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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欣的脸色凄苦,心里更苦,简直是苦不堪言。她也曾想过,也许毒婆子是在吓唬自己,根本就没在自己的身上下什么毒,可是她不敢冒这个险,万一自己猜错了,其结果她想都不敢想,还是在这里委曲求全,混一时算一时吧。
百里的路程,毕士英只用了两天,信步走进复兴门,浏览着既熟悉又陌生的街巷景色,心中感触良多,却难以理出个头绪来。围
着紫金城绕了大半圈,料定那些杀手还没有动手,否则的话,守卫宫门的禁军校尉们,绝对不会还那么神态悠闲。
心中一宽,拐向了西城的故居门前,驻足片刻,想想已经物是人非,伤感之情油然而生。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现,身后不知何时已然缀上了两个行迹诡秘的人,猜测准是东厂的番子,这些家伙简直是无孔不入,但凡他们认为有一丁点可疑的人,都要实施盯梢,若是能侦司到什么,便可以对其敲诈勒索,从而中饱私囊。也就没太在意,顺便买了一些香蜡纸马,出了西城门,折入了一条小路,四周的景色渐渐荒芜,一片坟茔地呈现在眼前,这里葬着他的父母双亲。
找了好半天,才寻到父母的墓,先恭恭敬敬的跪倒叩了三个头,满怀愧疚的说道:“爹、娘,不孝儿士英来拜祭你们了。”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表的悲戚和感伤,眼里含着泪,用双手清除去坟头上的浓密杂草,然后点燃香蜡摆在墓碑前,接着开始焚烧纸钱。
此刻,天已过午,却日光全无,寒风吹过,夹着雪粒子,扑打着年轻人泪痕未干的脸颊,四下里悉悉索索的声响渐渐逼近。有九个人,身手还都不弱,毕士英听得真切,向火中投去最后一叠纸钱,又磕了三个头,倏的起身,大步流星的往坟地外疾行,他是不想在父母的长眠之所打斗,以免有损他心目中的神圣之地。也不想损坏别人的坟墓,便打算将那些人引出坟地。
而那些个偷袭者可不这么想,他们惟恐目标溜掉,一个个急不可奈的纷纷蹿起,三个玄衣人迎面压上,当中那人,圆帽上嵌着一块价值不蜚的蓝色玉石,分明是个头目,手中一对锋利无比的万字夺,寒光闪烁。左右二人,一使哭丧棒,一抡子午钺,旋风般席卷过来,这些人得到的命令是杀无赦!因此出手皆是夺命辣招,而且是不遗余力。
毕士英傲立不动,眼见哭丧棒先到,直戳自己的胸腹要害,左手捏成剑诀指,在棒头上一按一拨,两仪玄阳指力暴七成,借物传功。那人只觉得从手腕直麻到膀根,哭丧棒打着旋儿飞没了影,人也紧跟着倒翻出去。
年轻人身形一偏,让过子午钺的凶狠扫劈,一掌印在此人的额头印堂穴,玄衣人一个倒栽葱,扎进了两座坟丘之间,再也没能爬得起来。
手疾眼快的毕士英,探臂膀接住了从那人手中坠落的子午钺,扬臂翻腕,与凌空下击的万字夺碰了个正着。当的一声脆响,远远荡去,圆帽人暴退了七八步,万字夺虽然少了一根翅,却仍握在手中,足见其武功远胜先前二人。
这时,背后又响起衣魅震风的声音,两名玄衣人扯着一张满是锋利钩刺的牛筋网,猛罩下来。哪曾想毕士英的轻功出他们多多,眨眼之间,已然跃在了大网之上。
嗖嗖嗖嗖,又有四人,拉着两道捆龙索,训练有素的穿梭飞纵,那两条长索既坚且韧,上面还布满了钩刺,兵刃斩削不断,又无法用手抓,再加上拉索的四个人配合默契,动作极快,稍不留神,就会被捆龙索勒个结结实实,落入任人宰割的绝境。
这种阵势,毕士英倒还真是头一遭经历,急切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破解办法,只有尽展绝顶轻功,在索网之中纵跃穿掣,渐处下风,心知再这样拖下去,非吃大亏不可,不由得心中狠,索性开始蛮打,足功力,劈空掌力接连出,并且是愈打愈快,越打越猛。竟在无意之中变被动为主动,很快扭转了局势。
几名玄衣人为了躲避年轻对手的凶猛掌力,章法骤乱,当毕士英到第七掌的时候,一名玄衣人嚎叫一声,丢了捆龙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摔出一丈开外,接着又一人中掌,折着跟头落进蒿草丛中。,剩下的两个人,各自拽着一条捆龙索,呆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扯网的二人不知死活的又拉着大网罩了过来,毕士英气这些人不知进退,疾闪过去,出手如电,捏住其中一个的琵琶骨,用力一搬,另手猛推一掌。再看那名玄衣人,身不由己的在空中横着滚了四五圈,被网裹了个严严实实,网上的无数钩刺扎进皮肉,直疼得他杀猪般的嚎个不停,同时也将另一端是同伙撞翻。
用万字夺的头目,原以为依仗网索之利,尚可一搏,哪知不屑片刻,八名手下死伤过半,无奈呼哨一声,四个还能动的,各搭上一个伤重的同伙,仓皇逸去。圆帽人奔出数丈,回脸瞅瞅毕士英并没有追杀之意,心想:就这么回去,怕是交不了差,不掉脑袋也的扒层皮。遂乍着胆子收住脚步,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大声问道:“这位英雄,阁下神功盖世,不才算是领教了,佩服之至,还请赐下尊号,不才回去也好向上司有个交代。”
