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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灵鸷忽而问道：&ldo;何谓不轨之事？&rdo;

&ldo;……&rdo;绒绒万万没想到会问这个，厚着脸皮回答说：&ldo;这么嘛……就是我在你身上未遂之事。&rdo;

灵鸷摸了摸下巴，又思量了片刻，忽然冷眼看向满脸颓唐的时雨，&ldo;孽障，你下次再敢对我行不轨之事，休要怪我手下无情。&rdo;

时雨张口结舌，爬起来跪行一步，&ldo;我没……我，我只是……&rdo;

他只觉百口莫辩，正搜肠刮肚欲为自己洗脱这莫大冤屈。绒绒又在一旁拼命挤眉弄眼。时雨这时也想到了，无论是阿九的魅惑，还是绒绒的&ldo;双修&rdo;之道，灵鸷从始至终都未曾参透其中之意。他根本不解寻常男女之事。这些冒犯只是让他心生不快，但也未作它想。时雨若强行辩解，无论是否解释得通，都只会引火烧身。

&ldo;是，我再不敢了！&rdo;时雨审时度势，低头长叹一声。

这时，罔奇领人取了好酒佳肴归来，见三人面色诡异，心知他们必是听见了什么，忙道：&ldo;我这里往来的俱是山野鄙夫，道听途说之言，还请莫要放在心上。&rdo;

灵鸷的来路罔奇一时还没摸清，他这话其实是说给绒绒听的。绒绒与时雨时常厮混在一处，罔奇不曾见过她，但也知她与青阳君关系匪浅。外头对青阳君的议论仍未消停，他唯恐触怒了绒绒。

绒绒会意，大度道：&ldo;没事，又不是议论于我……至于昆仑墟上的那位，他才不会在意这些！&rdo;

罔奇见她如此磊落，当即抱拳附和道：&ldo;青阳君宛如高天明月，乃正神也，又岂会为这等俗事萦怀。说来也奇了，近日连我这玄陇山中也滋生了许多清灵之气，不少修行多年的木石走兽竟都有了进益，得以成形的也不在少数。所以外面有诸多传言，都说是青阳君助我苍生修行。就连修道的凡人中都有了他老人家的信徒。&rdo;

&ldo;天地间灵气衰竭已并非一朝一夕。就算是青阳君……他若能力挽狂澜，又怎会等到此时？&rdo;灵鸷问。

&ldo;这……我乃小小山神，岂敢妄度天意。或许是青阳君神通，借上古神物之力所为。&rdo;

&ldo;上古神物？&rdo;

这下不但灵鸷，连绒绒也不出声了。

还是罔奇打破了沉默，&ldo;万物有灵，皆想修成正果。草木牲畜羡慕凡人自在，凡人又羡慕仙妖长生。纵是修得长生，在与天地共生的神明面前不过如流沙暂聚。可那些大神最后又去了何处？众生皆苦，不如恣心所欲。要我说来，这股清灵之气最大的妙处便是让山中又滋长了许多仙芝灵草，正好用来入酒。&rdo;

他笑呵呵地将几人面前的鎏金耳杯满上，自己趁机也灌了两口，压低嗓门对绒绒道：&ldo;说句僭越的话，若杯中之酒不断，我连青阳君也不羡慕！&rdo;

绒绒是个不嫌事大的家伙，笑嘻嘻地尝了尝罔奇的酒，咂舌道：&ldo;就是，你比他逍遥多了，酒也比他的好！&rdo;

时雨怕他们越说越不着调，笑着转移了话题：&ldo;怎么不见嫂夫人？&rdo;

罔奇满脸苦笑：&ldo;你前次登门已是一甲子以前的事。你那嫂子本是山下农家之女，十年前便撒手去了。唉，她死前说一生无憾，我却又落得孑然一身。我还记得，她嫁给我时不过二八年华，最喜欢跟着我到山中打猎，偏又心肠柔善，常将猎到的活物放生，我便总是故意留着那些猎物的性命……&rdo;

罔奇酒后益发思念故人，喋喋不休地诉说自己与爱妻的恩爱旧事。

绒绒最爱这些儿女情长，不由听得如痴如醉。罔奇说到生离死别的伤心处，她的眼睛也跟着泛红，附在时雨耳边唏嘘道：&ldo;想不到你这好友倒是个痴情种！&rdo;

&ldo;农家之女？&rdo;时雨讶异道：&ldo;你上次明明说嫂夫人是名门闺秀，躲避兵祸到你山中，这才与你结了一段良缘。&rdo;

&ldo;啊！哦……你记错了，那是你前前任嫂夫人的事了。&rdo;罔奇讪讪地摆摆手，大有往事不可追寻之意。&ldo;久别重逢，你我尚如当年，可是你嫂夫人都作古了好几个。这下你该体会到我的苦处了！&rdo;

山神名为&ldo;神&rdo;，实乃山之精魄所化，勉强算是地仙，自然也有千秋万载的寿命。时雨好几次与罔奇把酒言欢之时，都与他的娇妻打过照面，虽只是匆匆一瞥，也能感受到罔奇与夫人鹣鲽情深。他只知有&ldo;嫂夫人&rdo;，却未曾留意&ldo;嫂夫人&rdo;已悄然暗换了几回。

&ldo;说起你前前任嫂夫人，真是温和明理、知情知趣。这琴案也是她当年留下的，我与她一个抚琴，一个舞刀，只羡鸳鸯不羡仙……&rdo;

绒绒也没想到，这罔奇的恩爱旧事竟如话本一般，唱完一折还有一折。

时雨无情打断了罔奇的追忆，&ldo;你下回还是找个命长一些的伴吧。&rdo;

&ldo;那些山中精怪美则美矣，我却不喜。&rdo;罔奇拍了拍腿，&ldo;我平生最大的憾事就是未能赶在天地灵气尚在之时修炼出返生之术，只能眼看着心爱之人一个个在身边死去。日后我也不打算再娶了，老鳏夫就守着几位夫人的骨骸聊度残生罢。&rdo;

时雨对老友报以同情，但终归不耐听那些世俗琐事。他怕罔奇兴起，又要把每一任夫人的轶事重述一遍，忙主动陪了他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