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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儿,你难道不想见孩子么?”楚凤箫走近几步,几乎贴到我的身上来,低下头轻声道:“我托九王爷把孩子带来,一路上好生看顾,你尽可放心,孩子一点事儿都没有,能吃能睡,就是……”
“就是什么?就是什么?”见他突然停下,我急得催问。
“你同我一起去看看孩子就知道了,情儿,孩子想你了,孩子不能没有娘啊情儿!”楚凤箫目光殷殷地望着我。
我心急欲焚,百般矛盾之下只好转头望向楚龙吟,在无助脆弱的时候他就是我的主心骨。楚龙吟正望着我,见我看他,略将头一点,道:“天下父母心,不要勉强自己,情儿,你且稍等我片刻,我解决了上面那位就陪你一起去看孩子。”
话音才落,楚凤箫便冷声接口道:“大哥,我是孩子的父亲,你有什么资格做这个主?”
楚龙吟看他一眼,只淡淡地道:“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当初我们在那山洞里避沙暴时我对你说的话你难道都忘记了么?当真要我把你终身软禁于宫中不得再见亲人面才肯罢休不成?”
楚家兄弟这番对话自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九王爷纵然就坐在上面也难以听清我们三个在下面都说了些什么,此时他正同辽王爷边喝茶边说着闲话,只有目光时不时地往这边瞟两眼。
楚凤箫听罢楚龙吟这番不讲情面的话后不怒反笑,轻轻走至楚龙吟身边,附耳过去道:“大哥,九王爷已知道了你要带着情儿远走高飞的打算,你想他肯放你走么?他若听你的话来对付我,只怕等待他的结局就是两手空空。他人虽然龌龊,但脑子可并不傻,这一回他很清楚跟你我之中的谁合作才能让他得益,大哥你说他是会帮你呢还是会帮我呢?”
楚龙吟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楚凤箫的胸前,声音更低地道:“伴君如伴虎,我若不能遂他的意,你想他会放过我们楚家的谁?你,我,情儿,孩子,爹,娘,全族,一个都不会活着。你千方百计地把他扯下水,是以我们全族人的性命为筹码,你可掂量过这轻重?”
楚凤箫伸臂搭上楚龙吟的肩,轻笑道:“所以我们全族人的性命全在大哥你的身上了,你若遂了他,自然大家性命无忧,你若不肯,全族人同你一起没命,我知道大哥向来对责任尽心尽力勇于承当,必然不会罔顾咱们全族人的死活,不是么?”
楚龙吟凝眸看着他,半晌方轻轻叹了一声,道:“我以为你还有救,可惜……你已病入膏肓,玩弄全族人性命于股掌,真真是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凤箫,是你……逼我下狠手的,你知道,为兄我从来不是心软良善之人,你逼我至此,就莫怪我不择手段了。”
楚凤箫笑着收紧手臂拥了拥楚龙吟,道:“大哥,这话我同样回赠于你。”
楚龙吟冷冷看他一眼未再多说,转身向着九王爷走过去,附耳说了些什么,便见九王爷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极端兴奋的神色,竟迫不及待地起身向着辽王爷和逸王爷道:“本王突地想起还有些私事要办,不能耽搁,先告辞了!”说着竟就匆匆迈出厅去,头也顾不得回地离开了,直把辽王爷和逸王爷看得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楚凤箫见此情形不由皱了皱眉,用探究的目光盯着楚龙吟,楚龙吟重新走过来,面无表情地向他道:“九王爷去衙门了,在他令宁子佩将孩子送过来之前,你还有最后的机会收手悔改,你好生考虑清楚罢。”
楚凤箫一把扯住楚龙吟的前襟,咬牙问道:“你方才对他说了些什么?!你想怎样?!”
楚龙吟眸中寒意森森,唇角勾起个略带残忍的笑:“凤儿,你知道为什么人人都爱看戏、为什么人人都有一出自己格外钟爱的戏文么?之所以钟爱,是因为这戏中故事或多或少贴合了他的心境,亦或同他自身的经历相似,再或是他想要拥有得到却未能得到和无法得到的一切,所以看戏的人很容易把自己代入到戏中,把自己当成其中的角色,以体味他想要却无法要的生活,同时他做为一个旁观者,亲眼看着他假想中的另一个自己在戏台上经历着他渴望拥有的生活,会令他有一种能凌驾于命运之上的满足感。
“——九王爷有着怎样的嗜好你和我都再清楚不过,他并非无欲无求,他也有着他十分想过的生活,他也想要在某方面得到满足——所以方才我只问了问他:想不想要看一出我专为他一个人演绎的、他所喜欢的那种格外刺激的好戏——你知道,为什么有些已经有了妻室的人还喜欢看那些艳情书文呢?直接亲身去做不比看书上别人做来得痛快?实则不然,旁观,也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别样的刺激,我们九王爷自然也渴望这种享受。
“以九王爷的地位几乎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个人活到这个份儿上其实同死人也差不许多了,毫无新鲜感和挑战性,所以他才会对违逆天道、人道、正道之事如此感兴趣与渴望,越是世所不容之事他就越是喜欢,而我要请他看的,就正是以此为噱头的好戏!