“你们是东厂的吧?回去告诉门犀老贼,不管你们是如何得知我到了京城,但是,我毕士英此番入京,并非有意跟他过不去,要是再来纠缠,可别怪我一不做二不休,要了他的狗命!”年轻人义正词严的说道。
那名地煞卫士的头领,似懂非懂,怔怔的点了点头,神色慌张的拱了下手,惶然离去。
半个时辰后,东厂的至圣堂前,并列躺着四名伤势严重的玄衣人,其余五个耷拉着脑袋等着接受无情的惩罚。门犀、巫竟中在这些人的身前身后来回转悠着,冰冷的目光,犹如凶鹰恶隼,直盯得众玄衣人心里毛,连大气都不敢喘。
“二十多岁,叫毕士英,不就是那个在大圣庄出现过的,那个郑隐的弟子吗?小小年纪,身手怎么会这般了得?就算是那个该死的郑隐亲自来,想打老夫苦心调教出来的九名地煞卫士,也断不会如此轻松,那么这个武功高强的年轻人,究竟会是什么来路呢?”老太监满腹狐疑,百思不得其解。
两天前,他接到了方丈的密报,说有一个武功十分厉害的年轻人,将到京师对他不利。他相信自己的最高级的密探,是不会捕风捉影,瞎报乱报的,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乃撒下了大网,毕士英刚一进城,就被他派出去的爪牙侦知,立即禀报给了他,遂谴出以圆帽人为的九名地煞卫士去除掉此人,当时还以为是牛刀杀鸡,岂料竟会是这等结局。
更令他心惊肉跳的是,这个年轻人自报姓名,偏偏是死敌郑隐的弟子,这还了得,有此人在京城,自己就甭打算有一刻的安生。只不过老太监直到此刻,仍旧不相信劈风剑客的徒弟,会有这么高的武功,况且,就在几个月之前,端木典他们打吕梁山回来的时候,还说这个毕士英,连丛向希的十招都接不下,怎么仅仅过了三四个月的工夫,身手竟然精进若斯?真是见了鬼了。
就在这时,一直拧眉思索的天龙真人,突然大叫了一声:“哎呀,莫非是他!”这一嗓子,把大厅里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别的人心里责骂嘴上却不敢吭气,门犀则作道:“还会是谁?他不是已经自己报了名姓了吗?你还在这儿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巫竟中自知失态,讪讪的咧嘴干笑了两声,咽了口吐沫道:“公公您有所不知,是这么回事,我说的是十天前,在恒山的舍身崖上,三招重创智园,一招震断丛向希宝剑的那个斗笠客,对,一定是他!我猜那个人就是现在京城的这个毕士英,怪不得当时他会那么维护郑隐,看起来,那老不死的金老怪,也没能奈何得了他呀,真是叫人匪夷所思啊!”
门犀心烦意乱道:“管他是谁,反正他已经成了我们的心腹大患,快去叫智园、端木典他们,来核计核计应变之策吧。”
两名内侍领命而去。老太监扭脸冲还站在那里的五名玄衣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快去找孙画师,把那小子的相貌给我画出来,然后配合内城的九门守备,昼夜盘查,绝不能让那个毕士英进到内城里来!如果出了什么差池,绝不轻饶!”
以圆帽人为的五个人见主子无意降罪,方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齐道遵命,躬身退出了至圣堂。
门犀又低头厌恶的瞅了瞅,躺在地下苟延残喘的四个玄衣人,朝天龙真人抛出一句:“这几个没用了,麻烦你处置一下吧。”说完背着手踱进了里间,他要静下心来,在智园和端木典到来前,琢磨出点道道来才行。
恶道巫竟中冲目露哀乞之色的四个玄衣人道:“你们也别怨门公公狠心,你们这些人就是凭本事吃饭,现在弄成半死不活的,难道还想让公公养你们下半辈子呀,你们要恨就去恨打伤你们的那个姓毕的臭小子吧,有本事就化成厉鬼去找他报仇才是正理。”说着话,眸迸凶光,双手电出,击中了那四个人的天突死穴。随后叫来几名内侍,将尸体拖出去,丢进了后院的一个深坑,那里面养了不少嗜血毒虫,尸体一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森森白骨。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智园法师急三火四的赶了来。而去找端木典的人回来禀报,说他正在执行猎鹰计划,人不在外厂,很可能已经出了城。门犀听罢,气哼哼的把茶杯往桌上一礅,再传密令,调回派去守卫皇宫的三十六名地煞卫士,以加强内厂的实力,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最要紧的事情。
如此仍然觉得不够劲儿,接着令调集东厂、锦衣卫及内操精锐共计五百多人,密布东厂内外,又将巫竟中、智园、丛向希留在自己的身边,日夜陪伴。一时间,广至内城九门,狭到东厂内厂,明岗暗哨,多如牛毛,真好似铁桶相仿,这样老太监方稍稍松了口气。
却不知,如此一来,皇宫的守卫则空虚得不堪一击,几百上千双充满忌惮恐惧的眼睛,都在搜寻画像中的年轻人,而从太行山赶来的那四名刺客,连同他们的大批后援,则大摇大摆的开进了内城。刺杀崇祯皇帝的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之中,那位被李闯王闹得寝食不安的大明皇帝,当真成了鼎鱼幕雁,没几日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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