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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灵鸷默然，他至今不知此事与自己有何干系。酒菜歌舞无味，他坐了会便先行告辞了。时雨随灵鸷而去，起身后，他斜了罔奇一眼，轻飘飘放话道：&ldo;主人既让我应了你，你便等着享福吧。&rdo;

罔奇大喜过望，乐得一双大手搓个不停。绒绒趁机向他讨要宝贝，他自是没有不肯的。

时雨对绒绒新讨来的那副屏风嫌弃得很。屏风摆在雅室中多日，灵鸷并未留心于它。此刻那两人竟又为了这个争吵起来。

一个说：&ldo;要这不雅之物何用？&rdo;

一个反唇相讥：&ldo;有本事你便静心寡欲到底，永远不要有半点不雅之念！&rdo;

&ldo;都给我闭嘴。&rdo;灵鸷曲一腿倚坐床头，&ldo;这屏风又怎么了？&rdo;

绒绒笑嘻嘻地问：&ldo;灵鸷，你说这屏风好不好看？&rdo;

灵鸷打量屏风，初时只觉它甚是碍事，所绘之图似是搏斗，并不见得华美，然而细看之下，那搏斗的姿态又实在蹊跷得很，他竟从未见识过。

他起身走近，拨开杵在屏风一侧的时雨，越看眉头拧得越紧，&ldo;这蓬发豹尾者当是西王母……你要这屏风，是为了研习她所行的秘术？&rdo;

时雨臊得满面通红。

绒绒贝齿轻咬下唇，笑道：&ldo;这正是我所说的&lso;双修之术&rso;……亦是别人口中的&lso;不轨之事&rso;！&rdo;

灵鸷抱臂而立，当下一脸震惊，顾不上理会向时雨频施眼色的绒绒，思量了许久方恍然道：&ldo;原来如此！&rdo;

&ldo;快说，你知道了什么？&rdo;绒绒眼睛放着光。灵鸷却不言语，掉头坐回床沿。

时雨心知灵鸷所领会的多半不是那么回事，拽住还待上前穷追猛打的绒绒。&ldo;主人不要理会她。&rdo;

绒绒朝时雨龇牙，示意他放手，只听灵鸷冷冷道：&ldo;遮遮掩掩，欲盖弥彰！我还当是什么，不过是男女交合之事罢了。&rdo;

这下倒是让时雨和绒绒始料未及。绒绒趁时雨分神，挣脱他窜到灵鸷身边。自从绒绒知道灵鸷日后是要成为男子的，她在时雨面前多少有些得意。以她对灵鸷的了解，灵鸷并未羞怒，只是觉得无聊。

&ldo;你们白乌人也会如此行事吗？&rdo;

灵鸷忆及自己此前口口声声冤枉时雨对自己行&ldo;不轨之事&rdo;，不由有一丁点汗颜，仓促道：&ldo;那是三百岁之后的事，我又怎么会知道！&rdo;

说完，灵鸷忽又想到‐‐难道他日后也要与霜翀共行此事？他们一同长大，感情堪比同胞，也早知彼此是终生的伴侣，理应为族人延续后代。过去灵鸷从未觉得有何不妥，如今思量下来，竟有些怔忡难定，不肯再看那屏风。

绒绒心思变得快，一会又模仿着屏风上西王母的媚态问道：&ldo;我也有尾巴。你们觉得我将尾巴露出来会比她好看吗？&rdo;

时雨面无表情，拂袖而去。灵鸷正在为日后之事心神不宁，听绒绒拉长了声音叫自己名字，想也不想回答道：&ldo;不会。&rdo;

&ldo;你们，你们太坏了！&rdo;绒绒顿足。

&ldo;我知道双修是何意了。&rdo;灵鸷见状又补了一句：&ldo;我并不想与你双修。&rdo;

据说罔奇当夜一度曾十分高兴，他的白骨夫人果然在时雨的幻术之下重生，软香温玉一如从前。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不得而知，本该化作温柔乡的罔奇居所不知为何争吵打斗之声不断。

次日灵鸷一行欲向罔奇告辞，罔奇无暇相见。他们走出了很远，山中还回荡着罔奇的哀怨之声：&ldo;时雨，说好了一百年一个。谁让你将她们一道变出来的！&rdo;

出了密林，山下依稀可见炊烟人迹。他们以往走山路偶遇樵夫猎户是常有的事，今日野径中屡屡见到的却是三两相伴的豆蔻少女，看上去是自附近村庄而来，都盛装打扮过一番。那些少女一见到时雨，莫不羞红了脸，当时不敢朝他多看，过后又频频回首。

绒绒拍了拍头：&ldo;哎呀，今日原来是上巳节呢，我说怎么远远就听到笑闹声！&rdo;

她推断这山脚下必有温泉或溪流，不由分说拉了灵鸷去看热闹。顺着行人踪迹，果然没走多久，拨开与人齐高的野草，一道曲折山溪现于眼前。

溪流宽不过丈许，通透平缓，水底遍布莹白卵石，两岸青葱，期间几树梨花盛开。早有少女手执兰草在水边嬉戏踏歌，也有青年男子在对岸含笑张望。因是乡野之地，并无太多俗礼讲究，那些少女们多半脱了鞋袜，大大方方浴足泼水为乐。不时有浪荡子调笑几句，只是换来两声笑骂。

绒绒贪玩，混进人堆里玩耍去了。灵鸷并没有在她的召唤之下加入其中，却也不催促，只是带着好奇于一旁观望。

时雨知晓灵鸷看似冷情，其实只是习惯了族中的肃杀寂寞，骨子里并不排斥热闹。他温言解释道：&ldo;今日三月三，正是人间的上巳节，又叫春浴日。凡间依旧俗是要到郊外踏青，在水边以兰草洗濯以消除不祥。每年的这个时候，长安城热闹得很，皇帝会在曲江设宴……&rdo;

灵鸷对自称&ldo;天子&rdo;的人间帝王全无兴趣，朝溪畔扬了扬下颌，问道：&ldo;他们在干什么？也是在消除不详？&rdo;

时雨看了过去。原来是青年在友人的鼓噪下，将岸边采来的雪白梨花簪于一少女鬓发之中。那少女掩面背对着他，忽又转身用脚踢了他一身的水，唤来哄笑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