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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章一 鹿鸣山上鹿鸣声（第2页）

当然，强大潜力的开发就是对未来的透支，快速获得力量就是对自身身体的损耗。那些一直处于江湖的腥风血雨中征伐不断的刑戮门人鲜有长寿者。因此，刑戮门弟子必须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尽管他们的巅峰时期如昙花一般短暂，但这已经足够在江湖之中留下各自辉煌的传说。

戮真然刚抱着戮心飞身跃过岩壁，一对活泼可爱的孩子便迎了出来。他们约莫十岁的模样，女孩活泼灵动，是个美人胚子，男孩虽然年幼，眉宇间却有了风流之意。

“师父，这是谁呀？”戮风率先开口，其实他已经猜到这个女孩大概率就是小师妹了。

这半个多月的赶路生涯中，戮心在戮真然的照顾之下已经圆润了一些，不再是那半死不活、枯瘦如柴的模样。现在的她，虽然不像戮情那样玲珑可人，却也白白净净地有了自己的神采。

“你们的三师妹，戮心。”戮真然轻轻放下戮心，继续说道，“戮情，你带她去床铺收拾下。”

“啊？”戮情最怕麻烦了，但她还是不情不愿地领着戮心往屋里去了。“走这边。”

“是，师姐。”

戮心麻溜地跟上女孩，心想着仙女娘娘就是在骗人。

她明明会飞，还生活在这么高的地方，这里还有仙童子……不过可能她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吧，那我还是不要拆穿她好了。

“师父，我也可以带小师妹去参观参观的。”在戮风如炬的慧眼之中，小师妹长大之后一定也是清丽的美人。

“你去做饭。”戮真然吩咐道，丝毫不在意男孩失落的样子。“顺便多砍些柴烧水。”

“好吃！”

尽管这只是十岁的戮风烹饪的红烧山鸡、糖醋鱼和野菜煲，戮心仍然吃得不亦乐乎。

“师父，你不会在赶路途中做饭给小师妹吃了吧？”戮风小心翼翼地问道。

师父带着这么小的女孩，从平城到岁城外的鹿鸣山只用了半个月的功夫，她们一定是从野外抄了近道。

他这个师父人美心善、武功高强，为人处事还特别低调，偶尔路见不平也不留名号。只是谪仙般的“太阴真人”有一样事情却是极为不擅长，那便是——烹饪。

“闭嘴，吃饭。”戮真然面上看不出任何波澜，却又补充道，“你明天再去山下多打些水来。”

“是！”戮风应道，心里头直怪自己多嘴。

戮心并不知道师兄话中的深意，天真地说道：“师父做的饭也很好吃。”如果是与在乱葬岗时吃的东西相比的话。她在心里补充道。

“你也别说话了，好好吃饭。”戮真然叮嘱着，耳朵尖却有一丝发烫。

四师弟戮念是在戮心上山后几天被带回来的，这么说不太准确，应该是戮念硬跟着戮真然上的山。

戮真然虽刚回到鹿鸣山不久，却发现戮情几乎把能用的药材、毒物都霍霍完了，甚至很多调味料都没放过，因此只能再次下山采购。要不是刑戮门门规不允许未出师的弟子下山，这种麻烦事一定已经落到戮风头上了。

长长的采购清单让戮真然有些头大，岁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低调的她不愿使用功夫到处跑，免得惹人注目。于是，她只能在人群中穿梭，随身的包袱也越来越鼓。

“这位小娘子，包袱够重吧，要不要哥哥来帮你拿啊？”

听到这调戏捉狭之语，戮真然抬头看到身前站了几个纨绔子弟，正不怀好意地笑着。她本就因这戮风笑嘻嘻递给她的清单觉得烦扰，这下正好有地方出气了。

戮真然丢下肩上的包袱，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男人们一愣，想“这小娘子力气不小”结结实实的念头还未结束，几乎同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挨了一拳。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来自于“太阴真人”的攻击雨点般地袭来。她已经注意收力，也不打要害，就是一拳接一拳，免得一下就解决战斗。

当纨绔们七倒八歪地躺在地上呻吟之时，戮真然畅快地捡起包袱在周围人群的议论声中离开。而这时有一双目睹了全过程的眼睛中迸发出了灼热的光芒。

“我想拜你为师。”身着破烂布衣的男孩说话时带着一种“你可不要不识抬举”的傲气。

于是，戮真然直接绕开他，头也不回地在一开始就甩掉了这个小屁孩。可谁知这小子即使看不到她的身影，也不管不顾朝着她消失的地方一味地走着。她终究是害怕这个莽撞的小孩遭遇什么不测，只能折返带着他回来。

一念通天，这是对力量万分执着却只有七岁的戮念的名字。

她的弟子怎么都是些问题儿童啊。

戮真然在心里感叹道，却又因为想起了戮心而在脑海中吧这个念头打散。

“师父，你是不是捡孩子捡上瘾了。”戮风看到戮念的那一刻几乎是脱口而出，总之，这个贱他是一定要犯的。

“正好你师弟入门，你去打点野味来。”戮真然飘然从他身边而过。“打十只吧，戮念挺能吃的。”所以，这个活一定是要他干的。

若是来的还是个师妹，他一定不会多嘴吧。男人可真是简单又麻烦。不知道今晚能吃上什么肉呢？

戮情半躺在廊下的椅子上，懒懒地想着。

鹿鸣山上的日子平静温馨、转瞬即逝。大概到了十岁的时候，戮心终于接受自己的师父只是一个武艺高强的凡人，而不是什么仙女娘娘，为此她还难过了好一阵。

不过在她看来，师父是天上的月亮，清冷高洁却给了她特别的温暖。太阳确实照耀着整个世界，可是月亮却为黑暗的夜晚带来了光华与安慰。仙女娘娘将她从炼狱中解放，甚至还带着她来到了仙境。

鹿鸣山，就是戮心的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