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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夫人继续道:“凡事不必亲力亲为,借力打力,才是最合宜的。”
魏紫捧来一面菱花铜镜,含笑让魏老夫人瞧:“祖母教诲,孙女儿都记下了。孙女儿身上流着您的血,您那么厉害,我定然也不会差,今后不会再叫您操心。”
魏老夫人左右端详,小紫给她做的昭君套大小合适、刺绣讲究,她甚是满意。
铜镜里映照出一老一小两张脸,细看时,小紫的气韵是有些像她年轻时候的样子的。
她戳了戳少女的额头:“你呀,祖母不为你操心,又能为谁操心?只要是小紫,祖母心甘情愿。”
魏紫捂着额头,笑得眉眼弯弯。
笑罢,她端起常嬷嬷送来的热杏仁茶,尝了两口,忽然困惑抬眸:“祖母,我至今仍旧想不明白,为何母亲不喜欢我?当年上元节她弄丢了我,按理来说,她该更疼我才是,可她为何总是不肯理我?”
魏老夫人怜爱地摩挲少女的手:“当年她带你和你哥哥上街,与丫鬟们走散了。你哥哥那么大,她把他抱在怀里,却叫你一个五岁的小女娃娃牵着她的衣袖,这岂不是给拐子可乘之机?
“她把你弄丢了,不立刻请街上巡逻的官兵们搜寻,却偏偏徒步回府找你爹爹哭诉。等你爹爹带人去找的时候,街上的热闹早就散了,哪里还有你的踪影!我气她蠢笨,就罚她在祠堂跪了三日,却不幸风寒入体,以致伤了身子,不能再怀上身孕。
“我知道她心里怨我,所以后来她要把扇儿的名字写进族谱,我也未曾反对。只是我没有想到,她还把这份怨恨迁怒到了你的头上。是祖母对不起你。”
“原是如此……”
魏紫听得入神,却不知该如何评价。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果母亲怨了她这么多年,那么一时半会儿是改变不了她的心的。
可她年幼无知,被拐并非她所愿,母亲实在不该怨恨她。
从今往后她依旧尊她敬她,但爱她这件事,多少是有些困难了。
三日后。
上京城昨夜落了一场初雪。
清晨时分,魏紫刚到鹤安堂请过安,青橘匆匆忙忙地跑来禀报:“小姐大事不好,薛夫人和咱们家大夫人带着一帮仆妇婆子,去鹊桥仙砸场子了!”
鹊桥仙开在最热闹的铜锣巷。
新装修的铺面富丽堂皇,卷角飞檐彩绘藻井,一座红木镂花雕刻的鹊桥夸张地横亘过门庭正上方,桥身上悬挂着金字匾额“鹊桥仙”。
魏紫赶到的时候,瞧见铺面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里面不停传出砸东西和吵架的声音。
她正欲拨开人群闯进去,忽而听见身后不远处有乞儿吟唱童谣:
“建安年,悬柯寺,血衣裁;有一人,着白衣,渡江来;渔鼓破,婴啼哭,雪里埋。”
那童谣诡吊血腥。
乞儿敲着破碗消失在巷弄尽头。
“小姐,您发什么呆呀?!”青橘紧张地拉了拉魏紫的衣袖,“里面都快打起来啦!”
魏紫回过神,匆匆随她踏进鹊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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