,“表侄女,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表姑这就去让人宣御医……”
“凰熙?”孙抚芳也急忙上马车,扶着女儿坐到软褥上,拉过迎枕靠在她的后,抚摸着她的手担忧地道。
“母妃,没事,看你们紧张的。”李凰熙笑道,那心痛的感觉已经缓过去了,她要学会不再被他们这对偷的狗男女而左右绪,此时她已能坦然面对梁兰鸢,“表姑真是花容月貌,难怪能在皇祖母膝下承欢,不知皇祖母子是否康分赴?在湖州之时父王屡屡提及……”
“好着呢,现在听到忠王回京,姑母今儿个早膳进得香,还说这么多年来没吃过这么舒心的早膳。”梁兰鸢却是握住她另一只手,目光在她们的衣物上扫过,再看了看马车里不多的下人,一个老婆子并三个侍女,两眼状似难过地看向孙抚芳及李凰熙,“怎么那么少人侍候?表嫂与表侄女这些年来怕是吃了不少苦?我看了都心酸,只怕姑母也要揪心了……”
孙抚芳不置可否地道:“梁表妹莫要垂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这些都是忠心的下人,一人能顶俩,也没梁表妹想得那么糟与不堪……”这是带着几分硬气的话。
李凰熙默默地喝着茶听着母亲那恬淡的话语,母亲对梁兰鸢还是有着提防的,这时候她觉得前程是一片光明的,至于梁兰鸢,她是不会给她前世那样的机会。
梁兰鸢微微皱眉,这孙抚芳怎么搞的?恭维也好关心可怜也好,她怎么油盐不进?这让她有着一种将力打在棉花上,怎么都使不着力?遂勉强地虚应了几句,然后将目光落在李凰熙的上,促狭地一笑,“表侄女现今十四了吧,正是花一样的年龄,表嫂可别将闺女像我一样留得那么老,都快无人问津了。我看那萧公子好像有意于我们凰熙,表嫂,这倒是桩好姻缘,萧家我也是相熟的,萧公子是独子,家世好人品好……”自谦过后就是推销萧荇,可听那话却是处处为李凰熙设想。
孙抚芳看了眼女儿没有第一时间接话,虽然她也觉得萧荇无论年纪还是家世都配得上女儿,可这终大事还须女儿自个儿点头才行。
李凰熙很想大骂她一声不要脸,将自己偷的对象这样向她推销,但脸上却是丝毫不快也不露,两颊浮起两抹红晕,更添少女的丽声,微垂着头,“表姑这是要臊我吗?哪有闺中女儿这样讨论男人的,没得别人听见了要道一声不够庄重,失了女儿家的矜持。”
轻飘飘的几句话噎得梁兰鸢脸色也臊红了,目光定定地看着李凰熙的面容,这姑娘怎么这般说话?是有心还是无意?她也是未嫁的闺女,依建京的风气讨论这个无可厚非,只是李凰熙拿礼教来赌她的嘴,摆明了就是说她不够庄重有失女儿家的矜持,她的脸上略有一丝不悦一闪而过,心中之前对于这对母女的评价那是彻底推翻了,回头让父亲处死那个胆敢给她传假消息的探子,真是岂有此理?竟没摸清这对母女的个,让她今儿个初见面就碰钉子。
“我那只是关心表侄女的婚事,一时鲁莽了,表侄女可别放在心上,表姑嘴拙……”她补救般地歉笑道。
李凰熙却知道这个表姑决对不是易予的对象,果然变得快,“表姑倒是让表侄女无地处容了……”她倒在母亲的怀里一副羞的样子。
梁兰鸢轻笑出声,这回不再冒进说些体己话搏好感,而是礼貌地相询湖州的风土人,听到妙处也不惊呼是个好地方,彼时马车已经驶进城内,梁兰鸢也开始介绍建京的风土人,手自然地将车上的纱窗撩起,自然而然地向孙抚芳母女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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