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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认真干吗?”麦守田挣脱我,躲得远远的,“那是卖淫嫖娼,居然在车上干,大伤风化,警察管不到,咱们随手做件好事而已,什么抢劫?把手电给我。”我给他手电,他走近那位睡在草皮上做美梦的乞丐,踢了一脚,打开手电照乞丐的脸说:“想要钱吗?”
“不要。”乞丐半梦半醒,被手电照脸,大概以为是警察,爬起就想跑。麦守田揪住他的后领回头向我笑说:“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叫花子不要钱了。他妈的,你不要,老子非给你不可。”把拿到的钱全部塞给乞丐。
乞丐欢天喜地跑了,我实在没精力再玩,拦住一部的士坐进去,马上叫司机开车,麦守田站在路边哈哈大笑。司机问我:“那人是不是疯子?”我点点头。
过不了几天,这个疯子又来找我,还带来了他的海口二奶,以及两个打扮得像坐台小姐的女演员。这一回他连续来了一星期,餐餐都在美食城开饭,买单的事自然归我负责,几个人像是有意来吃白食的。好在他们没有乱点大菜,不过,林重庆三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也不好意思了,只好对他们下了逐客令。然而,过不了十天,我不争气地想念起这个疯子,居然主动去找他。毕竟,在海南我没什么朋友,惟独这个疯子和我是同类人,我可能也是疯子。
去找麦守田之前,我没有给他电话,直接来到他包租的宾馆,意外地发现,这家伙早在一个月前就退了房。估计他近来住在二奶家,以前只要他在海口,都是二奶到宾馆与他同住。看来,我殴打同性恋导演,对他的影响果然是致命的。遭到影视圈封杀,他将一文不值,难怪闲得跑到我那里吃白食。
麦守田的二奶住在农垦局附近,我去过一次,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麦守田一手交了五年的租金。不过,海口的房租便宜,对他来讲,等于在宾馆住一个月的费用。据说他有三个二奶,除了海口,北京和深圳各有一个,加上他老家的原配,一共四个老婆三个儿女。为此,我不止一次挖苦过他,他不以为耻,反而振振有词,说什么孔子是二奶生的,秦始皇是二奶生的,刘邦也是二奶生。他包二奶,是为了给国家再生一个孔子创造机会。应该说,这家伙算得上是个好男人,维持四个老婆三个儿女富裕的生活是件艰巨的事,他告诉我,曾经有一年他写了两个剧本,并且给四部电视剧当副导演,年底累得吐血住院。
“嗨,阿飞,以为没人在家呢,老麦呢?”我按了半天门铃,想走了门才开。阿飞是麦守田的二奶,北方人,三十来岁,长相一般,人很白,体态膏腴,笑起来有一对深酒窝。
阿飞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才起床,哦,他出去买报纸,你进来坐呀,一会儿就回了。”
“啊,雷哥,怎么这么多天都不来看我。”
我刚进门就有一个女人扑了上来,双手抱我的脖子,两腿夹我的腰,亲得我一脸湿漉漉的。凑得太近,我好不容易才看清是去吃白食的女演员中的一个,好像叫小倩,我和她拼过酒。
阿飞像是见惯不怪,笑看了我们一眼,趿拖鞋上楼去了。我放下小倩说:“我靠,女鬼,你想吸我的血啊?”她的名字让我想香港电影中一个著名女鬼。
“讨厌,老是叫人家女鬼,不跟你玩了。”小倩的撒娇样,比江媚眼还要肉麻。
我笑说:“你什么时候跟我玩过?怎么没印象,是不是和我拼酒那晚,不对,那不成了我给你玩了吗?”
