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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闻言宋汀月面容难掩失落，仔细琢磨了一番对方的话，忽而又觉恼怒，隐忍了好半晌，终是不悦，转身对着跟在身后的男子，冷冷开口：&ldo;你以为我是三岁孩童，街巷里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哪里懂得欣赏字画，更勿论盗取，眼下你若弄丢了钱袋我姑且还能信你。&rdo;

男子兀自站定，口气不轻不重：&ldo;这些年我为小姐收集那人的画像少说都有上百幅了，从未让小姐失望过，而这次……实属意外。&rdo;

&ldo;怎么个意外法?&rdo;宋汀月冷了脸色，不依不饶：&ldo;楚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尽管之前你都在替我偷偷的办这件事，可你心里却从未情愿过。&rdo;

闻言男子愣住，低着头一声不吭，耳根处泛开些许窘迫色泽。

&ldo;心虚了?&rdo;宋汀月睨他一眼，微提着裙摆站起身来，临出门之际凉凉抛下一句话：&ldo;你真是我爹身边最衷心的一条狗，连我吩咐的这点小事情你都想着要顾及他的面子，你放心，今后我找别人便是了，不会再来麻烦你。&rdo;

话音刚落，青色身影瞬间就逼近，动作极快，一把攫住她的手腕不放。

宋汀月仰高下颚：&ldo;你好大的胆子!&rdo;

&ldo;请小姐收回方才的话。&rdo;他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美颜，斯文面庞难得覆上了阴霾之色，&ldo;小姐可知，别人的嘴未必牢靠，此事传出去必定遭来无妄之灾，而老爷与那人不和众所周知……&rdo;

&ldo;那么楚律，为了宋家的名声，这等见不得光的丑事还是由你来替我完成吧。&rdo;她微笑着打断，晃一晃手腕：&ldo;放手。&rdo;

眼底有悲哀一闪而过，再抬头他已换上一贯的温和表情：&ldo;我从未问过小姐收集那人画像背后究竟是何含义。&rdo;

宋汀月端坐木椅上，轻摇着罗扇，随口道：&ldo;那你为什么不问?&rdo;

他苦笑了下，并未接过话，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挫败的像个窝囊废。

不问，也许就可以假装不知道。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却不明白。

相府风波，新帝废朝

&ldo;少爷，五更天了。&rdo;留着小撮胡子的中年男人弓着腰站在床尾处，刻意压低了嗓音。

黑绸锦缎裁成的帐帘自雕花大床顶端倾泻而下，微微漏了一道细缝，他等了好半晌依旧不见任何回应，犹豫半晌，这才硬着头皮朝里看了一眼……

玉枕软榻都在，唯独少了主人，被褥平整，未有丝毫翻动痕迹。

他叹口气，对门外端着铜盆等候的两个婢女抬了抬下巴：&ldo;水凉了，去换一盆来，留下一人，取了大人的朝服，随我去景明苑。&rdo;

景明苑，地处相府最偏僻的西边角落，说白了其实便是书房，外头有小片竹林围绕其四周，翠叶染绿灰瓦，平添几分清雅。此时因着时辰还早，透出门窗的光亮在黑夜笼罩下格外明显。

姚守义在那紧闭的门前站定，不发一语。

见其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身后跟着的丫鬟忍不住小声问道：&ldo;姚总管，少爷是不是昨夜未曾就寝?&rdo;

姚守义回过头，不悦的皱眉：&ldo;你这没分寸的丫头，主子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做下人的多嘴，一会儿进去可要机灵点儿，若是忍怒了大人任谁都救不了你。&rdo;

&ldo;奴婢知错，奴婢知错。&rdo;小丫头低着脑袋，诚惶诚恐。

&ldo;罢了，先随我进去。&rdo;抬高手腕就着木门正中轻敲两记，他还未来得及开口，里头便传出微微沙哑的嗓音‐‐

&ldo;进来吧。&rdo;

鹅蛋大小的夜明珠代替了摇曳烛火，嵌在彩漆如意灯座上，映得整间屋子熠熠生辉。案桌上叠着书卷，文房四宝摆放得有条不絮，砚台内墨迹未干，宣纸上可见绵密字迹，至于笔架上唯一空缺的那支狼毫，眼下正被夹在某人纤长手指间，反复把玩。

&ldo;少爷，到时辰了。&rdo;姚守义毕恭毕敬的弯下腰。

&ldo;嗯。&rdo;严子湛淡淡应一声。

姚守义小心翼翼的打量他，见其长睫下的眼窝泛出淡淡青色，显而易见是一夜未睡的模样……于是凑过去轻声道：&ldo;少爷，不如先喝杯参茶提提神，再用早膳可好?&rdo;

严子湛丢开狼毫笔，按了按眉心：&ldo;不必，早膳也不用准备，替我更衣。&rdo;

&ldo;是。&rdo;一旁等候的丫鬟随即展开藏青朝服，细心绕到他背后，尽管心中不断念念有词提醒自己要谨慎，可替对方扣上颈部盘扣时依然闪了神……

严子湛本就未披外袍，中衣领口有些敞开，肤色白皙，锁骨微露，衬着那张稍嫌冷漠的绝色面孔，竟莫名让她看傻了眼。要知道，她们老家可都是些虎背熊腰的粗鲁汉子，哪里见得到这般……好看的男人。

&ldo;咳咳。&rdo;姚守义察觉出不妥，开始旁敲侧击。

小丫头慌了神，立马低下头，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替他整理袖口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触及了其手背处的皮肤，那细腻温暖的感觉很快就在指腹处弥漫开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嫌恶滑过严子湛眼底，身体反射性退开一步，他凉飕飕看一眼姚守正，后者很快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下一刻，清脆巴掌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