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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部分（第1页）

风言的身影是如此的萧瑟，威伯甚至可以看到，风言的头发在慢慢的变灰，变白，从发根开始，慢慢化为了雪白色。

他的心好像如同刀绞，却偏偏如同中了定身法一般，动也无法动一下。

直到风言的头发变的如同他的衣服一样雪白，再也分不出来，那到底是他的衣服，还是他的头发……

或者……是他的内心……

抑或，是他的灵魂……

他已经一无所有，整个世界都已经抛弃了他。

“为什么……”威伯茫然的看着站在大厅里的人，茫然的看着这些和自己出生入死的伙伴，但是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他们呆呆的看着这变故，已经无法相信，这竟然真的是现实……

“风言……”他一定要叫住他，他一定不能让他离开……

但是，他却已经没有一丝的力气。

轻轻的抽出了自己的长剑，他好像已经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然后他把长剑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闭上了眼睛……慢慢刺了下去……

圣林闹市中，虬髯与黄衫。

问君乃何人？答曰土之卫。

居于西督府，堂前为宾客。

家有小公子，虽稚有报负。

只因垂髻龄，声名不曾传。

幼曾遭劫难，声哑不能言。

天赋有异禀，御风为己言。

若闻风语声，劝君莫惊慌。

自是公子来，自名为风言。

～第四章　泣血风言　下～

“大人！”就在威伯的长剑要刺入自己的胸膛的时候，一个士兵突然冲了进来：“大人，报告大人……外面……有……有敌人杀过来了！”　敌人？威伯已经木掉了的眼睛转了一转，缓缓放下了长剑。他已经带这些士兵打到了这里，就必须带他们安全的离开，这时候，至少今天，他不能死！而且风言刚刚离开，如果有敌人来的话，风言岂非有危险？而这时候，那些被刚才的变故惊呆了的侍卫们才反映过来，突然有一道蓝色的帷幕降下，落在了躺在血泊中的林王身上，把林王的尸体冰封起来，然后林王的尸体突然消失不见了。然后又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冲了出去，追向了风言消失的方向。看着小玄和阵儿离去的背影，威伯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曾经是风言派来帮他的忙的小玄和阵儿，现在也弃他而去了。是的，他们都离开自己了，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让人留恋的地方。自己终于做出了最大的错事。他突然想起来爸爸那没有说完的话，爸爸想告诉自己说：“不要报仇！”　不要报仇！就算当时爸爸让自己不要报仇，自己能够听得下去吗？如果爸爸不给自己解释清楚，自己能够答应吗？恐怕是不能吧……　自古以来，父仇不共戴天，但是自己却是杀害风言的父亲的凶手。这到底是谁的错？也许历史学家们会说，如果没有风言的母亲，就没有日后的所有变故，甚至也没有后来的大战，但是女子何辜？她到底做了什么？难道，女人真的是祸水？　“来人……”威伯的声音不带一丝生气，“跟我走，把所有胆敢反抗的敌人全杀掉！”　“明角！”招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明角，威伯翻身跳到了他的背上，低声呢喃道：“现在只有你陪在我身边了……其他人都抛弃我了……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嘶……”明角疑惑的长嘶了一声，威伯却不想解释，他已经无力解释。　“走吧！”轻轻的一拍明角的脑袋，明角巨大的翅膀伸展开来，化为了一颗流星，飞向了天空。风言慢慢的走着，但是没有人能够追上他的脚步，他的身边，各种元素在诡异的波动，甚至连空间都在扭曲，变形。他一脚跨出，却好像在原地没有移动，但是收脚跟上的时候，却好像瞬间从原地消失，出现在前方很远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行进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失控的力量，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雪白的头发和雪白的衣袂在空中飘飞，明明只到腰部的长发，却不知道为什么，诡异的散布在附近十多米的空间。所有进入这个空间的人，或者物，都会被莫名的东西撕裂，化为一蓬蓬的鲜血，消失在莫名的空间中。他只是想向前走，想离开这个地方，他想逃离自己的记忆，逃离自己的感觉，逃离自己的感情。但是，一切都在跟他作对，因为有一大批人不知死活的挡住了他。二王子一直在等这天，为了这一天，他甚至不惜和国师合作，但是……一旦合作开始，他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就好像当初在京都伏击威伯的时候一样，国师总喜欢把一切全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他之所以收留二王子，是因为二王子是一员猛将，可以弥补他在军事方面的不足，然后他发动了自己所有的影响力，为二王子重建了接近二十万的大军，他要凭借这支大军，让二王子出面去争战天下。二王子只是他的一个棋子，因为在他的计划里，这场大陆的争战里，没有一个胜利者，所有人都要死，只有他活下来，和那些愚昧的，没有任何反抗力量的平民们。但是二王子别无选择，这是一场成王败寇的游戏，当初威伯把他从京都赶了出来，所以他是寇，现在他要把威伯从林都赶出去。