小倩把我扑到沙发上:又捶又掐,我大叫“耍流氓!”她也跟着尖叫不止,两人在沙发上滚成一团。这种玩笑我再熟悉不过了,和这类人在一起,我有种找回自我的感觉。
“来,雷哥,你不是说,你做过模特吗?帮我看两件新买的衣服。”闹够了,小倩拉我进一个房间。她来海南参加电视剧组的,演一个无关紧的角色。麦守田是热心人,他的笔记本电脑里,有几百个演员的详细资料,也包括我,只要有机会,他都不遗余力推荐,小倩和另一个女演员也是他推荐的,还提供食宿。最感人的是,他从不在她们的片酬里抽经纪费。当然,她们的片酬也不多。
“这件怎么样?”小倩的片酬,恐怕大部分交给海口的服装店了,她取出好几套时装,一半是让我评价,一半是向我炫耀。这姑娘是典型的南方人,身材娇小,鼻子眼睛长得不错,最大的缺陷是下巴太短,脖子太细。我坐在一张椅子上看,对她的几套衣服,赞赏的词语毫不吝啬。
“我试给你看好不好?”小倩被我赞美得非常高兴,跳上床,脱下身上的衣服。
我有点坐立不安了,有过不少女人在我面前换衣服,不过谁也不像小倩这样,她非但没戴胸罩,连下身也是光的。
小倩学模特在床上走猫步,几套衣服走完,坐到我双腿上问:“哪一套最好?”我硬头皮开玩笑:“都好,不过,最好还是没穿的时候。”我不是圣人,不可能坐怀不乱,以为她又要和我厮打,谁知她说了一声:“真的吗?”站起身迅速脱下衣服,又扑到我身上。
“我靠,强奸呀?”两只小巧玲珑的乳房贴我嘴上,我说话含糊不清。小倩笑说:“不是说没跟你好过吗,跟你好一次又怎么样?”我说:“我有病。”她说:“我有套。”解开了我的裤带,正在解拉链,笑道:“麦老师说你是同性恋,这不是站起来了?嘻嘻。”
我是站起来了,人站了起来,把她从身上推开,怒气冲冲往外走。听到“同性恋”这个词,我像给人往嘴里塞了一只死老鼠,什么兴趣也没了。
“滚你的同性恋!”小倩真的生气了,向我扔来一只鞋,打在我的屁股上。
我是不是同性恋,用不着拿她证明。头也不回走出门,听到楼上有人在笑,声音是麦守田和阿飞,我奔了上去,找到了传出笑声房间。
“哈哈!”
麦守田在看电视,电视上是小倩穿衣服的画面,还得意洋洋朝镜头扮鬼脸。他看见我进门,笑得更欢了,阿飞望了我一眼,不好意思地走了。
“你帮我省了两千块。”麦守田大言不惭地解释,“我跟小倩打赌,能勾引你上床,我给她两千块,哈哈,她输了。喂,哥们,你不是真喜欢那调调吧?”他又看我的长发。
我知道他是故意惹我上火,我装作不在意大骂道:“去你妈的,老子又不是畜生,难道见了女人就得把她办了?”
“看不出你小子是个正人君子。”麦守田大感意外,转而向我介绍这栋楼到处安装了摄像头,津津有味说起来投宿的男女演员被他偷拍床上戏,我骂他变态,他狡辩说:“谁叫他们自己找上门来?”
我很快离开这栋肮脏的小楼,回去的路上,在一家发廊,让一位指甲很长的女理发师,剪掉了我留了六年的长发,剃成光头。我早就打算“挥慧剑,斩青丝”,可惜自己下不了手,只好请人代劳。
8
我蓄长发是肖露露的主意。她说,那样跳起舞来很潇洒。长发半年后形成了,有人赞赏是后现代主义风格。我非常高兴,尽管我连现代主义是什么意思也搞不明白。
被胡老师敲了一酒瓶后,我很快醒转,由于喝过酒,失血不少,是血水把我浇醒。我没有让餐馆老板报警,一个人去了医院。第二天,胡老师向我道歉,给我交了医药费,同意我不再学钢琴。没多久,他调走了。其实,我心里一点也不怪他。追女孩输给自己的学生,换了我也会敲酒瓶。我跟肖露露说是打足球撞上了门柱,伤好后,左额有条一寸长的伤痕,她趁机提议我留长发。
“你说,我是不是大点了?”
肖露露在电脑前练习打字,白里透红的脚丫子盘在椅子上,身子散发沐浴后的芬芳,黑发如瀑,映衬出娇艳的面庞。
“女大三抱金砖,你不够大呢!”我正从后搂着她。她从小当演员,曾经是国内颇具名气的小明星,十六岁被艺术学院破格录取,所以参加工作早,仅仅比我大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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