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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陈宏请杨震他们先在村子里用过午饭后再去查看案发现场,可杨震还是婉拒了他的好意,而是坚持先看现场。至于这究竟是不是他不够信任陈家之人,就不好说了。
出村三里多地,就到了陈宏发现陈央被杀的地方。这是一条两边长满了杂草,只够一人直行的乡间小路。到地之后,杨震一眼就发现了陈央倒地之处,因为那里的杂草间还留着不少干涸发黑的血迹。
这里确如陈宏适才所说的那样,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不过他们也不是白跑一趟,因为在搜索之后,他们还是找到了一块沾着血迹,碗口大小的石头——这应该就是杀死陈央的凶器了,以及一杆已经跌破的灯笼——这应该就是陈妻所说让陈央带去的灯笼了。
当杨震拿起灯笼仔细端详时,一根尚未用过的蜡烛就从破口中掉了出来。好在他身手迅捷,弯腰一抄,才将那蜡烛接到了手中。
只是仔细观察灯笼之后,杨震依然没有其他发现,只好将他们暂时放到一旁,又问陈宏道:“那斯聪的住处在哪儿,你应该认得去那的路吧?”
“差爷想去那做什么?”陈宏不解问道。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或许是最后见到陈央之人,我得找他们打听一下情况,看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那里,这样他的准确被杀时间就能估算出来了。而这样一来,我们再问蔡鹰扬时,就能更有利些。”
见他这么说,陈宏自然没有不答应再带他们去斯聪的赌窝去问个究竟的道理。便头前带路,领着他们又走了两里多地,来到了一处看着很是简陋的石屋跟前:“两位差爷,这里就是了。”
第一百十七章 查案陈家坳(下)
在陈宏上前敲了好一阵门后,那扇很有些破旧的木门才被人拉开,随即一个蓬头垢面,双眼中充满了血丝的男子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刚开始,他是很不快的,瞪着门前的陈宏刚想骂一句什么,但转眼看到杨震与魏勇的穿着,到了口边的话便吞了回去,眼中倒是闪过了一丝紧张来:“这……陈老七,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陈宏忙代为解释道:“石聪不得无礼,这两位是县衙来的差爷,特来查问老五被杀一事的。听他女人说,前日中午他就来了你这儿,可是有的?”
“呵,到底是陈老七哪,消息就是灵通。”石聪若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承认点头:“不错,前日陈五确实来了我这儿耍子。不过天黑不久,他便走了,说是放心不下自己那娇滴滴的婆娘一个人在家……”说着很是暧昧地嘿嘿笑了几声。
听他如此说话,陈宏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当即斥道:“石聪,我告诉你,五哥现在已然过世,你要是再敢对他不敬,我陈七第一个不饶过你!”
明显陈宏在村子里还是有些势力的,那石聪虽是个无牵无挂的破落户,被他这么一说,便也不再提那些事情,只是看向魏勇他们:“两位差爷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杨震看了眼魏勇,见其示意自己出面后,才上前一步,问道:“你真能确认当日陈央是在天黑之后走的?可还记得是什么时辰吗?”
“这个……”石聪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才道:“当然是在天黑后了,他来我这儿耍钱一般都是要到次日一早的,那天却是有事,便提早走了。我还说了他呢,赢了些钱便想走……至于时辰嘛,却不记得了。”
“那当日除了你以外,可还有其他人在此?”
“没了。那天之前,陈家刚与对面的蔡家大打过一场,听说还伤了他们的族长,所以前天也就陈老五还来我这儿了。”说这话时,石聪嘴角微微翘着,似乎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时,魏勇又问了一句:“你说他那日赢了钱?”
“是啊,还真不少呢,把前些日子输我的都赢了回去。谁能想到他前日运气会这么好,但再好又怎么样,还不是没命花!”石聪又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在又盘问了几句,再问不出其他有价值的线索后,三人才重新回到了陈家坳村。这时,其他几名衙差也已问得差不多了,在用过了村民为他们准备的饭菜,又拿了一两散碎银子的孝敬后,众人便离开了陈氏一族的聚居地。
走出村落后,魏勇才看向那几名衙差:“你们都问到了些什么?”
“回班头,据一些村民所说,其实前次与蔡家起了纷争,都是陈宏和陈安这两个陈博的儿子在挑的事。事后想来,他们也很是后悔……”一名差役忙道。
魏勇点了点头,这点其实他也看得出来,这些陈家坳的村民看着都比较老实,实在不可能想到截断河水,让蔡氏一族陷入无水浇灌境地的歹毒主意来。也只有掌握了一定权力的人,才有这胆子。
“我打听到那陈央虽然靠着去世的父祖有些余财,但因为生得丑陋很不被村民喜欢,尤其是陈博他们,更是将其呼来喝去的。而之前他所以会打伤了蔡氏族长,那也是被陈宏他们怂恿的。”另一人也把自己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哦?这事竟还与陈宏有所关联吗?”杨震心中转过一个念头,看向了魏勇。魏勇也转到了相同的念头,与他对视一眼后,也轻轻点了下头。
这时,又一个差役又道:“另外,我听村子里人说,其实陈央的婆娘还给他戴了绿头巾。”
“嗯,这话是怎么说的?”魏勇忙问道。
那人本来只当这只是个笑话,没想到魏班头竟如此重视,便仔细说道:“那村民说有就前段时间夜里,他曾看到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进了陈央他们家。而他次日还看到了陈央从村西头回来,明显是整晚不在家中,这事自然是不言而喻。而且据他所说,陈央这段日子似乎也发现了什么,所以村里人总能听到他打骂自己婆娘的动静。”
“果然如此。”杨震和魏勇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了一句,却让其他差役为之一愣,难道他们已知道有这回事了吗?
“二郎,由你来说吧。”魏勇有意让杨震在众兄弟面前露上一手,便如此安排道。
杨震也不谦让,便道:“今日我与班头随那陈宏去陈央家时,便发现那妇人有些不妥了。一般来说,死了丈夫的女子总是会像是丢了魂似的,可她却不同,虽然看着哀伤,却多半是装出来的。而且当她看到陈宏时,神情明显不太自然。
“若是正常情况下,家中男人死了,村里有人上门,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都是兄弟,总要凭吊一番的。可那妇人看陈宏时,却是有些惊讶,这就奇怪了。
“还有,不知班头你嗅到了没有,那妇人身上竟还有一股脂粉香气。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女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打扮自己吧?所以我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了。”
“还有棺材。”魏勇见杨震暂时停了下来,便补充道:“那停放在后院的棺材是盖了盖的。其实照我们诸暨的风俗,人死后七日才可入土,而这期间一般人家都不会盖了棺盖。虽然人是死了,可家人总还想着多见他几面,又或是盼望他能死而复生的。可那女人倒好,直接盖棺了事,这便值得玩味了。她这么做是不想再见到丈夫呢,还是不希望死去的丈夫看到些什么。”
“八成是后一个了。”差役们哈哈笑了起来:“她必然是还在与人私通,可那陈央刚死,尸骨未寒,自然还是有些害怕的,这才盖了棺材,让他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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