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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旁边又吵又打的,当我是聋子啊听不见?”我丢下一句,自顾自地奔厕室去了。
从厕室出来,见两人重整了衣衫,装着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各归各位,楚龙吟倚着窗,双手抱胸笑眯眯地看着我,楚凤箫则等在厕室门口,我一出来便扶住我,道:“感觉好些了么?头晕不晕?胳膊还疼么?”
不等我答言,楚龙吟在那厢哼笑着道:“敢情儿昨儿那郎中给的是仙药,才过一宿胳膊就不疼了?”
楚凤箫压根儿不理他的故意找茬儿,直管扶着我坐回床上,道:“快躺下罢,才捂出点儿汗,莫要前功尽弃了。”
我拍拍他扶着我的手,笑道:“不妨事了,今天感觉身子轻了不少,头不晕眼不花,胳膊上的疼也减轻了几分。你一晚上没睡,别在这儿耗着了,赶紧回房休息罢,你若是不走,那我就不躺下,你看着办罢!”
不等楚凤箫答话,楚龙吟在那厢又笑道:“听见没,楚二爷,我们家小情儿都发话了,您老人家若还死乞白赖地不肯走,让我们小情儿还怎么休息呢!”
楚凤箫气得沉下脸来,仍不理他,只向我轻声道:“那你好生休息,我过会儿再来看你。”
我点点头,冲他笑笑——楚龙吟那个臭流氓,非得把人气得肝儿颤才高兴,楚凤箫一宿没睡本就够辛苦的了,他还在这里欺负人。
楚凤箫起身出门去了,看也不看楚龙吟一眼。
楚龙吟从窗口目送楚凤箫回了自己房间后才将窗户关上,大兔子似地窜到床边,双手一伸,一左一右地捏住我的脸蛋儿狠命揉了揉,笑道:“我的傻情儿,才一天没看着你就给我弄伤了胳膊回来!真真心疼死老爷我了!来,嘴儿一个当做给老爷我压惊好了。”说着便噘了嘴凑到跟前来等着。
一把将他的脸推开,我瞪着他道:“你干什么故意气他?他一晚上没睡了知道么?!”
“啧,情儿心疼小凤儿了?”楚龙吟偏身坐到床边椅上,似笑非笑地瞟着我。
“你不心疼么?”我反问。
“我才不心疼那臭小子!专会跟我吵架。”楚龙吟捏了捏自个儿眉心,一副发愁的样子。
“嘁,装!”我撇撇嘴,“明明心里头既在意又心疼,偏又不肯承认,还故意气人家来掩饰——真是死要面子!”
“臭小子!屁股又痒了是罢?!别以为瘸着条胳膊老爷我就舍不得办你!”楚龙吟笑道。
“我又不是案子,用得着你办?”我靠到床栏上,“老爷你今儿不坐堂?”
楚龙吟懒懒往椅背上一倚,道:“老爷我都坐了四场回来了!陈老九的案子你方才听到了?觉得老爷这判罚可合适?”
“老爷的判罚肯定是合适的。”我望着他正色地道。
楚龙吟笑起来,伸手兜了兜我的下巴:“这么信任我?”
“嗯。”我点头,“老爷断案一向有依有据合情合理,这一点我亲眼所见,从不置疑。”
楚龙吟轻轻笑着,一挪身子坐到了床上,与我紧紧挨着,低下头来用鼻尖亲昵地蹭着我的鼻尖,低笑道:“哪怕天下人不懂我,只要情儿一人懂我便足矣。”
心中一软,伸了没伤的那只胳膊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与他额头抵额头地静静待了许久,忽听得门扇响,直吓得连忙分开,楚龙吟才站起身子,门便被人推开了,见是楚凤箫端着碗药进来,好在没看到刚才的情形,只是淡淡瞥了楚龙吟一眼,径直走进来,向我道:“药好了,来吃罢。”说着将药碗放到桌上。
楚龙吟想是险被自己弟弟捉“奸”在床感到有些尴尬,躲到窗边摸着鼻子干笑了两声,道:“咱们府里几时又多了个小厮?端药递水儿的倒是勤快得很呢。”
我气得白他一眼,道:“老爷你要是心疼二爷不肯睡觉胡乱操心就直说,这里没人敢笑话你!”
“少胡说!”楚龙吟冲我瞪眼。
“别乱说。”楚凤箫与此同时也向我道。
我举起那只没受伤的手作投降状:“得了得了,小的错了还不成么?值当你们兄弟两个心有灵犀心照不宣心心相印异口同声不约而同志同道合默契十足地合伙训斥小的我么?”
“谁同他心心相印!”兄弟俩再次异口同声地道。
“啧啧!还说不是呢,我方才说了那么多的词,为何你两个巧不巧地就都挑中了心心相印这个词来反驳我?”我笑得暧昧。
楚凤箫既宠溺又无奈地望着我摇了摇头,楚龙吟则在后面冲着我做了个很……讨厌的动作用来威胁,害得我一下子红了脸,连忙起身走到桌旁坐下,拿了勺子低头喝药。
喝罢药总算劝着楚凤箫回房睡下,由于我伤了胳膊,楚龙吟也不让我去前宅办公了,只许在后宅内好好养伤,而庄秋水也因为伤了一臂,楚龙吟便调了临时的仵作到衙门来帮忙,转眼到了九月初。
幸好我在受伤前提前写了不少的字帖,一时倒可应付与和锦堂合作的生意,偶尔也去曾可忆那里探望她,两个人一个伤了脚一个伤了胳膊,哪里也去不得,就只好坐在后花园的小亭子里相互调侃,没多久也混得熟了,相处起来极为融洽。
而庄秋水那里,怎么说也是为了帮我挡下攻击才受的伤,于是我也隔三差五地前去探望,每次还能混得庄夫人一顿鸡汤补身。曾可忆很懂礼,得知庄秋水是上回从她家里回去时受的伤,便也总使人送了点心或补品来,博得庄夫人时常地夸奖她,于是也亲手做了好吃的点心托我去曾府做客时一并捎了去,一来二去倒便宜了我和庄秋水的胃,吃了这边吃那边,两头都没落下。
答应了曾可忆的一百个故事只讲到三十几个就没了,毕竟我穿过来的时间也不长,亲眼见过的大案子并不多,没办法之下只好向楚凤箫求助,从他那里听了又转过头去给曾可忆讲,遇有验尸方面的问题再带回来问庄秋水,倒把我这个本该最清闲的人也忙得四处乱转。
九月下旬,天气愈见凉了,我臂上的伤也好了差不多,便主动要求恢复工作,不能再随意出府,就趁休息的最后一天去了曾府同曾可忆打了招呼。回来的时候带回她亲手绣的两块帕子,一块是给我的,一块是送庄夫人的。
庄夫人拿着帕子左看右看只是欢喜,道:“看看人家曾小姐,明明是个大府千金却一点骄娇之气都没有,秋水受伤本与她无关,还三天两头地送东西来。瞧这绣工,啧啧,真是一等一的好,女孩子家若是绣活儿拿不出手去,到了婆家也难免被人看低呢!”
庄夫人那里说者无意,我这里却是听者有心。说到婆家,脑海里就不自觉地假想出楚龙吟父母的样子来。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对楚龙吟说明自己女儿身的身份,除了庄夫人这道难关之外,还有一点也是顾虑到他父母那边的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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