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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就你们那两下子还是老实呆着吧,快点回去,姓柏的已经起了疑心,以后要当心着点儿,他可不是好惹的。”蓝欣心烦意乱地说道。
两个痴心汉子耷拉着脑袋走了出去,蓝欣梢上门,回身扑倒在自已的床铺上,死命地咬着被子,拳头将床板砸得咚咚响。渐渐地,争夺权力的,淹没了她的耻辱之心。她虎的坐了起来,鬓乱钗横,切齿怒目:“柏震,姑奶奶非要把你攥在手心里不可!”
虽说猜测到蓝欣有可能于已不利,但是柏震并不着恼,反觉得亢奋异常,今晚的进展他已颇感满足,只是他并不打算用强施暴,那样既有可能种下祸根,又没什么趣味,所以他还要与这个这个刚强好胜、狡狯诡黠的小娘们玩下去,直到将其彻底征服。
本来,在省会太原,柏震还有一妻三妾,而且姿色容貌都还不俗,可是他仍然欲壑难填。贪恋女色是他致命的弱点,当年,那个翁二爷就是用美人计,将生死不惧的他收服。时至今日,他依旧在的泥潭中不能自拔。
浑浊的黄河水,咆哮着奔腾向前,裹挟着泥沙,一泻千里。一只牛皮舟顺流飞驰,上面载的连同舟子只有两个人。舟子三十多岁,大方脸,体魄雄健,但见他叉着腿,一根长篙敏捷地左点右撑,灵活自如地控驭着小舟。
这种牛皮船,是将曝干的三四张牛皮,束在几根长木之上,再铺上横板,就成了一只简易的小船,浮于河上运货,渡人。它既没有浆,又没有舵,单凭一根竹篙顺水漂流,登岸时,则卖掉木板,把牛皮装上车返回。牛皮可以重复使用,十分经济。在当时,黄河上游一带,人们大多使用它。
船板上,堆放着几大包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山货。毕士英坐在一块百多斤重的压船石上,手握天字剑拄着船板,以保持身体的平衡。令人目眩的激流,剧烈的颠簸,都没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在凝眉沉思。
两天前,他西渡黄河,满怀热望地赶到榆林,结果却是叫他极度的失望。金枪门主杨干雷的热情款待令他倍感温暖,然而一颗心仍被无以言表的惆怅和失落所包围。勉勉强强住了一晚,次日一早,便揣着杨干雷慷慨赠送的二百两盘缠踏上了归程。
此行的唯一收获,就是总算弄清了恶金刚夏侯石临死之前,对他所说的那句话的含义。
“唉,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当毕士英无意中提及此事时,夏侯石的义兄杨干雷喟然长叹,回忆起往事。
“天启七年,尊师郑大侠要进京刺杀奸贼魏忠贤,可是我那位义弟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竟讹传成去刺王杀驾。当时他还在官府中作事,也是为了国家社稷着想,便日夜兼程入京告警,结果险些害了尊师的性命,也让那魏阉拣了条狗命,多活了半载。大错铸成,我那义弟觉得没脸见人,差事也不干了,在我家一住就是八年,终日里愁眉不展,自怨自艾。后来他执意去找你师父,要在他的面前自尽谢罪。我怎么劝他也不听,好在你师父隐居起来,他找不到,否则怕是早就做了傻事。想不到在大圣庄……唉,能救助贤侄和綦毋姑娘,他也算死得其所,看来一切均是天意呀!”
起初,毕士英也恼恨夏侯石糊涂、莽撞,坏了师父的大事,继尔对其能够知错痛悔,也渐渐原谅了他。不管怎么说,自已与他们三兄弟也算是患难与共的朋友,他们的仇还是要向三垣宫报的。话说回来,若是没有夏侯石泄密,师父失手被困京师,自已和弟弟又怎么会习得一身武功?要不是他指点自已去大圣庄,又怎么会与竹妹相知相伴?看来,这冥冥之中真的是造化使然。
“兄弟,准备上岸吧。”撑舟大汉看了看对岸的地势,大声喊道。
毕士英收回遐思站起身来,目光在岸上寻找着落脚之处。舟子向左边连撑数篙,牛皮舟渐渐向右岸靠拢,还隔着两丈多远,毕士英弹身向侧前方纵起,稳稳地落在岸边的一块巨石上,回身挥手向舟子道别。
跋涉,不停地跋涉,崎岖的山路在他的脚下向前延伸。年青人任凭汗水流淌,荆棘扯烂裤管,划破皮肉,却丝毫不肯减慢行进的度,借以泄积压在心头的郁闷和落寞。
一条清亮亮的小溪横在眼前,流水淙淙。精疲力尽的毕士英一下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在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里,他已赶了近百里的山路,可见他脚力惊人。
吕梁山区地处偏僻,很少有人游览登临,经常出没在这里的只有樵夫和猎户。这不,一个头扎大包巾的樵夫,挑着两大捆干柴,疾步如飞走了过来,越来越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待毕士英察觉此人有些不对劲时,那樵夫距他已不足五尺,只见此人突然扳抡肩头的铁扁担,呼、呼,两捆干柴砸向年青人,跟着那根两头带倒勾尖的铁扁担,拦腰横扫,劲风震耳。
毕士英侧身扑出,怫然喝问:“尔是何人?为什么加害于我?”
