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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第1页）

李秋山在山洞里住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大清早便偷偷地跑回了阵地。张连长见李秋山这么快就治好了伤，高兴得抱起他转了一圈才放下来，“你的伤怎么好得这么快？”

李秋山笑着回答：“医生说我受了一点内伤，打一针就好了。”

“回来就好了，我们连的老炮手死的死，伤的伤，昨天团部给我们补充了一些新兵，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打炮，你赶快传授一点经验给他们。”张连长心急地说。

李秋山二话没说，让张连长马上召集新兵开展训练。炮兵连没有副连长，张连长向上级请示后，由李秋山担任副连长。

一字不识竟然当上了副连长的李秋山笑眯眯地自言自语：“怕是祖宗在坟山里翻了身，保佑我大难不死还当了副连长。”

李秋山当了几天副连长后，觉得这个职务不好干，教战士们如何打炮不成问题，但是有战士找他帮忙看家信就成问题了，因为他不识字。有一次，炮手唐文兵收到家信，小唐许多字不认识，只好找副连长帮忙。李秋山接过信一看，皱起眉头说：“你家的信写得太潦草，很难看清。”

站在旁边的装弹兵小袁发现李秋山把信笺拿倒了，便提醒他：“副连长，你把信都拿倒了，怎么看得清呢？”

李秋山立即醒悟过来：“哦，难怪我左看右看都看不清上面的字。”

小袁说：“副连长，你光左看右看，却不上看下看，怎么知道把信拿倒了呢？”

李秋山连忙回答：“对，对！你说得对。不过我现在没时间看了，我得马上去检查大炮，你们另外找人看吧。”

李秋山刚走，小袁便走到唐文兵面前悄悄地说：“看来啊，副连长看信比我们强不到哪里去。”唐文兵“哈哈”大笑起来。小袁连忙打着“嘘”的手势，“还没走远呢。”说完，小袁做了一个不再谈论的手势，走开擦炮弹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美军因多次进攻受阻，只好改为防守。志愿军也伏兵不动，双方就这样对峙。

趁此之机，李秋山借检查身体之由，请假去急救队向杨雪云学认字。刚到急救队，他就遭到杨雪云劈头盖脑的一顿批评：“你那天怎么偷偷跑掉，你不要命了！你不知道你的生命还是属于我们急救队吗？你要明白，凡进入我们咯里的伤员，治疗期间谁也不能离开，即使要走动，也得经过我们的同意！”

李秋山吱吱语语，原想来向杨雪云学认字，没想到刚到洞口便遭到她一顿严厉的批评。

“你进来检查一下身体再说！”杨雪云板着脸，用命令式的口气说。

李秋山老老实实地走进山洞里让杨雪云用听诊器检查心跳。完后，杨雪云缓了一口气说：“心跳还是有些不正常，现在你还年轻，挺得住，但以后就很难讲了。”

“我刚才是跑步来的，心跳肯定有点快。”李秋山回答。

杨雪云点点头，一边从耳朵上取下听诊器一边说：“是不是张连长要你来检查身体的？”

“不是的，是我……”李秋山见林小燕站在身边，不好意思开口。见此，林小燕知趣地走开了。“我是来向你学认字的，我当副连长了，可是我却一字不识，在同志们面前很不好意思。”

“哟，还真的有点出息呢，当上了副连长，是打炮技术好的原因吧。”杨雪云脸上泛起了笑容。

“你说对了。”李秋山笑呵呵地回答。

“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现在是打仗时期，你哪有时间学习啊？”杨雪云说。

“咯几天敌人冇发起进攻了，我向张连长请了一个小时的假，说是过来检查身体。”李秋山连忙回答。

“一个小时能学几个字啊？”杨雪云说。

“只要敌人不发起进攻，我每天都请一个小时的假来学习。”李秋山笑着回答，“你不要告诉别人说我是来向你学认字的，那样我不好意思。”

“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讲，只要你有恒心，我抽时间也要教你的。”说完，杨雪云拿出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了“继续发扬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精神”，然后细细地教李秋山认读。

当林小燕从洞外走进来时，李秋山立即收起纸条，显得有些神秘兮兮。林小燕走开后，杨雪云又给他写了一句“一切美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李秋山跟着她念了几遍。

一个小时很快过了，李秋山把杨雪云写的字条揣进兜里准备归队。杨雪云提醒：“你回去后，拿棍子在地上多写几遍，直到记住。”

李秋山归队后，张连长问他：“你的身体情况怎样了？”

李秋山心情装作有些沉重地回答：“医生说，这几天每天都要检查心跳情况，现在还有点不正常。”

张连长点点头说：“那你就趁着这几天停战，每天都去检查一次身体，争取早日恢复。”张连长走开后，他便拿着棍子在地上练字，发现有人过来，便装做检查大炮。

几天来，李秋山天天跑急救队找杨雪云，而且每次都显得有些神秘。见此，林小燕心里有些疑惑。这天上午，李秋山刚走后，林小燕用调侃的表情问杨雪云：“队长，你这位老战友的伤怎么样了？”

“心跳还是有点不正常。”杨雪云随意地回答。

“是吗？我想他的头脑怕也有一点问题。”林小燕故意神神秘秘地笑着说。

“他头脑有什么问题？”杨雪云问。

“相思问题。”林小燕做了个鬼脸回答。

杨雪云瞪着眼睛回答：“你这丫头，真是人小鬼大，胡说什么呀！”林小燕讨了个没趣，嘟着嘴巴不好意思地走开了。

后来，每当李秋山来找杨雪云，林小燕便自觉走出洞外，故意给他俩提供说话的空间。

李秋山学了一个星期，感觉很辛苦，但又不得不学。这天，他对杨雪云说：“要是田树茂田少尉在咯里就好了，我就不用老是往你咯里跑。”

杨雪云笑着说：“什么田少尉，叫他树茂行了。要是他在咯里，那就轮不到你当副连长罗。”说完，她的脸色由晴变阴了，“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