在威伯疯狂的挺进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在站后荒芜的地区，有一支支军队幽灵般的移动着，然后在林都前汇集，成为巨大的军团。除了国师，没有人能让这么庞大的军队隐藏的如此深，他的手里有太多的超越现实的力量，而且他对暗系和灵魂系的魔法绝对是权威，可以让别人产生幻觉，遗忘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仅仅是为了这次行军，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被灭口，被灭迹，或者被改变了记忆。是否能够展开反击，就在此一举，只要能把威伯和风言全部杀死在林都，对大安的打击可绝对不是普通的大。而就在他们想如何不让威伯和风言逃跑，乖乖跑上来送死的时候，有士兵汇报说，风言自己一个人走出了城来！发现自己的身边突然充满了血腥的气息，风言木然的抬起了头来，他发现无数的士兵前仆后继的向自己冲了过来，但却在那诡异的空间中被剿灭，化为了漫天的血雨，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留下。虽然发现眼前的情景是如此的诡异，但是士兵们却依然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仿佛眼前的不是绞肉机般的恐怖敌人，而是一碰就破的纸娃娃一般。但是风言绝对不是纸娃娃，反而他现在格外的危险，虽然他只是下意识的走着，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要反抗。他的心里有一种异样的东西在翻腾着。　“杀掉风言王，杀掉光明王！”有人大喊着口号冲了上来，他的身后跟着一群不知死活的士兵。而在风言目光看不到的地方，威伯已经飞到了城墙边，派人加固防御，毕竟现在他们自己也损失惨重，还是以守城为主，等待正向这边进发的土卫等人的救援。　“杀掉风言王……杀掉光明王？”风言已经混沌的思想被这一句话狠狠的刺了一下……　然后他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疯狂的响起来。光明王是我的哥哥……我不允许……不允许任何人杀掉他……不允许……不允许……　这些人都是敌人……都是敌人，他们要夺走我的一切……都是他们……　都是因为他们……　被风言迁怒的士兵们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们更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喊出的口号，已经完全把失去自控能力的风言激怒了。风言需要发泄，绝对的发泄，他已经在心里压抑了太多，太多……　他现在的所有理智，都已经崩溃了，现在的风言，只有疯狂，只有愤恨，只有痛苦……　“死……”风言第一次如此疯狂的调动能量，就连还远在几百里外的土卫和电绝都感觉到了风言力量，他们对望一眼，又惊又喜，惊的是风言竟然需要这么庞大的力量，肯定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劲敌，而喜的是风言终于又出现了，在失踪了一年之后。他们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已经一年没有见到风言的小家伙们惊喜的跳出来，纷纷说自己要来找风言，而同一时间，威伯的求援信号传到了电绝等人手里，他们对望一眼，决定先带领天空骑士加快速度，赶快赶到林都。而同行的当然有那些小家伙。　“杀掉他！”无数不自量力的家伙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冲上来，风言身边的诡异空间突然扩大，这就是风言的新“领域”，现在的领域已经不只是防御和隐藏自身的踪迹，更会对所有对主人怀有敌意的敌人进行毫不留情的反击，而且是自动的反击。无数的魔法从风言的身边飞了出来，把所有胆敢冒犯自己的人全部杀的一干二净，但是他却渐渐生出了一种无力的感觉，为什么……为什么想要杀自己和哥哥的人这么多？也许……也许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对自己和哥哥怀着满腔的恶意，他们利用自己，伤害自己……　那么……这个世界为什么还要存在？我已经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　充满了古怪而矛盾的想法的风言在无数的士兵中静静的站着，好像在思索着什么难题一般，他轻轻的点着自己的额头，若不是他的身边满是鲜血，那苦恼的神情，只会让人觉得可爱。但是，他嘴里嘀咕的话，却可以让所有听到的人发疯。　“既然如此……那么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为什么他们总是会让自己受到如此深的伤害？”　“为什么自己总是会一再的失去最想要的东西……”　谁能给我解答？如果没有的话……谁能证明这个世界还有存在的必要呢？风言的心脏拼命的鼓动起来，他轻轻捧住了自己的胸口，因为有一股他无法控制的力量正疯狂的涌现出来。和这比起来，他自己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不堪一击。他甚至无法压抑那种力量要喷薄而出的感觉！一直藏身在风言身上的暗黑精灵们疯狂的飞了出来，好像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风言缓缓的在满是血迹的地面上坐了下来，抬起头，看向天空中高悬的骄阳。太阳总是不停的散发着光和热……　但是他得到了什么呢？我讨厌这光明，我讨厌着秩序井然的世界。