刀条脸樵夫三角眼一立,恶声道:“不为什么,就是要你死!”边说边抡动铁扁担,疯狂攻出夺命辣招。
毕士英见此人不可理喻,急掣天字剑,腾空纵起,一招“挑灯看剑”,挑飞了樵夫的头巾,这不过是个警告,希望对手能知难而退。
那樵夫呆了一呆,仍不顾死活地冲了过来,毕士英正打算给他点厉害,忽见不远处的林子里又钻出来两个猎人,其中一个大块头闷雷似地吼道:“丁老三,别怕,俺们哥们帮你来了。”两个猎人甩脱叉头上的山鸡、野兔,颤动着两柄三股钢叉加入战团。
毕士英根本就没将这三个凶悍、疯狂的杀手当回事,以为不出十招就能轻松料理了他们。又哪知没拆几招,忽然觉得内力不济,登生险情,错愕之际已身着数创,若不是他仗着天字剑之利,生生削断了对方的四根叉尖,恐怕性命已然不保。心中不禁恚恨难当,暗道:“自已这是怎么了,难倒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三个鼠辈的手中不成?”
蓦的,一个人朗声斥道:“什么玩意,仨儿打一个,有种就过来俩,小爷陪你们玩玩。”恶战中的四人,愕然停手,目光一齐移向俏立溪边的翩翩美少年。
纯阳巾,宽袖道袍,一身亮丽的明黄色,在道家装束中极为罕见,且质地考究。一张生机勃勃的脸,手握一只紫金长箫,站在那里直如玉树临风,潘安再世。
塌鼻子猎户的一对死鱼眼瞪得跟包子似的,牢牢盯住少年腰间的大块玉佩,以及玛瑙钩搭,单这两件东西,少说也得值个三五百两,怎不叫他心热眼红,他使劲咽了口吐沫,大声向两个同伙命令道:“你俩收拾这个,我去宰了那个小兔崽子。”另外二人同样是见财起意,却不得不听命于人,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心中怏怏,手脚也懒得动弹了。
塌鼻子则劲头十足,两个箭步抢到少年的跟前,只剩两个尖的猎叉一晃,直挑少年的小腹,打算随后一叉杆,便可送其归阴。那几件诱人的宝玉就成了自已的囊中之物了。哪料想钢叉才攻了一半,陡见黄影猝闪、紫光耀眼,对方的紫金箫已后先至,慌忙收叉护身。叮、叮、叮,三声脆响,叉箫交击。笃、笃、笃三声闷响,箫肉相触,塌鼻子一下僵在那里,手中仍举着钢叉,单腿跪在地上,如木雕泥塑一般。
余下那一猎一樵,方攻到已无还手之力的毕士英身前,听得黄袍少年在那边揶揄道:“喂,这个功夫也太差劲了,有没有强一点的啊?”
二杀手扭脸瞧见头领那个熊样,顿时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眼瞅着美少年笑吟吟地款步走来,若是换了乖巧的主,早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可这二人似乎受过极为严酷的训练,大有视死如归的气概,凶顽非常,当下齐声嚎叫,抡扁担挺钢叉扑向黄袍少年。
方才,少年担心毕士英遭毒手,突奇招,一举制服了塌鼻子,这一回则如灵猫戏鼠,拿二人寻起开心来。你看他一会儿用箫敲敲大块头的脑袋,教训道:“嘿,大笨牛,这一叉便这么大的劲儿干嘛,省着点力气多扎几下好不好,看你的脑壳不小,里面的瓤子让狗吃了不成?”
过了一会,又用箫捅捅刀条脸的后脖梗申斥道:“啧、啧,我说大刀螂,你这一招使得也太蠢了,咋不留着三分后劲回扫?哎呀,这一下更糟,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再过一阵,少年似乎对这二人已失去了兴趣,叱道:“看你俩忙活了一身臭汗,快去溪水中好好洗洗。”
少年的话刚一出口,那一猎一樵的天枢穴上各中一箫,屁股又着了一脚,皮球似的摔进溪水中。打穴的力量不轻也不重,可说是恰到好处,两个杀手经这么一摔,再给溪水一呛,已活动自如,一个个落汤鸡一般,爬将起来,再也不敢逞强,驾起还在那里拉着架子的头目塌鼻子,仓惶逸去。
“多谢这位公子援手,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毕士英支撑着抱拳致谢。“请问公子贵姓高名?”
少年笑道:“我叫林逸,这位朋友不必客气,正闷得慌,有这么几个混球开开心,还蛮不坏。看你的脸色,莫非受了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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