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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垣宫终南分舵,坐落在终南山的一个山谷中,这里原本是终南剑派的堂口,五年前,该派被三垣宫粉碎后,如今已是鹊巢鸠占。
日落时分,一黑一白两条人影翩若惊鸿,绕着这座高墙深院的大宅子,足足转了三圈,然后在一堵巨岩的缝隙中停住了脚步。黑衣人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高绾的青丝和神情刚毅的面庞,正是飞篁客林老盟主的三女儿林迪。她扭脸对同行的白衣女子肃然道:“嫣云,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否则,一入敌人巢穴,十有没有生还的希望,你和我的身份还不太一样,你们桑家有那么多男子汉,没必要非得由你出头,你可要想清楚。”
为报杀父之仇,桑嫣云咬紧了朱唇,一双漆点墨画的眸子,坚定地迎着对方审视的目光,使劲摇了摇头。林迪无奈道:“那就由着你吧,不过要切记,千万不能叫他们抓了活的,那可比死惨上一千倍一万倍。“
“好姐姐,你就放心吧,一路上你都说了十好几遍了,”桑嫣云顽皮地说着,忽又板起面孔,煞有介事地说道:“这个……一、突袭时,姐姐在前,小妹在后,切切不可分开;二、遭遇强敌时,要以轻功暗器对付,万万不能给对方缠住;三、既是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一旦不敌,又逃不掉的话,就要想尽一切办法自绝,免遭。迪姐姐你看,我这指甲上涂了什么东西?”
林迪注目嫣云姑娘的纤纤指尖,指甲都变成了猩红色的,提鼻嗅了嗅,一股怪怪的味道,蹙眉道:“哦……好象是毒蕈汁,涂它干嘛?你又不会鹰爪功夫。”
桑嫣云莞尔一笑道:“伤人倒是不能,可用来自尽就便利多了,到时候只消舔上几下就成了。”原本是惨痛万分的事情,由她口中说出来,竟仿佛成了一件十分轻松有趣的游戏。林迪心头愈加沉重,不禁怀疑自己带她来是否明智,嫣云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杀父之仇固然要报,但是桑家有那么多高手,她还有两个兄长,怎好让她最先犯险赴死?而自己则不同了,綦毋松的死,对自己的打击和震撼,是他人根本无法想象的。
两年来,她一直在感情的旋涡中苦苦挣扎,在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之间徘徊游移,面对母亲的干涉,她痛苦不堪,起初,为了能与初恋情人岑雪玄相伴终身,她不止一次的想离开家与意中人远走天涯。可是她知道,如此一来,势必会在武林中掀起轩然大波,轻者有损父亲的声望和威信,重者可能引林家乃至昆仑北宗和昆仑南宗的矛盾冲突,使本就不睦的南北两宗,更加相互仇视敌对。她惶惑了,举棋不定,只有听任事态的展。綦毋松被害,表面上似乎使她得到了解脱,可是在她的内心之中,情感的重负丝毫没有减轻,她是个外刚内柔的女子,暗自打算,豁出命去向三垣宫寻仇,让天下人都知道,自己已经为未婚夫竭尽了心力,若能拾得半条命,再去追随岑雪玄,也可以无愧于心了。
终南分舵别看占地并不甚大,但是因为这里是三垣宫通往中原的门户,而颇受重视。在这里常年驻扎的系,上垣十指剑魔尤侗尊的嫡传弟子北方玄武七宿。为的斗、牛二宿,无论身份和武功都仅次于三垣,凌驾于其他二十六宿之上。手下统驭的门人有五十余名,内中不乏身手高强之辈。更何况,前几天,得知侠义道将要攻打他们,按仙机居士的指点,尤侗尊派遣下垣苻寿昭带奎、娄二宿及三十名门人来此加强防守,使这里的实力更加强大。此刻,东道主斗、牛二宿,正设宴为昨晚刚到的龙蛇神君接风洗尘。
一头黄焦焦乱的斗星宿呷了口酒,斜睨龙蛇神君,此人心性狂傲,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如今又来到自己的地盘充老大,这心里面委实不痛快,有心给他难堪,便没话找话地说道:“符前辈,依你看宗相那个老和尚,想叫咱们跟大圣庄的那帮乌合之众讲和,我师父和皇甫先生能答应吗?”也不等符寿昭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下去:“这要是两方面谈崩了,硬碰硬地大打他一场,到头来肯定会落一个两败俱伤,咱们这十几年苦心经营的家底子可就全毁喽。”这话里话外分明是责怪龙蛇神君败坏了三垣宫的基业。
牛星宿的心思和他师兄一般无二,也酸溜溜地敲起了边鼓:“那也得打呀,就是拼他个玉石俱焚,一个不剩,也不能把符前辈和白虎七宿交出去任人宰割呀,你们说是不是?”
一旁陪坐的奎、娄二人面带愠色,但瞥见师父冷峻的目光,没敢搭茬。龙蛇神君这一阵的处境可说是尴尬至极,一次又一次的否认、一遍又一遍的解释,尤侗尊和皇甫辉表面上都已经接受了,但是他的心里面,仍然不是个滋味,毕竟是有人冒了自己的名,去大圣庄杀人,惹下了塌天大祸,令三垣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面对下属的奚落、讥嘲,城府颇深的他含忍不,只是淡淡应了句:“那是当然。”便岔开了话题:“哦……你们知不知道宗相他们现在到了哪里了?”