“什么事世所不容自然不用我一一列举,杀人放火虽然伤天害理,但九王爷见得多了自然不会提起兴趣,他喜欢的是受虐,那么他必然也喜欢旁观别人受虐,就像看戏一般把自己代入被虐一方的角色里去,他喜欢逆伦,什么禁忌他就喜欢什么,如果能同时满足以上这两个条件的话,你说他是不是会欢喜不尽呢凤儿?”
“你——你想怎样?!”楚凤箫似是猜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
“我么,我当然是就近的、随手的选了身边最便利最现成的一个条件,”楚龙吟笑得愈发残忍,“手足相残亦属逆伦,我若亲手了结了你,这并没有什么新意,不若当着他的面狠狠折磨你一顿,咱们兄弟俩合伙上演一出兄残弟虐的好戏给那老东西瞧瞧,如此既能讨好他,又可发泄老子被你这混蛋弟弟惹的这一肚子气,怎样呢,凤儿?唔……我看看,不若就把你捆住双脚绑在梁上倒吊起来如何?时间一长身体里的血都充进脑袋里,整张脸会涨成烤猪头一般红,再久一点呢,你的鼻涕、口水、眼泪就会不由自主地流出来,胃里如翻江倒海般有什么吐什么,时间更久更久之后……你就会变成个痴傻之人,因为你的脑子已经全被血撑坏了,到时候我再将你放开,让你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从此后不会再纠缠情儿,忘记曾经的一切——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你一辈子,让你后半生都只能当我的又傻又笨的乖弟弟,让你无忧无虑地度完此生,这也是我曾经最大的心愿,如何呢凤儿?”
“你——你敢——你疯了么?!”楚凤箫气得哆嗦起来,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惹得那厢辽王爷疑惑地看过来,道:“做什么,兄弟俩闹别扭呢么?”
楚龙吟闻言转过身去,笑吟吟地回应道:“不闹别扭那还能是亲兄弟么?”
不明究里的辽王爷听了点头笑道:“这话说的倒没错,这世上哪对儿亲兄弟之间从未吵过嘴打过架的?该吵的时候吵,该亲的时候也一样是亲密无间。”
“可不么,”楚龙吟笑着一伸胳膊将仍自气得发抖的楚凤箫揽住,“谁家兄弟都有任性胡为的时候,不狠狠给个教训他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楚凤箫用力推开楚龙吟,咬着牙道:“你若当真敢……就别怪我对你也不留情了!”
“哦,你想要怎么对付我呢?”楚龙吟笑着压低声音道,“你不就仗着那四名龙禁卫么!别忘了九王爷那里也有四名,除却龙禁卫之外还有侍卫,而我能用的‘武器’也不仅仅只有九王爷一个人,我有功夫绝顶的迅,我有逸王爷的贴身亲卫,有辽王爷的手下亲兵,我还有八位昨晚才刚拜了把子的将军就驻扎在城外大营之内——凤箫,真正的强者不是你自身拥有天下无敌的力量,而是所有拥有天下无敌力量的人都肯心甘情愿地帮助你!不要小瞧需要依赖别人帮助的人,这样的人虽然没有高强的武功,但却拥有这世间最难得到的人心,人心,才是这天下最无敌的力量和武器!”
楚凤箫听罢白着脸呆立了一阵,突地转身就往外走,也顾不得再提要我同他一起去看孩子的话,就那么匆匆地离去了,又把那里一无所知的辽王爷看了个目瞪口呆。
我走到楚龙吟身旁低声问他:“你当真打算那样对他?”
楚龙吟轻叹了一声,握了握我的手:“我吓唬他罢了,目的不过是让他远离着九王爷些,免得他又撺掇着那老东西来添乱子,毕竟他说的也不错——九王爷不会放我同你离开的,若他知道我执意离去,必会下杀手将我灭口以掩盖他的龌龊行径。”
“你可有了法子摆脱九王爷?就算没有楚凤箫捣乱,九王爷那里也是必须要解决的一个大问题。”我担心地看着他。
“老东西来的太过突然,我一时还没有想到好法子,只能先用个缓兵之计拖他一拖。”楚龙吟倒是一脸轻松地坏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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