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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娜奥米的手紧抓住盖比的胳膊。她没有意识到,也难以控制自己的反应。〃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接到你的回信,更别说看到你了。〃多年来,她早已知道眼泪是徒劳的,打量女儿的时候,眼里并没有泪。〃我们正要喝茶呢。一起进去吧?〃
〃我就改天吧。〃盖比说。但是娜奥米紧抓着他的胳膊,好像他是一个盾牌或者救星。
〃还是不必了。〃凯尔茜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待不了太久。〃
〃进来吧。我们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娜奥米领着她穿过台阶和门,进入一个跟女主人一样光鲜可爱的起居室。壁炉里有一朵安静的、低低的炉火,驱走冬末春初的寒意。
〃请坐,自在点儿。我去看看茶,一下就好。〃娜奥米快快地瞥了盖比一眼,就走开了。
他是一个习惯棘手场面的男人。他坐下来,掏出一支香烟,对凯尔茜笑了笑,笑容迷人。〃娜奥米有点儿慌乱了。〃
凯尔茜扬起眉毛,镇定得像一座冰雕。〃是吗?〃
〃我得说,这是可以理解的。你吓了她一跳。我都吓了一跳。〃他点燃香烟,将凯尔茜紧张不安的状态尽收眼底。〃我是盖比?斯莱特,邻居。你是凯尔茜吧。〃
〃你怎么知道?〃
女王对农民的口气,他想。这种口气通常很容易激怒男人,盖比列?斯莱特也不例外。但他没有在意。
〃我知道娜奥米有一个女儿叫凯尔茜,很久没见过了。说你是她的双胞胎姐妹未必太年轻了。〃他伸直双腿,交叉起来,眼睛有意无意地盯着她。
〃如果你坐下来,装着放松点儿的话,你能显得更尊贵些。〃
〃我还是站着吧。〃她走到炉火边,暖了暖手。
盖比耸耸肩,舒适地仰坐下去。只要凯尔茜不抨击娜奥米,怎么都无所谓。倒不是怕娜奥米自己应付不了。他还没见过比娜奥米更能干、更灵活的女人呢。不过,他太喜欢娜奥米了,不想让任何人去伤害她,她自己的女儿也不例外。
他也不在乎凯尔茜对他的无视,他慵懒地抽了一口烟,欣赏着眼前的这幅画面。僵硬拘谨的肩膀和背脊无损于她的美,反倒更好地衬托出她修长笔直的腿和漂亮的头发。
她真容易被吓到呢。如果他再继续试探,不知道她是否有耐心待下去。他想。
〃茶马上好了。〃镇定许多的娜奥米走进房间,目光驻留在女儿身上。她已经练习好笑容了。〃凯尔茜,你一定觉得很尴尬吧。〃
〃母亲从坟墓里复活的事并不是每天都有的。有必要让我相信你已经死了么?〃
〃那个时候看起来有这个必要。那时的状况只能让我把自己的生存放在首位。〃她坐下来。焦糖色的女骑装,剪裁得体,神情从容。〃我不想让你去探狱。即使我想,你父亲也绝对不会同意。所以,我决定离你的生活远一点,等上个10年15年吧。〃
真实的背叛 第二章(4)
她的笑容有些冷漠。〃要是你告诉别人,你的母亲因为谋杀而在监狱服刑,你朋友的父母们会怎么反应呢?这些年来,你应该一直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应该也很快乐。〃
娜奥米顿了顿。一个穿着灰色制服和白色围裙的中年妇女走进门厅,推着一个放着茶盘的小车。〃这是戈蒂。戈蒂,你还记得凯尔茜吧?〃
〃记得,夫人。〃戈蒂的眼睛里似有泪水涌上来。〃上次见时你还是个小小孩呢。会跟人讨饼干吃。〃
凯尔茜一言不发,不知道该对这个眼眶湿润的陌生人说什么好。娜奥米轻轻捏了捏戈蒂的肩膀。〃下次凯尔茜再来,你可得烤点儿饼干。谢谢戈蒂了。我来倒茶吧。〃
〃是,夫人。〃她吸了吸鼻子,往外走去。在门口又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说,〃她跟你真像,娜奥米小姐,像极了。〃
〃是的。〃娜奥米温柔地说,看了看女儿,〃是很像。〃
〃我不记得她。〃凯尔茜的声音里有些挑衅的意味。她走近两步,〃我也不记得你。〃
〃我知道你不记得。你想要点儿糖吗?还是柠檬?〃
〃这是文明吗?〃凯尔茜质问道,〃母女俩团圆,一起喝喝下午茶。你就希望我坐下来,跟你一起喝杯乌龙茶是吗?〃
〃事实上,是伯爵红茶。说真的,凯尔茜,我不知道我期待什么。你会生气,肯定的。你有权生气,指责,质问,还有怨恨。〃她给盖比倒了一杯茶,手下仍然惊人地稳当。〃老实说,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觉得都是正当的。〃
〃你为什么要给我写信?〃
娜奥米沉默了一刻,理清自己的语言和想法,又倒了一杯茶。〃很多原因。有些是出于自私的原因,有些不是。我希望你能出于好奇而想见见我。你一直都是个好奇的孩子。我也知道你这段时间闲着没什么事干。〃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活?〃
娜奥米的目光凝视着半空中,眼神跟烟道里升起的烟一样模糊不可测。〃你以为我死了,凯尔茜。我却知道你活得好好的。我一直打听你的消息。甚至在监狱里,我也一直知道你的状况。〃
凯尔茜愤慨地向前迈了一步,竭力抑制自己想打翻面前茶盘和瓷器的冲动。虽然那样一定会让她满足,非常满足,但是也跟傻子没两样。她强压自己发作的欲望。
盖比啜着茶,冷眼旁观她竭力自控的样子。很容易激动,他暗暗判断道,有激情,不过也足够聪明,能稳住阵脚。这对母女俩恐怕并不知道,她们其实是多么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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