斗宿倒也不敢太过分,只能见好就收,接口道:“啊,前天探事的来报,说是已经到了风陵渡了,时下大概过了华阴县了,明天差不多就能到咱们这里。符前辈,你来之前我师父和皇甫先生说没说拿那老儿怎么着哇?”
龙蛇神君语气平淡的说道:“自然是以礼相待了,绝不能让武林中人看不起咱们三垣宫,至于交涉谈判,令师和皇甫先生自会有办法应付的,用不着你心。”正说话间,厅堂口慌慌张张跑进一人,乃是在前面负责防守的室星宿,变颜变色道:“启禀下垣,二位师兄,刚刚山下探事来报,说宗相那老和尚,在华阴县叫人给杀了,凶手顶的还是咱们三垣宫的名号。”
“啪”牛星宿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恶声咒骂:“他娘的,这不是往咱们头上扣屎盆子吗?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捣鬼?”
符寿昭面色凝重地扫视几个宿辈弟子,镇定道:“先是大圣庄血案,现下又杀了宗相,这伙人摆明了是要激起整个武林对咱们三垣宫的仇恨,使咱们成为众矢之的,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一时还搞不清楚,咱们也只能火烧眉毛顾眼前了。反正我宫要称霸武林,迟早都得跟那些徒有其表,浪得虚名的侠义道一决雌雄,尽管时机尚未成熟,但是形势所迫,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扭脸冲斗、牛二宿道:“两位,请火派人回总舵,禀报令师和皇甫先生,大战将不可避免,叫他们尽快做好一切准备。另外再加派人手,下山打探大圣庄侠义道的动向,及时回报。还有就是从今晚起,执夜的人数要增加一倍,以防有人偷袭。”
七名被派往山下打探消息的三垣宫门人,出了大门飞快地掠过门前的旷地,穿行于一片稀疏的桦树林中。冷不丁从头顶上,倾泻下来雨点般密集的暗器。啊哟、哎呀,目不交睫之际,已经躺下了三个,剩下的四人狂舞兵刃,背靠背挤在了一起。一个白衣蒙面人飘下树来,手中一对细剑舞动如风,身形环走,一口气向这四人猛攻了二三十剑,剑势虽不算如何沉猛,却也把这几人弄了个眼花缭乱、疲于应付,以至于真正的危险从天而降时,竟没能够及时地察觉。
一朵黑云直落四人的近前,一对奇形兵器,劈、削、拍、打、点、刺、划,既疾且狠,只见血光迸射,惨嚎迭起,四具尸体接连栽倒在地。林迪向桑嫣云一甩头道了声:“走,咱们这就杀进去!”
这是一场力量对比极为悬殊的搏杀,两名矢志报仇的年轻姑娘,向八十几名强悍凶狠的男子,起了几近于自杀般的攻击,对手当中武功不在她们之下的便有十几二十个,胜利和生存的希望微乎其微,她们所能做的,也只能是为自己的生命索取最高的代价。
七名被派往山下打探消息的三垣宫门人,出了大门飞快地掠过门前的旷地,穿行于一片稀疏的桦树林中。冷不丁从头顶上,倾泻下来雨点般密集的暗器。啊哟、哎呀,目不交睫之际,已经躺下了三个,剩下的四人狂舞兵刃,背靠背挤在了一起。一个白衣蒙面人飘下树来,手中一对细剑舞动如风,身形环走,一口气向这四人猛攻了二三十剑,剑势虽不算如何沉猛,却也把这几人弄了个眼花缭乱、疲于应付,以至于真正的危险从天而降时,竟没能够及时地察觉。
一朵黑云直落四人的近前,一对奇形兵器,劈、削、拍、打、点、刺、划,既疾且狠,只见血光迸射,惨嚎迭起,四具尸体接连栽倒在地。林迪向桑嫣云一甩头道了声:“走,咱们这就杀进去!”
这是一场力量对比极为悬殊的搏杀,两名矢志报仇的年轻姑娘,向八十几名强悍凶狠的男子,起了几近于自杀般的攻击,对手当中武功不在她们之下的便有十几二十个,胜利和生存的希望微乎其微,她们所能做的,也只能是为自己的生命索取最高的代价。
三垣宫的人万万没有料到,敌方的攻击来得这样快、这样猛。但见一黑一白两道人影,流星曳空般从门楼上电掠而下,呼吸间,已有五六个人稀里糊涂地入了鬼籍。宿辈弟子毕竟不同,仓促中抢出三人截住了林、桑二女,他们是玄武七宿中的后三位;危星、室星和壁星。
林迪纤手漫舞,三十六根竹签,无声无息地射出指端。这竹签只有二寸半长,比筷子还要细好多,通常只能入肉半寸左右,创口既小又没有毒,算得上最仁柔的暗器了。然而此时的林三小姐,杀机如炽,出手皆是要命的所在。壁星宿狂挥一对手戟,拨出了不下十七八根竹签,仅仅漏过了一根,却扎的不是地方,乃是用来视物的眼珠子,嗷的一声惨嚎,蹦出去老远,一连转了三四圈,直挺挺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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