如果黑暗降临了世界，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黑暗并不是阴影，也不是看不到东西……而是一种失序的存在。如果说宇宙开始于光，那么宇宙终结与暗，如果说膨胀是光，那么收缩就是暗……　如果说男人是光，那么女人就是暗。光与暗，就好像是阴与阳，是无法孤立的存在。永远都不可能只存在光明，或者只存在黑暗。宇宙诞生了光，但是同时也诞生了暗，那时候光明统治着整个世界，暗，这个光明的双生子，狼狈的躲藏在角落里。然后，宇宙拼命的膨胀起来，光想要把自己的身体伸展到所有可能伸展到的地方……于是，就有了时间，有了空间，有了宇宙。光想把整个世界充满光明，所以就有恒星不停的燃烧，膨胀，但是黑暗却想把世界恢复成原来的一点，所以就有黑洞不停的吸收，塌陷。整个世界在伸展着，膨胀着，那是因为现在光明依然占有上风，但是黑暗占有上风的时间，已经逐渐到来。谁都无法免除他们之间的争斗，因为这不是宿命，这是高于宿命的存在。如果说……光产生了这个世界，那么暗要做的，就是把这个世界分崩离析，重新产生一个无序的世界，如果说光的职责是建立规则，那么暗的职责，就是破坏规则……　光循规蹈矩，暗离经叛道。建立，然后破坏。因为有秩序，所以有破坏。风言呆呆的看着天空，为什么这阳光如此的耀眼？他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嘴里轻轻的念着一个字：“暗……”　我的心就要爆裂，但是我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另外一个地方更加的难受……　那不是心，而是灵魂的深处。如果世界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我留恋的东西，如果我已经一无所有，为什么我还要再呆在这里？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永远无法找到自己追求的东西，正如同人类无法超越生死。为什么……破坏是如此的让人心伤？但是……为什么创建这个世界的人，却一定要让人死亡。是谁在残忍的冷笑，是谁在悲哀的哭喊？我的耳朵听不到声音，我的眼睛看不到东西，甚至连我的心，都找不到依靠。既然如此……那么……天就黑下来吧……　地就崩塌吧……风就静止吧……火就熄灭吧……水就冻结吧……电就凝固吧……　一切的一切……都失去原来的秩序吧……　因为……　我想毁灭。毁灭所有让我悲哀的东西……　“暗……”轻轻的声音，却传到了天边，这是他们每个人最后听到的声音，风静止了，甚至连声音都传不出来，胸膛想拼命的抽动着呼吸空气，却没有一丝的空气能够吸入进来。天黑了，巨大的阴影遮蔽了太阳，所有的火都熄灭了，但是……恐惧却像镜子一样，把所有的东西都映照在每个人的心上。风言宁静的看着天空，不，他没有在看，因为他闭着眼睛，但是整个世界却在以他为中心坍塌，崩溃……　蔓延……似乎每一分钟都只能前进头发丝那么小的一点点，但是那毕竟在蔓延……　世界的中心，似乎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所有的分子，所有的原子，甚至更小的东西，都失去了彼此依附的力量。他已经破坏了一切的秩序，整个世界，甚至整个宇宙都在崩塌。但是，这个世界里却依然有人能够移动。小玄，阵儿，威伯，土卫，电绝，还有其他的小家伙们……　他们似乎听到风言在无声的哀求：“阻止我……”　“风言！”威伯狂吼，他看不到风言，但是他能感觉到风言的痛苦，天地间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光线，威伯一剑划出，剑光好像闪电一般华破了天空，然后又瞬间被黑暗吞没了。但是威伯已经找到了风言，他正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天空。有一道影子比他更快的扑向了风言，那是小玄……　而后其他人也超越了他。并不是他不想前进，但是他光系的体质，却受到了更多的阻力。反而是暗系的小玄，好像完全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风言！”威伯拼命的射出剑光，因为剑光一暗下来，他就再也无法看到风言，他甚至无法感觉到风言，他的领域，他的力量都被封锁在体内，无法散发出来。风言的头发开始溃散……化为细碎的微粒，而他的身体，也在以心脏为中心，开始崩溃……　他终于无法压抑自己的力量，他已经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意念，却依然无法压抑那毁灭的欲望。　“哥哥……永别了……我的心里……藏着一个恶魔……我控制不了他……爸爸……妈妈……也许我的灵魂都要被吞噬……但是……我终于不必再伤心了……不必……”　“风！”一声炸雷般的声音响了起来，在无声世界里苦苦的挣扎的人们终于又听到了一声声音。风在瞬间恢复了流动，虽然很快又开始凝固，但是已经能够让他们狠狠的喘上一口气了。而就在这声声音响起来的同时，风言的胸口发出了一团青色的光芒，那是一直呆在风言的胸口的风，赐予了风言使用风系力量的风。　“风言！”威伯狂吼，因为他看到风言的身体在渐渐消失……他的身体，是最先承受不住这毁灭的力量的。尽管没有声音传出来，但是风言却好像听到了。他看向天空威伯的方向，露出了凄然的微笑，然后他的笑容永远消失了……　风言……消失了……消失了？消失了！如同巨锤狠狠得打在了自己的胸口，威伯瞬间失去了意识……　“光大人！天哪……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也许，只有风的声音才能传的出来，他张开了自己背后的几对翅膀，拼命的发散着自己的力量，想封印住风言的心脏，现在，在风言的位置，就只有这小小的心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