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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本以为没什么安排,结果安国公府三子找上门来,非要拉齐二出门。阿九能看出主子显然不大乐意,但三公子安济源是个混人,话说得难听,主子再拒绝就是下了整个安国公府的面子,只能应下。
齐子彦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好脾气,脸上的风流都带了棱角,态度比平时冷淡许多,话里话外带出讥嘲。安三公子倒也没有被冒犯之意,反而有几分享受的意思,像是看着无法反抗的小兽呲出尖牙。
阿九在元宝旁边微垂着头,都想替主子叹气。就算是不懂贵族和纨绔圈子如他,也能够想象主子对安公子的不喜,毕竟,谁会喜欢一个把自己当乐子的人呢?
“阿九你来驾车。”元宝见安三公子拉着主子就往门外走、根本不松手的样子,就知道今日已成定局,迅速开始安排。还另带了两个护卫,也没敢多带,毕竟这位去的一般都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主子的车驾跟着安三公子的车驾,果然是往京城有名的青楼——倚翠楼的方向去的。元宝看着自家主子皱着眉冷着脸,大气也不敢喘,心里都想骂人。
这安公子来找主子,十之八九是去青楼。要真是二人性情相投喜欢一起玩乐就罢了,但安公子没把主子当做和他一样的伙伴,只是因主子有些善玩的名头,又与青楼里最受欢迎的几位姑娘关系不错,所以便拉上主子,让主子像半个下属一样帮他安排楼里的玩乐。
若主子稀里糊涂、乐意以此换得安国公府的资源,元宝也不做他想,甚至会为主子能过得好些、轻松些而高兴。但主子与安三公子有些渊源,将这份折辱之意看得分明,却拗不过侯府比国公府势微,主子言轻更无法与安三公子相比。
元宝越想越觉得憋屈,反倒是齐子彦,从一开始的愠怒中平静了下来。
“主子,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敷衍敷衍就过去了。”
“安济源可不好敷衍,”齐子彦此时反而觉到了两分好笑,懒懒地靠在车壁上,“若是敷衍一次,后面他只会更加得寸进尺。”
“恕元宝直言,”元宝犹豫了一下,把声量压得很低,“主子您之前也说过,安三公子单独与您相处时,是不会露出什么消息的,既然如此,主子又何必与他浪费时间?若真是想避开,也不是完全无法可想吧?”
“那你想得也太轻巧了,”齐子彦笑了,声音也很小,“他既然能做到滴水不漏,就肯定是看出或者查出我做事的端倪了。虽然我能想法子推脱,但一来我和他相比、身份在明面上很吃亏,再来虽然他自己不露消息,但也没打扰阻碍我。若真是惹恼了他,他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元宝明白主子的意思,为了这点事引发冲突实在是得不偿失,还不如忍忍就过去了。
“元宝,正好趁着出行,一会儿到了你就找个空挡出去,去金老板和张老板那边走一圈,查看一下情况,有些准备是该做起来了。”
“是。”
下车的那刻齐子彦换上了温和风流的表情,看不出一点勉强,果然如安三公子所愿安排得极好,歌舞升平、饮酒作乐,花魁娘子赏脸抚琴,楼里跳舞最好的阮娘子和声如黄鹂的妙娘子轮番登场,安公子也端起了世家公子气,优雅礼貌,并不与齐子彦说话,只和姑娘们吟诗笑闹,丝毫不见在齐子彦院子里时的混样。
齐子彦坐在那安静地喝茶,旁边两个不知名的小娘子安静地侍奉两侧,与相闹正欢的另一边格格不入。今晨的训练还是有些疲累,齐子彦干脆向后靠去,坐姿懒散,眼角瞥到一块黑色,这才意识到刚才临时让元宝出去办事,是阿九跟进屋子里来的。阿九又高又壮,一身黑色,站在那很打眼,所以只能尽量往窗边窗框的地方靠,试图让自己混进背景中,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无端添了些窘迫。
齐子彦把座椅稍微后错,示意两个娘子上前添茶摆弄以防引起关注,这才侧仰头看向阿九。
“是我思虑不周,你是第一次跟来,要是实在不适就去院子里走走吧,或者在门口等也行。”
脸上还是风流放荡的,但话语却很是真诚,让阿九听得心暖。
阿九摇头,元宝走前千叮万嘱不能离开主子。齐子彦也不勉强,拿起桌上新的杯子给他倒了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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